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最高权限
徐天尧直勾勾看着手里的契约，对契约之外的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研究所的布局，像极了一只眼睛。
学委会大楼位于瞳仁，沈风望向月河，流动的河水在阳光的映射下泛起粼粼波光，像极了情人眼里闪烁的欲火。
沈风给徐天尧看的，是他和朱弘雅之间签订的契约。
薄薄的一张契约，徐天尧翻来覆去看了足有十分钟，才肯放下。
最后，他气沉丹田，发出感慨：“靠！”
徐天尧抬起手，想要抽一口烟。
他发现自己手上的香烟没了，也没多在意，从衣兜里摸索着取出一根，随手点上。
沈风望着楼下，凌清一行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不知何时徐会长才能发现，自己最后的乐园已经覆灭？
“我想知道，朱弘雅典当给你的血心会秘密，是什么？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徐天尧缓缓问道。
沈风望着天边，回答：“我可以把信息分享给你，不仅朱弘雅说的……血心会在学委会有卧底，学委会在血心会呢？”
徐天尧弹飞烟灰，到：“自然也有。”
“他们之后会越来越安全。”沈风说。
徐天尧回过头，郑重地看向沈风。
“之后，我可以定期分享给你血心会的一些动向。”沈风直视徐天尧的眼睛，说。
“你想要什么？”徐天尧掐灭手里香烟，难得严肃了起来。
“我想要的是，查阅研究所内部人员资料的最高权限。”沈风说。
徐天尧久久地看着沈风，似乎想要透过沈风这双眼睛，看清他脑子里运转的那些想法和算计……
可惜，他不会读心。
徐天尧放声大笑！
沈风在一旁平静等待，视线越过月河，越过建筑群，落在西门的方向。
太阳渐渐落下去。
从这里眺望曾经熟悉的凡尘，能够看到的只有一片金色的光影。
和他们背道而驰的光影……
“好，我答应你。”最后，徐天尧说。
“我的账号权限最高，我会把我的账号、密码分享给你。”他注了一句。
沈风从天边收回目光，看向徐天尧。
徐天尧答应把自己的账号分享给沈风，而不是直接提升沈风账号的权限。
沈风知道，在这件事上，徐天尧不会完全放权，但是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沈风说出了朱弘雅告诉他的秘密。
“血心会的老大，并不是学委会已知的任何一个人。”
听到这句话，徐天望着月河的方向，神色逐渐凝重。
手里的香烟燃烧过半，烫到了手指，徐天尧才回过神来。
他把烟头掐了，摸出手机鼓捣一阵。
很快，沈风的手机震动两下，提示有新消息。
沈风唤醒屏幕，毫不意外地看到徐天尧在私聊里给他发来了账号、密码。
“合作愉快，徐会长。”
说完，沈风转身下楼。
等到沈风走出学委会大楼，再往回看时，徐天尧的身影已经从天台边缘消失。
他没有过多在意，直接去了图书馆。
推开环形大楼的玻璃门。
大厅里的引导台后，两个脸色惨白的工作人员，默默整理着文件。
沈风直奔一楼的电子信息储存室。
今天来查信息的人不算多，沈风找到一处不易被人关注的角落，刷工牌开机，点开桌面上唯一一个“e”字图标。
衡泉特殊事件研究所数据库主页跳出来。
沈风退出了右上角的默认登录信息，把徐天尧给的账号信息输进去，登录成功！
他当即在搜索框输入了一个名字：严红旗！
页面上跳转出搜索结果：研究员数量(1).
