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严淼
太阳又出来了。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4点，天还是热得很厉害。
远远看到徐天尧时，沈风就把典当用的物件扔回当铺。
蛇群刚在村里游荡一圈，徐天尧和林琦站在老槐树下纳凉，一声蝉鸣都听不到。
村长躺在一张木桌上，不知是被电击了几次，满脸黢黑。
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一群口吐白沫的村民翻着白眼，三五个一组，被手腕粗的绳子捆在一起。
徐天尧看到沈风，自然也看到了他身边的田小娟。
“这孩子是……”
“她要脱离这个村子，我答应包揽她未来四年的读书费用。”沈风说。
“这就资助贫苦儿童了？”徐天尧笑问。
沈风认真地点点头。
村长用戒备的眼神盯着沈风，听到沈风的话后，他的脸扭曲起来。
“田小娟？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废物点心！什么都干不了，还想背叛村子，出去过好日子？”
闻言，田小娟的眼里泛起泪花。
沈风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也不接村长的话。
他看向徐天尧，说：“不能把村长丢进蛇窟。这个村子里的异能者，就是被蛇咬到之后，转化来的。”
“那种蛇全身黑白混杂，眼睛全黑，十分诡异。”
徐天尧沉吟着，正要说话，桌子上的村长扭动着身子，发起火来。
村长气得眼珠子通红：“田小娟！这种事情你也说出去了？”
“所以，这是真的。”徐天尧了然。
一句话，把村长给噎住了。
村长咬着牙，又羞又恼。
徐天尧把手轻轻搭在村长肩上，村长浑身一颤！
“你是个有骨气的。”徐天尧笑着说。
电光攒动，村长浑身抽搐起来。
沈风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闭上眼，迎来刺骨的冰冷感。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为使用异能付出代价。
沈风采用速战速决的方式，发现敌人就一个水球罩头，用不了两分钟就能完成一笔交易。
累积使用异能的时间短，付出代价的时间也就短些。
即便如此，两次下来，沈风还是觉得身体有些不适。
所以，他赶在第三次被动支付代价前，找到徐天尧的位置。
有徐天尧在，如果有人偷袭，他也能安全一些。
沈风旁观徐天尧给村长电疗。
直到村长口吐白沫，徐天尧松开手，沈风才幽幽开口。
“这件事不是田小娟告诉我的。一个处于觉醒阶段的村民当着我的面掏出蛇来，我才知道你们的异能是怎么回事。”
被绳子牢牢捆住的村长挣扎着，从木桌滚到地上。
他想说点什么，嘴里喷出一堆白沫。
“那条蛇被我砍了，断开之后之后居然变成了两条，然后就原地消失了。”
沈风舒张因为冰冷而发麻的手指，从当铺里抓了一把，抓出沾染了些许蛇血的剑，递给徐天尧。
徐天尧表情一凝，立即从空间袋里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空瓶。
拔除瓶子上的塞子，瓶口凑近蛇血，黏在剑身上的血液竟然重新流动起来，一滴不差地落进瓶子。
沈风心中琢磨：这是在收集样本？回去之后，好加以分析？
徐天尧收好瓶子，对沈风展露微笑。
“多谢。”
沈风颔首，表示这没什么。
转过身，看到田小娟站在刚才的位置，垂着头，抽抽噎噎。
沈风思索着，要不，转移一下小姑娘的注意力？
“村里有一个能控制天气的异能者，你知道他是谁吗？”
沈风走到田小娟面前，低声问。
田小娟想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我、我不知道……”
沈风活动着手指，头，开始疼了。
“那，村里最厉害的人，是谁？比村长都厉害的。”
沈风换了一种方式，问她。
“住在南街的严淼。”
姓严？
“他大概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
