第334章 同室操戈
两岁多的孩子，正是狗都嫌的时候。
细川藤元认为顽皮不算劣童。相反，那几个正襟危坐的孩子，反而被压制了天真。
他们是因为家庭环境、教育方式，被迫过早地成熟，失去了童年应有的无忧无虑，和自由发挥的空间。
这种压制，可能会影响他们的个性发展，甚至可能导致他们在未来的生活中，缺乏创造力和适应力。
例如，他想到了大魔王织田信长，从小就展现出了与众不同的性格。不拘小节，行为大胆，甚至有些离经叛道。
也正是有这种叛逆和创新精神，才成就了历史上的成功。
不过面对更叛逆，更创新的细川藤元，也只能是位面之子输给了穿越者。
今年细川家的大方针，是消化领内。
毕竟一下吞了西国，倘若不巩固一下，很容易消化不良，造成领内“士一揆”。
“士一揆”，是由武士阶层领导或参与的一揆，即武装起义或暴动。
战国时期最常见的“士一揆”，就是上杉家的领内，经常会有国人造反。
还有历史上例如松永久秀、荒木村重造织田信长的反，甚至明智光秀的本能寺事变，其实都可以看作是“士一揆”。
赢了就是革命（起义），输了就是叛乱。
细川藤元自然不想，也不允许领内有这种叛乱份子。
所以今年不再远征，而是随时准备空降旅，来应对西国可能发生的暴乱。
不过暴乱没等来，却等来了两件诉讼。
同室操戈的诉讼。
第一起诉讼，是发生在今年上半年。
西土佐的一条兼定，向细川家提起诉讼，指控长宗我部元亲侵占了自己的领地。
无论哪个时代，领土争端的诉讼案件屡见不鲜，每个家族都可能遇到，但处理这些案件的方式却千差万别。
一种方式，是选择“火起请”来进行裁决。
即双方代表各自拿起烧得通红的铁块，将其放置于神明的供案之上。
若有人无法坚持而使铁块掉落，即视为神明判定其败诉。
但如果双方都成功将铁块放置到位，那么接下来就要检查谁的烧伤程度最轻。
烧伤轻的一方，被认为得到了神明的庇佑，从而胜诉。
对于那些不服判决的人来说，他们也只能默默承受，因为这是神明的旨意，是他们自己不够坚强。
还有一种方式，则是由家主亲自进行裁决。
但这非常考验家主的智慧和公正性，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更大的纷争。
例如上杉谦信，对于这方面就十分欠缺，每次裁决完，败诉的一方必然会起兵造反。
细川家有完善的体制，三奉行能处理领内的大部分事宜，只有个别奉行所无法自行裁定的，才会上报给细川藤元亲自裁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细川藤元审视着手中这份诉状，他还没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回主公，是这样的......”一旁的本多正信辅佐解释。
原来，这些年一条兼定纵情于酒色，家老土居宗珊因多次向他进谏而遭到嫉恨，最后被一条大神给手刃了。
此事引起了一条家家臣的强烈不满，长宗我部元亲便趁虚而入，在四万十川将一条兼定击败，吞并了一条氏的领地。
于是，这位一条大神便进京告御状了，因为一条家是朝廷公家，本身也是朝廷的权中纳言。
但朝廷怎么可能去得罪细川藤元？而且想管也没有那能耐啊。
一条兼定一气之下，便辞去了权中纳言的官位，转而向京都所司代投诉。
京都所司代，可是细川家掌控京都的部门，负责京都治安、裁决近畿地区的诉讼，以及管理京都、伏见、奈良各地的町奉行。
而负责京都所司代的，正是板仓胜重。
板仓胜重一接到一条兼定的诉讼，自觉是无法给出裁定的，便上报给了细川藤元。
“这个家伙是不是在搞笑？”细川藤元恨不得哈哈哈。
因为一条家，并不是细川家的从属。
你都不是我的人，跑我这来要什么公正？
“不用离他，就这脑回路，不愧是智谋为五的渣渣。”细川藤元直接撕毁了诉讼。
虽然长宗我部家在吞并一条家后，领地暴涨到了九万八千石。
但那是人家的本事。
凭本事吃饭，就算是主家细川家，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剥夺他的果实。
这件事，在细川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那些从属细川家的外样大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仍然可以外扩领地啊。
这就导致在今年下半年，发生了第二起诉讼。
播磨国人孝桥秀时，向细川家提起诉讼，指控小寺职政侵占了自己的领地。
双方一开始的矛盾焦点是越间村，都宣称这个村子是自己的领地。
本来这是一起很正常的领土纷争，上报请求主家裁定就可以了，也就是俗称打官司。
结果小寺职政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受了什么启发，直接发兵把孝桥家给灭了。
孝桥家当主孝桥秀光当场阵亡，其子孝桥秀时，就跑到细川这里控诉了。
“该死的小寺职政！还把细川法度放在眼里吗！”细川藤元勃然大怒，当场就啐了一件名贵的茶碗。
小寺职政的行为，无疑是对他权威的公然挑衅！
“命令政康为主将，藤孝为副将，携近畿五国兵力，给我将这个叛逆给我清除掉！”
细川藤元毫不犹豫的下令征讨，武力镇压。
“主公！请再给小寺大人一次机会！属下愿亲往劝说，相信他只是一时糊涂，还请主公再给一次机会！”
黑田官兵卫赶紧出言劝阻，语气中充满了央求。
“不行！像这种明目张胆违背细川法制的人，必须要出重拳击溃，才能避免他人效仿。”
竹中半兵卫立刻出言反对，乱世用重典，才能以儆效尤。
“主公！”黑田官兵卫再次请求。
“主公！”竹中半兵卫再次反驳。
“官兵卫啊。”细川藤元淡淡的开口。
“属下在。”黑田官兵卫低首回应。
“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既然敢做，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细川藤元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是。”黑田官兵卫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小寺职政对主家早就心存不满了，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自己作死，别人想拦也拦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