“严红旗，性别男，已死亡。展开查看更多……”
沈风点击“查看更多”，一份个人档案跳转出来。
屏幕上的照片，画质偏低，看上去是很多年前拍下的。
名为严红旗的男人气质儒雅，眼尾微微下垂。他的左眼下方有一颗泪痣，双目直视前方，唇边带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沈风对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确认了自己从没见过此人……
“严红旗，工号……异能：控制蛇类。65年出生，92年进入研究所，96年任学委会行动部部长，15年叛逃，后出任血心会一队队长……经核实，此人已于2021年死亡。”
严红旗，蛇。
这两个关键词，在沈风大脑中闪过几个来回。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惊呼声！
循声望去，沈风透过落地窗，看到一辆车身墨绿、车窗边缘漆成黄色的复古无轨电车冲上台阶。
李世军从驾驶位的窗户里探出头来，东张西望。
“怎么把它忘了……”
眼看着车子要冲进图书馆，沈风一阵头大。
他连忙招招手，完成了护送江听雪任务的无轨电车化作光点，回归当铺。
看到无轨电车，沈风想起了一个和蛇有关的人……
严春生，念初三那年帮家里干农活，在地头临时搭建的窝棚里眯了一觉，期间，一条蛇从他头上爬过去，让他自此落下头疼病。
严春生的父母求助从城里回村的苏梅，苏梅带着严春生去城里治病，不幸坐上鬼车，苏梅在最后关头救下严春生，自己却死在了那场诡异的游戏里……
沈风回想起与严春生共享的零星记忆里看到的，身上黑白混杂、瞳仁全白的蛇，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狂涌！
趁着左右无人，沈风从当铺里抽出一份契约。
契约落款，签的是苏梅的名字。
沈风看着手里的契约，相关的记忆随之涌来……
之前苏梅告诉过他：严春生出生在邬州市景安镇的严家村，父亲严大魁，母亲赵春花，有两个哥哥，其中一个的名字就叫严红旗！
沈风推算起严春生坐上鬼车那年的时间。
鬼车之前是十年出现一次，严春生那次是在四十年前，刚念初三，大概在十三到十五岁……
从年龄推断，这个严红旗就是严春生的哥哥没错！
万一他不是严红旗，而是严春生呢？
沈风努力回忆严春生的长相。
可是，他当时被安排的身份就是严春生，怎么可能看到严春生长得什么模样？
沈风当即在搜索框里输入：严春生。
页面跳转出结果：研究员数量(0).
他回到严红旗的相关页面，往后翻了翻。
“严红旗，出生于坮山……”
沈风闭了一下眼，摇摇头。
这种信息可以造假，严红旗能叛岀学委会，这本身就能说明一些问题。
他思量片刻，把苏梅告知的严春生出生地，通过私聊发给了徐天尧。
有现成的助力，为什么不用？
总不能自己跑那么远去查吧！
且不说每周只能出去一小时，就算不限制外出时间，这么忙活，他也得累死啊！
没过多久，徐天尧回过来一个“？”
沈风回复：“我查了严红旗的信息，和我听来的有些对不上。”
私聊框提示，对方正在输入……
徐天尧的下一条消息很快传来：“你的信息从哪里来的？”
“血心会，曲庆云。”沈风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他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徐天尧问。
“他找我合作，在这次副本里干掉了他们的组长罗正洪。”
那边立即进入输入状态。
沈风轻飘飘打下两行字：“除掉他们组长后，这小子还想对我下手，被我利用规则除掉了。”
“他被活着推进焚化炉。”
这两行字发过去，徐天尧那边沉默了。
沈风伸了个懒腰，心情舒畅！
能有个死人背锅，也是顶好的。至少撒谎后，不用担心对方会跑出来拆穿……
沈风用手机拍下了严春生的照片，振奋精神，又在搜索框输入了第二个名字：秦军！
之前江听雪进入087副本，盗用的就是秦军的身份。
离开副本后，徐天尧却告诉他，那一批进入副本的研究员里，根本没有秦军！
一秒后，电脑跳转出搜索结果：研究员数量(1).
