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不走回头路
十天后，唐彩替冯程传来消息到贺安药局，贺宏之又写成信件，暗中塞给一个隔两天就来替老母抓一次药的年轻男子。
男子提着药回到临街的小院里，把消息传给每隔一天去一次小院的李充。
傍晚，李充把信件交给沈风，上面的内容大体意思是：
冯贵妃把珠子研磨成粉敷脸，颇具成效，荣宠更胜以往！
她想知道，沈风是从哪里得来的定颜珠？可还有更多？
沈风让李充去回话：
“你就说这珠子一千年才成一颗，只有两颗，我与一游方道人斗法获胜，珠子是战利品……至于游方道人，就说他寿数已尽，身死道消。”
李充应下，又交给沈风另一封信。
沈风捏了捏信封，发现里面的信件颇有厚度，拆开来看，一行行优美的字迹呈现在沈风眼前。
老乞丐崔道恒在庙门前听到了古怪的事情。
前天夜里，崔道恒睡在符褚仙君庙宇外的墙角下，竟然看到四个仙人从天而降！
崔道恒心下大惊，却没敢动，依旧蜷缩在破草席里，乱发糊脸，装作熟睡的模样……
那四个仙人站符褚仙君的庙门前转悠一阵，有一个留意到了崔道恒，满嘴嫌弃：
“门口躺了个臭叫花子都不管，这庙祝未免太懒惰！”
说着，他不轻不重地踢了崔道恒一脚。
崔道恒拖着懒音哼唧两声，在破草席子蠕动一下，打了几个呼噜。
那人果然不作怀疑，只是在嘴里骂了声：
“又脏又臭！”
有一道声音在笑他：
“苏槐，你都知道乞丐臭，怎么还往跟前凑去？”
踢了乞丐的苏槐回头对同伴说：
“就是知道臭，才嫌他睡在这里呢！木荷呢？怎么一眨眼不见了？”
一个女子的身影从墙里翻出来，落在其他三人面前，啧啧道：
“竟然冷清至此吗？香炉里没有多少香灰也就算了，连庙祝都换了个老得不像样子的！这样的庙祝，能做什么？”
苏槐笑着接上话头：
“若不是冷清至此，符褚仙君也不会急着派遣我们来处理。”
木荷叹了一声，道：
“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做呢？做多了会开罪善元仙君，做少了在符褚仙君这里又无法交代！”
她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与苏槐说笑的那道声音问：
“开罪善元仙君？不至于吧！同为太初宫元老，善元仙君脾气是差了点，也不至于非要符褚仙君一下子失去那么多信仰吧！”
苏荷却说：
“连岳，你还没听说吗？”
连岳、苏槐和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都凑过去：
“听说什么？木荷，你快讲来！”
木荷哼哼笑了两声，道：
“你们都不知道，符褚、檀越两位仙君已经与善元仙君险些大打出手……”
在木荷的描述中，善元仙君庙宇前出现神迹，乞丐病愈的事件，没几天就被在此地的小怪物们传回到灵界里。
对于那个乞丐的病症到底是怎么好起来的，善元并不在乎。
他的庙宇多了一些香火，他也就多得了一些信仰之力，左右是不吃亏的！
符褚、檀越起初也不在乎，在他们看来，人类总是大惊小怪，闹几天发现没有变化，就会归于原状。
况且，他们在人间的庙宇多了去了，哪里会在乎一座庙宇的香火是否旺盛？
没想到，这个势头没有止住，善元仙君庙越来越红火，他们的庙越来越冷清……
这种情况逐渐蔓延到瞿州大大小小郡城之中！
随着善元仙君庙的拥趸越来越多，符褚、檀越越发怀疑，这些是善元有意而为，是善元挑拨人类抛弃他们！
对于两位仙君来说，善元的行为无异于挑衅！
他们去找善元讨说法，得到的自然是善元粗鲁不屑的回应。