“二十多岁，瘦瘦的……我只见过他一次，长什么样子我不记得了。平时他总在家里闷着，除了村长谁都不见。”
“他和严红旗家有什么关系？”沈风问。
田小娟怔愣一会儿：“不知道……我太没用了。”
说着，她又开始掉眼泪。
沈风从当铺里摸出一包黄瓜味薯片，撕开了，递到她面前。
“吃吧，别哭了。”沈风说。
田小娟看着那袋薯片，没敢接。
“你做得很好了。”
沈风的语气干巴巴的。
哎，哄人可真难……
林琦凑过来，舔舔嘴：“烧烤味的有没有？也请我吃一包？”
沈风看着林琦，笑了。
他从当铺里抓出一大包零食，塞到林琦怀里。
“都给你们，慢慢吃。”
沈风给林琦使了个眼色，林琦笑着摆出口型：放心，哄孩子我在行。
沈风现在很想知道，那个能够操控天象的村民，藏到了哪里。
他走到被粗绳子捆住的村民面前，观察这些人的长相。
被抓来的人有老有少，共同点是十分虚弱。
沈风回头问：“徐会长，这些人问过了吗？”
“他们知道的都不多，知道最多的还得是村长……你要是有问题，也可以问他们。”徐天尧回答。
沈风点点头。
“你们谁是严淼？”
沈风问道，声音里不见丝毫波澜。
被绑住的村民垂头耷脑，没有一个人搭理沈风。
这就很不礼貌了……
沈风掂量着，把剑搭在了一个男人的脖子上。
这个男人20岁左右，剑一挨到他的皮肤，他就往后缩了两下。
“回答问题。”沈风冷冷说道。
“我不知道！”
男人眼珠子乱飘，小心躲避着沈风手里的剑。
沈风笑了。
他回头问：“徐会长，有不明来历的异能者袭击我，我在反抗时不小心把他杀了，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徐天尧惊讶：“还有这种事？那回去我得请你喝个酒，压压惊……”
说完，徐天尧把头转回去，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这边的情形。
沈风挽了个剑花，刺向男人的胸口！
“慢！”
男人惊呼一声，双腿在地上乱蹬，想要爬起来逃跑，无奈身后还拖着好几个人。
他一动，一条绳上拴着的人被扯疼了，唉呦呦叫唤起来，他根本起不来！
“你凭什么杀我呀！”男人怒吼。
“就凭我是正当防卫。”沈风笑着回答。
“哎不是，这么多人在这儿，你凭什么非揪着我不放？”
男人梗着脖子，被气得胸口一起一伏。
“就凭你最年轻。”沈风回答。
男人被狠狠噎了一下。
“要么回答问题，要么去死。”沈风说。
“他不在我们当中。”
男人依旧梗着脖子，回答问题的语速却是飞快。
“他在哪？”沈风追问。
“应该还在南街，白墙黑瓦的瓦房，他家单独一处，紧挨着玉米地！”
沈风颔首。
他转身对徐天尧说：“我去找一找那个能操控天象的。”
他回忆着自己所剩的外出时间。
刚才和徐天尧他们分开，中间距离总是会超过50米。
现在他只剩20分钟的外出时间。
15分钟内，不管能不能搞定严淼，他都得回来。
剩下的5分钟，留着来防患未然。
“去吧。”徐天尧点头。
沈风问明严淼家的方向，快步跑出了这条街。
在拐角无人处，他从当铺里取出了绿藤求生门。
拨弄绿藤叶，3d地图在面前浮现。
沈风依照刚才问到的，在地图上选定了一个点。
光芒闪过，面前开了一道门。
沈风一脚踏进去，脚下一片黑暗。
有风吹过，绿藤束缚住沈风的双脚，推着他无限接近对面的一道光芒。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沈风触碰到了那道光芒。
眼前的景象突变。
绿藤迅速退去，消失在虚空之中。
在沈风面前十几米处，是一座白墙黑瓦的平房，它孤零零的，正门对着一大片玉米地。
沈风正站在这所房子的后边。
在沈风身后，是一排紧密相连的房子。
沈风没有急着进去。
他左右看看，把一家门楣上悬挂的小圆镜摘下来。
从当铺里取出蜡烛、食物和召唤阵法，召唤出江听雪。
“你还在严家村？”
江听雪钻出镜子，无奈镜子太小。
一阵扭曲之后，她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腰部卡在巴掌大小的镜子里，场面十分诡异。
“我要得到一个人的异能，这个人能操控天象，你帮我听听他的位置，回头给你一些好东西。”沈风说。
