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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老师,你也不想大家知道54
# 五十四
在医院养了一个月的伤后,不管医生护士们的强烈挽留,相宜还是出院了。
其实两周前他的身体就已经完全好了,记忆虽然还有点错乱,但也不影响正常生活。
可他一提要出院,好几个医生就围过来劝他再住一段时间,再多做一些检查,就连先前见过的那位律师都又来劝他,说是万一以后有什么没查出来的车祸后遗症对他们双方都不好。
没办法,相宜就只能在医院里又多住了两周。
幸好,艾瑟伦学院那边知道他出车祸后,很慷慨地给他批了这一个月的长假,甚至还好心地给了他一笔“爱心资助款”。
相宜说肇事方已经给他补偿了很多钱,他不缺钱了。
校方却说艾瑟伦学院有新规,以后所有发生意外事故的老师都可以收到这样一笔爱心款项,哎呀你就收着吧不要再推辞了。
相宜的银行卡里于是又多出来了一笔钱。
不仅如此,住院期间,他还接了一个外地电话。
“您好,是相先生吗?我们是g市石井村派出所的,我们抓到一对上山偷猎的老夫妻,他们多次非法猎捕一级保护动物,还挂到网上进行售卖,情节严重,至少也要判个五年以上了。”
“他们说你是他们的孙子,可以帮他们请律师,但我看户籍上他们跟你好像没有关系……”
相宜:?
还有这种好事。
相宜:“我跟他们没有关系,您那边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挂断电话,相宜立马去相宁床前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她。
虽然还在沉睡,但这次相宁好像也听见了他的声音,在他说完这些好消息后,相宁的脑电波发生了一段很明显的起伏。
这段时间,类似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了。
医生都说她有很大的概率可以在第一次手术后就苏醒过来。
相宜怀抱着这样的希望。
然而。
相宁的第一次手术结束,她并没有醒过来。
“别担心相先生,这只是初期治疗,相女士的情况已经比我们预期的要好很多了。”
即便医生这样安慰他,相宜还是不免感到了几分失落。
又在医院照料了相宁一段时间后,相宜回了学校。
在医院每天忐忑不安等待相宁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的滋味,实在太过难受了,相宜还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来分散注意力。
也许,也许哪天他上完课,就可以收到医院的好消息,告诉他相宁已经醒来。
艾瑟伦学院的一切都没有太多变化,只是记忆中那栋应该还没开业的艺术馆正式开业了。
相宜去看过,不知为何,走到最里面那间摆满了雕塑的展厅时,忽而感觉有些……身体莫名发冷,心口又像是尖锐的东西抓着揪着一样疼。
周围那些雕塑注视而来的目光让他感到晕眩。
他匆匆离开了那间展厅,没有再去过那个艺术馆。
重新开始上课,上课的学生变成了一批没有见过的新面孔,据说是这一届的新生。
相宜也不记得了,只是在上完第一节课后,下意识地,往教室最后一排看了一眼。
靠窗的位置空空荡荡,并没有人。
他怔了怔,好半晌,疑惑地收回了视线。
奇怪的不只有这个。
即便现在有钱了,相宜也还是习惯自己做饭吃。
可明明只是在医院住了一个月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他做起饭来就总是弄错份量了,好几次炒的菜煮的米饭都超过了他一个人的份量,足足可以吃两餐。
搞到后来,相宜只能在厨房里贴了张便签,提醒自己做饭的时候千万要注意计量。别再靠“手感”了。
但饭菜的事能靠一张便签解决,睡觉的事就有些麻烦了。
相宜发现这一次车祸不仅把他的记忆撞得乱七八糟,把他的人撞瘦了,甚至还给他撞出了黑暗恐惧症。
在医院的时候,病房里总是亮着那么一盏灯,也总是可以听见走廊里医生护士们走动查房的动静,他那时还没有太多的感觉。
可是回到学校宿舍,晚上要休息关灯的时候,他却在房间陷入黑暗寂静的那一刻里,突然感觉到了骤然掉入无底洞般失重的恐惧感。
重新打开灯,那些黏腻在皮肤上的冰凉感才缓缓褪去。
还有被子。
他现在总要抱着一床很厚很暖的被子才能安心入睡。
如果周围没有东西靠着,那一整晚就会反复从梦中惊醒。可是梦里梦到了些什么,他又不记得了。
这一切实在太过奇怪。
相宜拉开衣柜,看着衣柜里那一件件熟悉的,能和记忆对得上号的衣服抿唇。
相宜走进浴室里,看着架子上摆放着的那几款,和记忆又不完全相符的洗漱用品抿唇。
他到底……
忘记了什么?
……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去了一个月,两个月……
天空下起小雪,学期结束前的最后一节课,相宜又习惯性地往教室后排看了一眼。
那里依旧没有人。
心口泛起一阵细密的紧缩感。像是在失落,又像是……不安?
这么久了,相宜也好像明白,那个位置上应该坐着一个人的。
可是那个人是谁呢?
为什么自己完全不记得了?
为什么对方又从来没有出现过……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相宜的思绪,相宜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庞蒂医院”几个字,走到教室门口接起:“喂?”
激动嘈杂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相宜愣着,愣着,骤然,耳边响起了一片刺耳的嗡鸣声,剩下的,其他所有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
只听得见那一句话。
那一句仿佛要改变他整个世界的话语。
“相先生,您母亲醒了!相宁女士醒了!”
……
相宜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因为跑得太急,在医院门口他还不小心跟人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相宜正要跑过去,余光却瞥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是您啊?对不起我有些着急,下次再跟您赔罪……”
说完这句,相宜又急匆匆地朝电梯的方向跑了过去。
身后的律师当然没跟他计较。
只是在看见那跑到电梯前等电梯的相宜,又突然好像等不及了一样,朝旁边楼梯跑去的时候,她惊了一下,“等一下相先生——”
可她的喊声已经来不及了,相宜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从旁边楼梯跑了上去。
相宁的病房就在三楼,他跑快一点未必比坐电梯慢……
相宜一个转弯,脚步却猛然停住了。
楼梯上,正在下楼的另一行人也因为这突发状况而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一个长发浅眸的青年被他们拱卫在中心的位置。
青年长得很好看,就像是远离俗世的天使一样好看。
可是。
在与青年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相宜的眼前,耳边,骤然爆炸开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所有的东西都模糊不清,但又如同一场风暴般激烈地向他席卷而来。
他茫然站在原地,茫然仰望着那双低垂的素色浅眸,就像风暴之中,迷茫站在巨大神像前的人。
“你……”
你是什么?
你是谁?
你……
青年往下走了一步。
皮鞋在楼梯台阶上踏出冰冰冷冷干净的脆响。
相宜看着她一步步走下台阶朝自己走来,看着她……
平静地从自己身边走过。
那双浅眸并没有注视着他。她只是走过,就像随意走过一个并不认识的陌生人。
保镖们也反应过来,一个个地从他身边走过。
相宜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回头去看。
刚好瞧见大厅里,那位律师走到青年的身边,以明显下属的姿态跟青年说着什么。
……是她吗?
那个撞到他的好人?
相宜怔怔看着,直到青年的身影从视野中彻底消失。
刚刚那一瞬间好像在眼前、耳边炸开过的画面声响也全部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一股从心底升腾而起,好像整颗心脏都被挖空了般的巨大空窒感。
相宜轻轻按住了心脏的位置,长睫失神颤抖着掩下。
是她吗?
他遗忘的那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