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验证
“脑子这个精妙得很，我这一把老骨头，眼花手颤的，实在有心无力，便将针灸一事教给了小徒。
一段时间后，确实有一些效果，发病的频率明显低了。可我自己其实既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对这病完全就是碰运气。”
先前那位频频追问的小姐又惊呼出声：“不知病因也能治病？！”
她大受震撼，在她的认知里，医术是门玄妙高深的学问，那些悬壶济世的大夫们个个都似神仙人物，只需三指搭脉，便能将人的五脏六腑、气血经络都看得透彻分明。
她幼年也曾好奇地翻过《黄帝内经》，那些‘阴阳五行’、‘营卫气血’的论述晦涩难懂，看得她云里雾里，唯独开篇那句‘治病必求于本’的训诫她记得清清楚楚。
按她的理解，治病就应该像解九连环一样，先找到症结所在，才能一环扣一环地解开病痛。
没想到还能稀里糊涂的治！这不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么！
“哎呦昕玉姐姐，你别打断呀，听林大夫讲嘛！”另一位小姐急得直跺脚。
上首的皇帝闻言失笑，浑浊的眼中泛起一丝慈色：“昕玉这丫头，还是这么个心急的性子。”
朱昕玉乃是皇室宗亲，祖父乃是皇帝的堂弟，自幼在宫里长大，对皇帝并不十分惧怕。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我莽撞了，林大夫，你继续。”
有她这番打岔，林大夫紧绷的心弦松了几分，她暗暗呼出口气，应了声，接着前面道：“某日，又到了他针灸的日子，小徒一早便没有去坐诊，在药房给人抓药，等着他去……明明与他的左眼对视了一会儿，他却说自己没看见小徒。”
说到这里，朱昕玉又忍不住了，这不是挺正常么，有时候就是会有这样的错觉，以为别人看见了，其实并没有。
不止她，其余人也是满心疑惑。
“这放在常人身上，自不会多想，可他左手左脚不听使唤，小徒便更格外慎重些，寻到他验证，蒙上他的右眼，只用左眼看东西，你们猜怎么着？”
林大夫放慢了语速，故意卖了个关子，仿佛真的只是在给众人讲故事。
众人均是摇头，巴巴看着她，等待她讲下去。
林大夫语调微微拔高，似是现在说起来仍觉震惊：“他说他看不见，但走路摘花，行动如常！
哦不对，严谨些说，应该是他的左脚行动如常，但他的右脚走出两步后就仿佛瞎子般迟疑不前。”
“哈？”朱昕玉再也忍住，“腿还需要眼睛吗？”
宋英嘴角抽了抽，这姑娘的思路可真清奇。
很快，朱昕玉也反应过来自己理解岔了，讪讪道：“这什么意思呀，他的两条腿分别归一只眼睛管？”
林大夫微微颔首，眼底流露出几丝赞许：“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准确点来说，是他身体左右两边，各由一半灵魂掌管。”
这话给在场中人都听懵了，什么东西？林大夫讲着讲着成话本里的故事了吧？
连乾元帝也忍不住道：“你是说那一刀，把他的灵魂劈成了两半？”
林大夫点头，“虽然难以置信，但我们反复验证下来，确实如此。蒙住他的右眼，在他面前放一个东西，问他是什么，他嘴里说着不知道，左手却把那东西画了下来；
蒙住左眼，嘴上说的与右手画出来的是一样的。但是，他的左手就画不出来；听力不太好验证，但想来也是一样。
总之他的情况就是，左右两边身体由两半灵魂掌管，嘴巴归右边那半身体的灵魂掌管。
掌管左边的灵魂不能说话，小徒便让他用手写，才知道以前左手左脚的异常行为，是因那半灵魂不同意另一个灵魂当时的决定，但它们又不能沟通，便出现了这种怪异的情形。”
众人犹如在听精彩的志怪话本，均是目瞪口呆。
半晌，皇后娘娘怀疑道：“鹿溪，你莫不是遇到了江湖骗子，灵魂无形无态，怎么可能会被劈成两半？”
朱昕玉脑洞大开：“我看他就是中邪，只是那邪祟太凶厉了，不仅不惧阳光，还迫使他本来的灵魂一块儿撒谎。”
宋英抿了下唇，大着胆子解释：“但跟随了他很久的管事说，那半不能说话的灵魂的行事性格，与他犯病之前一样……”
宋英细细阐述周大福受伤前与受伤后的性格，又一再表示其管事仆人还有家人们，都从未觉得他的性格与受伤前相比，有古怪的地方。
但众人仍是不肯相信，这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就在这时，一位年长的嬷嬷突然道：“陈太妃宫里有位管事嬷嬷，年轻时也有这种这般中邪似的症状。”
宋英眼眸一亮，忙道：“这怪症至今尚无根治之法，若那位嬷嬷当真患此奇疾，现在应该还是患病状态。”
闻言众人皆是精神一振，齐刷刷望向乾元帝，等着他下命令。
甭管是患病还是中邪，这等奇事，她们都想亲眼瞧一瞧。
乾元帝同样想亲眼瞧瞧，便吩咐道：“传她过来。”
说话的嬷嬷露出迟疑的神情，“回陛下，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当时她去英华殿祭拜过后，就再也没有犯过邪症。”
“去传！”顿了下，又补充道，“把人带过来就是，不要多嘴。”
众人明白他想当场验证，不由兴奋起来。
能在御前当差，都是些玲珑心思的人，不用吩咐，便已备好了物品与笔墨纸砚。
不多时，那位青玉嬷嬷便被带了过来，她神情紧张而又茫然地行礼，“奴婢青玉，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
乾元帝示意她起身，又命她抬起头来，认真地打量她，想要看看能否从外看出中邪的迹象。
青玉颤巍巍抬起头。
“是你。”林大夫忽而惊呼一声。
ps：今天就一更，我得缓缓。看了前几天的更新，好多错别字(捂脸)，这个输入法我也是无语了，训练了那么久，怎么还优先给我跳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