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终于汇合
僜人部落的炊烟在河畔升起，日麦勇噶的护送的队伍消失在蜀道的尽头。
沈安之望着那队幸存的百姓，298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担架上的伤者还在呻吟，药篓里的草药散发着苦涩的气息。
“安之姐姐，该走了。”葛文松拍了拍一旁毛茸茸的团团看着沈安之说道：“安之姐姐，快走吧，我们要尽快与他们汇合，他们需要斩妖剑。”
安之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斩妖剑的符文。
身后的千年蜀道隐在云雾里，像条吞噬生命的巨蟒。
“走吧。”安之转身继续赶路，却发现团团没像以前一样蹦跳着跟着。
自在亚丁村的农户猪圈找到这家伙，这家伙就变得沉默寡言，连安之递过去的青稞饼都懒得抬眼。
重返蜀道的路比来时更凶险。
魔兵似乎已察觉这条通道，沿途的毒草长得愈发疯狂。
“小心！”葛文松的剑突然出鞘，剑光劈开一株突然窜起的毒蕨。那蕨精的叶片如利刃般飞射而来，却被一道黑白身影撞得粉碎。
“团宝。”安之惊讶。
团团不知何时已冲到最前面，用没受伤的右爪按住蕨精的根茎，张开嘴狠狠咬下去，獠牙穿透腐肉的声响在峡谷里回荡。
安之惊讶，团团的战斗方式现在变了，不再是以前那种横冲直撞的蛮劲，而是懂得避开毒囊，专咬植物精的核心。
“团团，好样的！”安之想摸摸团团的脑袋，却被它猛地躲开。
团团甩了甩头上的草屑说道：“别碰我。”
安之的手僵在半空，像被冻住了，这家伙自打从竹海出来，不是在吃葛文松的醋就是在记恨自己要骑它于是气愤道：“逆子，你，你……”
“好了好了好了。”葛文松见状赶忙打圆场，从怀里掏出颗雪莲果递过去：“是不是累了？吃点东西歇歇。”
团团却连眼皮都没抬，转身叼起地上的青铜碎片，自顾自地往前走，步伐踉跄却异常坚定。
“它，它，这该死的猴子，究竟怎么带它的？”安之的声音带着颤抖，望着团团孤傲的背影，忽然觉得陌生得可怕。
这哪里还是那个在竹海抱着她脖子撒娇的胖兽，分明是头刻意竖起尖刺的小兽，用冷漠掩饰着什么。
“许是长大了吧。”葛文松扶住安之的肩，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你转山时明白了罪孽，在战火里学会了担当，它跟着猴子闯过那么多险地，总会变的。”文松顿了顿，继续轻笑道：“你没发现吗？它刚才打架时，一直把我们护在身后。”
安之愣住。回想刚才的战斗，团团确实有意无意地挡在他们与毒草之间，没有一滴毒液溅到他们身上。
“它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葛文松捡起地上一片带齿痕的毒叶，边缘的锯齿已被生生咬平。
风穿过峡谷，带着腐叶的腥气，安之望着团团渐行渐远的背影，它的断爪在地上拖出浅浅的痕迹，却始终没回头。
或许这就是生灵的成长，总要在某个时刻，收起依赖的尾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想守护的人。
羌城以北的荒原上。
沈安之和葛文松傻眼了，入目之处，皆是层层叠叠的尸体。有的穿着蜀军的铠甲，有的是百姓的粗布麻衣，更有不少魔兵的青黑色躯体。
“这才多久……”葛文松的声音发颤，长剑在他手中微微震颤，昔日繁华的北门竟已成了人间炼狱。
团团用鼻子嗅了嗅，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它的爪子轻轻碰了碰一具蜷缩的小尸身，那孩子手里还攥着半块青稞饼，饼上的牙印与团团平日的啃咬痕迹惊人地相似。
“别碰！”安之连忙拉住它，因为这些尸体有血魔的戾气。
就在这时，一队身着玄甲的士兵从尸堆中走出，为首的将领看到安之腰间的斩妖剑，眼睛骤然亮起：“是沈姑娘？灵机子仙长和紫姑娘正在中军大帐等你！”
巴蜀联军中军大帐，四周插着蜀军的旗帜，旗面被血污染得发黑，却依旧倔强地在风中猎猎作响。
帐外的空地上，伤兵们或坐或卧，军医正用烈酒清洗他们溃烂的伤口，惨叫声此起彼伏。
“安之！”紫灵萱的声音从帐内传来，她快步迎出来，发髻散乱，裙裾上沾着泥土，往日灵动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你可算来了！”
安之刚走进帐内，就被一道温和的目光锁住。灵机子正坐在案前，手里捻着胡须，他的道袍上有几处焦痕，显然刚经历过恶战，见安之进来，原本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丫头，可算把你盼来了。”
“灵机子前辈！”安之心中一暖，连日来的疲惫与惊惧仿佛都被这声呼唤驱散了。她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斩妖剑，“前辈，我拿到……”
“先让老夫看看你。”灵机子却摆了摆手，示意她走近，灵机子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按在她的腕脉上，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神山的净化果然有用，你体内的腐蚀之气已散，看来转山三圈，你是真的悟透了。”
安之这才注意到，帐内还站着几位仙门长辈，慈航寺的通达和尚，青城山的玄风逸尘，还有几位她未曾见过的蜀山剑修。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更带着期盼。
“悟透与否，不重要了。”通达和尚双手合十，佛珠在他指间转动：“重要的是，这斩妖剑认主了。”他看向安之手中的剑，剑身漆黑如夜，银色流光在肌理间游走，那些曾束缚它的符文，此刻正温顺地伏在刃上。
灵机子终于接过斩妖剑，指尖拂过剑身上的蛇形符文：“上古封印已解，看来轩辕剑尊的血脉感应，终究是应在了你的身上。”他将剑递回给安之，目光变得凝重：“黑蟒已突破北门三道防线，弑神的血魔正在吞噬蜀山结界，我们……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紫灵萱攥紧了峨眉刺，指节泛白：“方才我们与魔兵血战三个时辰，若不是羌族部落的日麦首领前来支援，恐怕连这关隘都守不住。”
“诸位先随我来后帐议事。”灵机子站起身，案上的舆图摊开着，上面用朱砂标出的魔兵位置已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