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乱世没有道义可言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一向一揆，假借死后往生极乐的名义，利用信徒当炮灰，没有道义可言。
上杉军，一路烧杀抢劫，填饱自己饿死他人，没有道义可言。
细川军…………
得知一向一揆大败，立刻从能登七尾城出发，向越中进发。
但并没有走最快、最便捷的海路，而是走绕远的陆路。
沿途收拢溃败的一向信徒，给他们吃，给他们穿，让他们感受到新领主的仁慈。
虽然没有正式向上杉宣战，但气势汹汹的一副要打仗的架势，正面迎上了上杉军。
“细川家这是想坐收渔利啊。”直江景纲眉头紧锁，虽然早有预料，但心中不愤。
此时的上杉军帐内，气氛紧张，众将正在紧急商讨应对细川军压境的策略。
上杉谦信，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他作为家主，面对细川家的挑衅，必须要谨慎应对。不仅要确保领地的安全，更不能堕了自家的威名。
“哼哼，他们想得美！干！跟他们干！”柿崎景家大嗓门的嚷嚷，并不惧怕细川家的强大。
他可是上杉家首席猛将，第一次川中岛合战，讨取了武田义信的老师：饭富虎昌，就连义信也差点被杀。
第四次川中岛合战中，他率领上杉军率先杀入武田军，讨取了武田家的名将武田信繁。
这些功绩，使他在上杉诸将中居功至伟，被上杉谦信称赞为“越后七郡无人能敌”。
“这支细川军不足为惧，但我们要想好，是否做好了与细川全面开战的准备。”
直江景纲可是智将，极具战略眼光。当初武田家与北条家背盟后，是他承担重任，成功缔结了上杉家与北条家的“越相同盟”。
所以他的这句话，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上杉家，如今与武田为敌，与北条为敌，倘若再与细川为敌，那么势必关东诸大名也必定是敌人。
而且奥羽的伊达家，最上家，也很有可能倒向细川家，这几家可是姻亲联盟。
因此，谁也不会蠢到四面受敌。尤其是上杉谦信并无子嗣，家族继承人都是未知数，这就使得家臣们更加担忧。
良久，还是本庄繁长打破寂静，开口询问道：“那直江大人的建议是？”
他是上杉二十五将之一，也是曾经反叛过上杉谦信的家臣之一。
“议和。”直江景纲简单明了。
“议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细川军之所以大张旗鼓的前来，想必也没有做好与我上杉家全面开战的准备。”
直江景纲开始分析：“否则的话，他们完全可以走水路，甚至直接绕道我军背后。”
众人听着他的分析，有点头的，也有摇头的。
“据在下推测。细川家的主要目的，就是借我等之手，铲除越前、越中一向宗的实力。”
“什么！细川家要对本愿寺动手了？”斋藤朝信大吃一惊，这可是大事件。
他是上杉四家老之一，不仅担任家中重要的政务奉行，与长尾藤景、柿崎景家、北条高广联合署名执行谦信的命令，同时在军事方面又是七手组的队员。
上杉家的七手组，跟细川家的旗头是一个意思，另外几人则是直江景纲、竹俣庆纲、本庄繁长。
“虽然不确定具体时间，但肯定是提上日程了。”直江景纲看人真准。
“所以......我们要与细川家议和？”柿崎景家不是很擅长这种政治。
直江景纲摇摇头：“不，我们要跟越中一向宗议和。”
“与一向宗？”众人吃惊，纷纷望向上杉谦信，想看看主公作何表态。
要知道上杉家与一向宗可是死敌，不仅信仰有悖，就连老主公、老老主公的死，都与一向宗脱不了干系。
只见上杉谦信阴沉着脸，面露不悦，双眸中似有寒光闪烁，紧抿的嘴角微微下垂，透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愠怒。
他自诩正义的化身，心中一直秉持着铲除一向宗的坚定信念，将其视为自己义不容辞的使命。
如今，却让他与杀父仇人议和，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对他多年来坚守信念的无情嘲讽。
“主公，事急从权。”直江景纲直视上杉谦信那杀人的眼神，心中虽满是忐忑，却仍鼓起勇气，冒死进言。
他深知此言一出，可能会招致主公的雷霆之怒。
但他更明白，若不及时劝谏，主公的固执很可能会将整个家族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今细川家势大，与我上杉家对立是迟早的。如果我们还在纠结过往，只会丧失未来。”直江景纲声音虽不高，却字字千钧。
他力求上杉谦信能明白，如果一再沉浸在过去的仇恨之中，无法看清形势，任由细川家发展。
那么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对方彻底碾压，连立足之地都难以保全。
“为今之计，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去共同抵御细川家的扩张，正如关东反北条联盟那样。”
他继续说道，试图用关东反北条联盟的例子来启发上杉谦信。
当年，关东地区众多势力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北条家的霸权，最终成功遏制了北条家的扩张势头。
如今他们所面临的局势与那时何其相似，只有摒弃前嫌，联合各方力量，才能在与细川家的较量中占据主动，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进而实现霸业的壮志。
“你的意思，不光是一向宗。武田、北条，也都在联合之列？”上杉谦信显然读懂了他的意思，只是内心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上杉家与武田、北条争夺多年，光在川中岛就来来回回的打了十一年，可谓积怨已深。
“主公。”直江景纲还想继续再劝，突然一名小姓急匆匆进入，打断了他的后续。
“主公。”只见他快速来到上杉谦信身侧，递过去一封书信，显然这是件紧急的来信。
“嗯？”上杉谦信拆开书信，显然大感意外。
“主公，可是有事发生？”斋藤朝信开口询问，众人都想知道。
“传阅一下吧。”上杉谦信示意将书信传阅，让众家臣一一过目。
“是细川藤元的亲笔来信。”斋藤朝信看到落款署名画押的，竟然是细川藤元的名讳。
“他想要中介本家与一向宗的议和？”柿崎景家看着书信内容，大意是细川军不是来打仗的，是来寻求和平的。
甚至里面还提到了想与上杉家深度合作的意向，例如人口贩卖，食盐贩卖等。
直江景纲草草一看，瞬间就明白了细川藤元的险恶用心，立马开口规劝：“主公，细川家这是不想我们抱团啊。”
“细川家主持中介，其本意就是想切断本家与一向宗的同盟意向。同时还能麻痹我们，使我们缺乏与武田、北条联盟的动力。”
他深知，如今明面上，细川家与武田、北条两家是敌对关系。
若上杉家被细川家的花言巧语所蒙蔽，与之深度合作，那上杉家在乱世中的处境将变得极为被动。
一旦形成了类似同盟的存在，届时武田、北条两家必然会主攻上杉家，上杉家的势力范围必将受到严重挤压，甚至有被蚕食鲸吞的危险。
所以，此刻必须识破细川藤元的阴谋，坚守与一向宗的同盟，同时积极谋划与武田、北条联盟，方能在乱世中立足，捭阖纵横，谋取更大的生存与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