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软硬兼施

狡兔三窟,商行虽然被查封,但宋长恩和手下却在另一座宅子内商议解决硝石外运的办法。

手下副管事张典道:“使君,能不能从杨庆儿子身上找突破?杨庆的四个儿子,老二杨连为人极为贪婪,我们可以用联手做生意为借口,收买杨琏,让他去和父亲交涉!”

宋长恩摇摇头,“关键是杨庆盯着我们了,加上他这个次子也不受重视,买通他没有用。”

宋长恩来回踱步,其实他心中也有想法了,他沉思半晌缓缓道:“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事情,我们只要抓住这一点,逼他放手。”

“杨庆怕什么呢?”

宋长恩冷笑一声道:“他怕死!”

“一群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杨庆听说商行已人去楼空,不由大发雷霆,他负手走两步又厉声问道:“人没有了,其他东西呢?文书、信件、账册、地图、兵器,抄到的东西在哪里?”

抄家的为首将领战战兢兢道:“启禀王爷,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张纸片都没有,我们掘地三尺,也没有任何发现。”

“混蛋!养你们做什么,连狗都不”

话音未落,一支箭‘嗖!’地射入大堂,从杨庆脸庞旁射过,钉在他身后的墙上,杨庆一下子呆住了,几名侍卫反应得快,一下子冲过来,将杨庆团团包围住。

杨庆这才反应过来,大叫道:“刚才是什么?是箭吗?有刺客!”

府中乱成一团,百名侍卫在府中四处搜寻。

这时,杨庆盯着箭半晌不敢动,箭上插着一张纸条,但箭头呈现出铜绿色,明显有剧毒。

两名侍卫上下,用布包着箭矢,小心翼翼拔下来,把纸条取下来摊开,杨庆这才走上前看纸条,上面的字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船队是晋王私产,动者必死!’

就在这时,几名侍卫跑来禀报,“王爷,四公子被人打伤!”

“啊!”杨庆大惊,连忙问道:“人在哪里?”

“已经抬回府了!”

杨庆连忙跑到前院,只见他小儿子杨珮躺在担架上痛苦呻吟。

小儿子杨珮只有十岁,杨庆中年得这个儿子,长得面如冠玉,骨骼清奇,有相士赞他龙凤之姿,帝王之相,这让杨庆心中有了想法。

他从小就对小儿子宝贝万分,七岁时请名师教他读书,到巴蜀后,更是拜蜀中大儒张儒童为师,可今天,这个寄托杨庆无限希望的小儿子竟然被人打伤。

杨庆满腔怒火,杀气腾腾望向几名保护儿子的侍卫,几名侍卫吓得跪在地上磕头,要是平时,杨庆早就下令拖出去砍了,但今天有点特殊,杨庆自己也遭遇刺客。

杨庆忍住怒火道:“说!小公子是怎么回事?”

为首侍卫战战兢兢道:“小公子和几个同窗从师父房宅内出来,我们就等在马车门口,等他上车,这时来了一个卖花女子,很年轻俊俏,上前拿一朵花给小公子的同窗,我们见她不是找小公子,就没有留意,不料她从花蓝里抽出一支铁杆,转身一棍敲在小公子的腿上,小公子就惨叫倒地了,我们拔刀扑上去,那女子已经跳在墙上,说这次是警告,下次就用追魂毒箭,她说完就跳进大儒府宅中不见了,我们没找到刺客,就赶紧把公子送回来。”

杨庆怒火已经变成了惊骇,他上前摸了一下儿子的小腿,杨珮一声惨叫,小腿肿得很高,杨庆立刻明白了,儿子小腿骨折。

他急令侍卫去请御医,又让管家带人把儿子抬去后院,折腾了半天,府中才终于安静下来。

书房内,杨庆焦虑地负手来回踱步,旁边幕僚刘江晖问道:“请问王爷,那支船队是来运输什么货物的?”

杨庆叹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它是来运什么,关键是这支船队每年来巴蜀两趟,每次都满载货物而走,还得到了崔弘峻的特殊庇护,没有任何检查船只货物的记录,说明没有人敢上船去检查,我心中恼火,在我的眼皮下,怎么能有这么无法无天的船队?”

“但他是晋王殿下的私人船产,我听说晋王的西海商行生意很大,是天下第一商行,西海柜坊在成都也有好几家。”

“如果只是普通商船我倒也不管了,我就怀疑是军资,我绝不希望发生这种情况!”

刘江晖低声道:“但对方态度已经明确,王爷和晋王硬抗,不明确啊!”

杨庆摇摇头,“这不一定是晋王的态度,我十天前才扣押船,才短短十天时间,晋王远在江南,他怎么可能知道,还派刺客过来,这必然是成都的管事自作主张,谅他们也不敢真动手。”

刘江晖苦笑一声道:“王爷,卑职担心的是另外两个王爷会利用这个机会.”

杨庆脸色一变,他听懂了,另外两人是卫王杨集和鲁王杨士贵,他们对自己掌权极为不满,他们会利用这次机会搞掉自己。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王爷,晋王驻成都大管事求见!”

杨庆心中大怒,刚打伤自己儿子,还敢来见自己?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刘江晖连忙劝道:“王爷千万不要冲动,对方敢来必然有说法,不要被另外两个王爷抓住机会。”

杨庆点点头,克制住怒火道:“带他来内堂见我!”

不多时,侍卫把宋长恩带到内堂,宋长恩躬身行一礼道:“我是晋王殿下派驻成都的置办使,在下姓宋,我们一直在成都守法经营,王爷为何派人封我们商行?”

杨庆愣了一下,反而倒质问自己了。

他一挥手,侍卫端上盘子,盘子里正是毒箭和纸条,杨庆冷冷道:“你给我解释一下!”

宋长恩看了一眼,摇摇头道:“这不是我们干的!”

“还想狡辩!”

宋长恩不慌不忙道:“在下只是七品小官,负责贸易,刺杀西隋摄政王,改变天下局势,绝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决定,我虽然也有能力,但我绝不会冒然行事,我必须要请示晋王殿下,晋王殿下批准后我才会考虑方案,一来一去至少要三个月时间,可现在距离王爷扣留我的船才十天,王爷想想,可能是我们干的吗?恐怕是有人居心叵测,假借我们的名义刺杀王爷,让西隋朝廷以为是我们所为。”

宋长恩说得有理有据,也暗指了杨庆的政治对手。

杨庆不由也相信了七分,他一直就觉得时间对不上,没有晋王的批准,对方怎么敢刺杀自己?现在他也开始怀疑是另外两个王爷在搞事了。

沉思半晌,杨庆问道:“你们采办的是什么货物?”

“是药物,包括黄芪、芒硝和三七,这几味我们用来治疗瘟疫,给军队准备除瘟丹,高句丽那边瘟疫横行,我们军队急需药物。”

“这几味药江南没有?”

“江南也有,但没有巴蜀药物的药效好,我一直在巴蜀采购,有专门的货源。”

实际上,宋长恩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先用刺杀来威胁对方,再给台阶。

杨庆也害怕儿子再遇刺杀,他终于松口了。

“只要不是军品,一般正常贸易我也不会阻拦,你明天来办手续吧!把船领走,另外,货物装满后,我要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