页面上一片空白。
沈风暗叹一声：又来……
是什么人的信息，连最高权限的账号都无法查阅？
眼睛一转，视线落在屏幕右上角。
点开右上角的用户名，进入账号个人主页，他在左侧菜单栏看到一个标签：失踪人员。
沈风点开这个标签，屏幕上跳出一堆相关文档。
他尝试着在搜索框里输入：秦军。
这次，一份文档跳转出来！
“秦军，工号……异能不详。23年6月1日早8点进入编号083副本《小红帽的旅行》，后失踪。研究员朱弘雅指认秦军谋害意外卷入副本的女高中生，并叛逃。（编辑时间：23年6月3日。编辑：徐天尧）”
“更正！已确认朱弘雅、石俊雄为谋害女高中生的真凶。暂时无法确认秦军是否存活。（编辑时间：23年8月1日。编辑：徐天尧）”
沈风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和秦军相关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今天编辑上去的。
朱弘雅、石俊雄的名字都被设置了超链接，点进去，就是这两人的个人信息页面。
沈风退回到页面顶端，用手机拍下秦军的照片。
走出图书馆时，天已经擦黑。
沈风的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他取出手机一看，是徐天尧发来的私聊消息。
“你距离下次进副本还有多久？”
沈风简单算了一下，正常来说，第一个副本周期到7月30日刚好结束。
今天8月1日，下一次强制进入编号副本应该是在8月14日。
沈风：“还早着呢。”
徐天尧：“我明天进副本。后天一起去趟严家村？”
沈风站在图书馆大门后，盯着手机看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事儿到底是落在他头上了？
沈风默默摇头，在输入框写下：“我就不去了，你们……”
写到这里，沈风思忖片刻，又把写好的内容删掉了。
他敲下一个“好”字，把消息发了出去。
严家村在邬州市，驾车上高速，单程耗时超过2个小时。而研究所规则要求，研究员每周只能外出1个小时。
沈风早就好奇，凌清是怎么做到经常外出，还不被规则惩罚了。
借着这次机会，或许他能摸出点门道来……
打定主意，沈风心情十分愉快。
他拎着从图书馆二楼借来的通俗小说，一步三晃回了寝室。
一开门，沈风看到两个人在寝室里，鬼鬼祟祟的，正在说着什么。
其中一人，是他的室友徐亮，另外一个大热天戴着个棕色毛线帽，他不认得。
看到沈风进来，徐亮有些慌乱。
毛线帽男看向徐亮，笑了一下，很自然把手里攥着的东西放进口袋，说了句：“亮子，我走了。”
说完，他又朝沈风笑了一下，大步走出寝室。
沈风早在进来时，就注意到了他手里的东西。
一只玻璃瓶，里面有一只蛾子在不断挥动翅膀。
看来，学委会把安装在寝室里的监控撤掉了……
徐亮看着走进来的沈风，神情有些惊慌。
沈风假装没看出他的异样，打完招呼，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衣服，钻进卫生间。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沈风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可是，不把从副本里沾染的味道洗干净，他完全没有吃不下饭……
等到沈风收拾完，清清爽爽从卫生间里出来，徐亮还在原来的位置站着。
看见他出来，徐亮浑身绷紧，很是紧张。
沈风腹诽：不是吧，亮子，你这个心理素质，真的能通过侦查部的试用期吗？你以后出去搞侦查，得被人弄死多少回啊！
同时，沈风又有些不懂：徐亮究竟为什么这么怕我？学委会怎么跟他说的？说我爱吃人？
“怎么这么紧张，你要进副本了？”沈风笑着问。
徐亮已经紧张成这样，再装作没看见，就不礼貌了。
听到他这么问，徐亮一个激灵，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
“啊？啊……是啊。”徐亮说。
看着徐亮鹌鹑一样杵在地上，沈风忽然起了逗他的心思。
“亮子，你在研究所里过了几个副本了？”沈风笑着问。
“两个。”徐亮说。
“两个编号副本？”沈风又问。
“是啊！”徐亮僵硬地点点头。
“那你还有十几天才到下一轮啊，怎么这么紧张？”沈风挑起眉头。
徐亮慌了：“啊？啊！我、我那个……对！我得去一个现实副本。”
沈风点点头：“哦，加油。”
“对对对，我加油！我、我锻炼去了……”
徐亮说完，摇头晃脑地离开了寝室。
沈风压着声音笑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经过认真的思考，他从当铺里取出一份牛肉米粉，慢悠悠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