“好啊。”
江听雪一口应下，她撕开一包山楂片，倒进嘴里。
沈风指向前面的瓦房：“那里有人吗？”
“有一个，就在屋子里坐着。听声音是在喝茶。”
在喝茶？
这个答案让沈风有些惊讶。
村里的其他人，要么是躲起来，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被抓。
严淼要真是那个能操纵天象的人，现在还能有闲情，在屋子里坐着喝茶？
要么就是他找错人了。
要么就是这个人真的胆大妄为，不害怕沈风他们的威胁！
沈风思索片刻，悄悄翻上了房顶。
他把镜子放在自己的裤兜里，江听雪缩回镜子里，咔嚓咔嚓的声音偶尔从镜子里传出来。
“他出来了。”江听雪忽然说。
然后，沈风就看到一双脚从堂屋里走出来。
那个人抬起头，直勾勾看向沈风。
“你来了。”他说。
沈风先是一惊，随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人的脸上。
这个人长得像极了严红旗……当然，指的是记录在研究所档案之中的严红旗。
沈风从屋顶翻下去，站到这个人面前。
“你是严淼。”沈风问。
严淼点点头。
“你应该走正门的，我给你留了门。”
沈风转过头，果然看到院门大开着。
“你似乎一点都不害怕我们。”
“你们并不可怕。”严淼说。
“你和严红旗是什么关系？”沈风问。
他以为严淼会收敛笑容，突然出招，打他个措手不及。
但是……
“他是我的父亲。”严淼笑着回答。
他笑起来的样子，跟沈风在研究所内看到的那张档案上的笑容有几分相像。
靠。
沈风在心里问：徐天尧，严红旗有个儿子，你知道吗？
沈风猜得到，徐天尧并不知道严淼的存在。
“今天中午的雨，还有劈向我们的雷，是你做的？”沈风问。
“是。”严淼点头。
真是个有问必答的人。
“你在这里大大方方地等着我们，一定是有所倚仗。”沈风说。
严淼又是一点头。
之后他又摇摇头……
“我等的不是你们，而是你。”
“我？”沈风一愣。
“我知道，你不是学术委员会的人。所以我在这里等着你，想要邀请你加入我们。”
沈风知道，他说的是血心会。
“你知道我杀了几个你们的人吗？”沈风问。
严淼没有回答。
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沈风。
“真奇怪啊，你爸知道这个世界很危险，却还是让你进入了这个世界。”沈风说。
换做沈风，绝对不舍得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被卷进诡异的漩涡中。
“每个人都有他的命。”严淼说。
“就像你，沈风。不管你在过去人生中的每个十字路口，做出怎样的选择，你都会进入研究所。因为这是你的命。”
沈风打量着面前的人。
他觉得这个人话里有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风问。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内侧。
外出时间：00:17:53.
严淼没有随着他的目光，去看他的手臂。
沈风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这串数字。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以为你在一条路上已经走出了很远，但跳出这个视角……跳到上帝的视角！”
说到这里，严淼语气停顿。
“俯瞰你的人生，你会发现你只是在一条迷宫里上蹿下跳。你以为你做出了很多选择，但其实结局只有那一个，早已注定好的……”
沈风的表情未变，心中疯狂大骂。
妈蛋，老子最讨厌谜语人！
一片阴云飞来，挡住了阳光。
“沈风，我给你一个机会。”严淼说。
沈风心说：我都没听懂你说的什么，怎么就快进到给我一个机会了？
“加入血心会是不可能的。我也给你一个机会，把话说明白，或者被我打死。”沈风说。
严淼笑着，看向沈风的裤兜里探出一角的镜子。
“有些话说明白了，你身边的人会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