与实力比自己弱的仙君相处，善元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尊重。
符褚、檀越气得几乎要发疯，他们确信，这些事情就是善元故意搞出来的！
他们去找其他仙君一起评理，却没能得到什么好结果……
“议事殿已经判定，近期一系列事件是人类自己搞出来的，与善元仙君无关。符褚仙君不想与所有元老为敌，无法亲自出手挽回自己的名声，所以才派了我们来。你们说，我们要是做得太好，是不是要得罪善元仙君？”木荷说。
此言一出，其余三个都陷入了沉默。
“我们这是接了个烫手山芋啊！”苏槐喃喃。
最沉默的那个伸手推了一把苏槐的后脑勺，道：
“抱怨也无用，仙君指派我们来，我们是逃不掉的，还是想办法把任务好好完成吧！”
苏槐捂着头，叫嚷起来：
“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动我的头！向道辉，你说得轻巧，你来讲讲，我们要怎么在符褚仙君指定的半个月时间内，把任务完成？”
这下，向道辉也没了话说。
连岳苦笑：
“没办法也要想出办法来……谁让我们是小兵呢？我什么时候能在太初宫里拥有自己的府邸呢？”
苏槐嘿嘿怪笑，道：
“简单啊，要么熬资历，熬个几千年——只要你有办法活到那个时候。要么……嘿！连岳，你去鬼蜮，把枫抓回来啊！纵使不能立即成为元老，也可以少熬好多年呢！”
说起枫，愁眉不展的四个家伙又活跃起来。
“你可真是！你明知道鬼蜮那边封锁了与灵界之间的通道，那场偷袭他们早有预谋！而且，他们声称灵界叛逃者并不在鬼蜮，一切都和鬼蜮无关！”向道辉说。
“他们当然要说事情和他们无关啊！换成是我，我也这样说！那一夜冲天的火光，和议事殿上空的狂风又该怎么说？枫只是个化形不久的小怪物！他搞得出那样大的阵仗吗？”苏槐嚷嚷。
木荷加入话题，说道：
“封天仙君赶往议事殿时，看到了两道身影。一个毫无疑问是枫，另一个……就是鬼蜮来的帮手！仅凭着枫，怎么可能从最厉害的第十殿仙君眼皮子底下跑掉？”
连岳骂了一句脏话，恶狠狠地道：
“这个该死的叛徒！我要是能抓到他，一定要把他劈了当柴火烧！”
聊完这个话题，沉默了一阵，他们又谈起怎么完成任务的事情……
沈风看完崔道恒在书信之中讲述的，这四个灵界怪物想到的办法，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他跳过这一段，直接去读与昨夜有关的记录。
结果，依旧是四个灵界怪物吵吵闹闹，为白天的失败而愤怒、叹息。
沈风实在看不到什么有营养的内容，把书信一股脑投入炉火之中。
“那天进入议事殿的闯入者成功逃脱了？很厉害嘛！这样算来……明吉已经知道我进入过藏书阁三楼了。”
他还想过，如果闯入者死在封天的手上，那么议事殿里很多事情都可以算在闯入者的头上。
这一点，到底是落空了……
转念一想，明吉知道了他进过藏书阁三楼，又能怎样？
告诉其他仙君？
若是深究他怎么上的三楼，管理藏书阁的鬣狗要倒霉，送他隐匿长袍的明吉难道就没有惹火烧身的一丝可能？哪怕是只有一丝一毫？
沈风扯起隐匿长袍的衣袖，摩挲着有些褪色的布料，呢喃：
“某种意义上，我和明吉属于同一条绳子的蚂蚱……他现在最想做的，是赶在其他所有仙君、怪物前面找到我吧！”
到时候，杀或剐，亦或是胁迫他再做些自己碍于身份无法去做的事情。
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既然出来了，我就不会走回头路！”
夜色渐浓。
沈风甩开衣袖，用火钳拨了拨炉火，吹熄了蜡烛，回到床榻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