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都是你设计的
苏槐以极快的速度逃往城外，在最近的一条没有完全冰冻的河流前驻足。
他迫不及待地抬起左手，对着河流上空推两下手掌，一道致命的风从身后袭来，苏槐闪身躲避。
回归灵界的通道无法顺利打开，苏槐回过身，迎上桑岑愤怒的目光！
苏槐嘴巴颤抖，有些无力：
“桑岑，我最后说一次……我没有给穷人银钱，没有让他们去善元仙君庙宇外面宣扬符褚仙君的尊名！我才来这里多久？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铜钱让我去挥霍？”
桑岑笑容轻蔑：
“拿谁当傻子呢？你没有，你们仙君也没有吗？苏槐，一而再耍些小聪明，很有趣吧？受死吧！”
说着，他攥紧拳头，就要上前。
苏槐连忙抬起手，大叫一声：
“慢！”
桑岑真就停下来，问：
“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苏槐深吸一口气，道：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应该交予仙君们评判定夺，你已经打伤了连岳他们，还要杀死我？符褚仙君那里问罪，你要如何交代？”
皎洁的月光下，桑岑发出了响彻山野的狂妄笑声！
好半天，他笑够了，才说道：
“交代？我需要有什么交代？香火的事情，你们家仙君也问善元仙君要过交代，他可有得到什么吗？檀越仙君就聪明一些，悄悄忍过去就是了，偏偏符褚仙君不信服，派出你们四个废物来！我随手打死一个，又算得上什么？”
这一番话，落在苏槐的耳中，与羞辱何异？
他终于不再忍耐，捏了两个手诀，引得漫山遍野的石头全部飞起，砸向桑岑！
在一片飞沙走石之中，苏槐几乎立刻落入下风。
桑岑抬起手伸进领口，摆弄了一下什么物件，身体周围立即出现一道蓝色的光罩，把那些石子都挡在外面！
桑岑似乎偏爱拳头，逼到苏槐跟前后，一手扣住他的肩膀，一手攥拳朝着面门猛击！
砰！砰！砰！
苏槐口鼻窜血，鲜血把他的月白色衣袍染红，而他依旧挣扎着胡乱掐诀，试图给桑岑一记有效的攻击……
砰！砰！砰！
令人肉疼的锤击声在苏槐脸上接连响起，苏槐被打得血肉模糊，无力地倒在地上，只是依旧掐着已经无法召唤出什么来的诀……
桑岑身上的蓝色光罩消散，他满足地笑了两声，用脚踢正苏槐的脸。
见苏槐面带不忿，他蹲下来，像猫戏弄耗子那样，戏弄着苏槐。
苏槐吐着血沫子，吃力说道：
“桑岑，你……这个……混蛋！残杀同胞，不得……不得善终！”
桑岑冷笑：
“除非触犯灵界法则，灵界怪物不得残杀同胞……你想说的是这条规则吗？蠢货，活了近百年还没想明白这一点，符褚仙君到底是怎么教你们的？你说的是灵界法则，我们现在可不是在灵界！”
嗤——
桑岑还想说点什么，一段银光从自己胸前窜出，丝丝缕缕的鲜血渗入银光上雕刻的细小符文之中。
他想看清那些符文，极致的痛感却让他两眼昏花……
“苏槐，你竟然如此大胆，连善元的得力手下都敢杀！难道你不知道，善元是太初宫九十九位仙君之中，脾气最差的那个吗？”
一道陌生而冷漠的声音，在桑岑背后响起。
桑岑觉得自己是要死了，但他没有死，他疼得两眼发黑，浑身冰冷，连回头看看杀自己的是谁的力气都没有。
“你……你是枫！”
苏槐惊慌的声音响彻桑岑的脑海，桑岑虎躯一震，立功的欲望驱使他短暂地站起来，旋即跌倒在地，一副垂死之象……
沈风瞥了一眼胸口被短刀贯穿的桑岑，那把短刀也是他从太初宫宝库里带出来的道具，名为“暴虐”。
“暴虐”杀不死任何生命，但只要把它留在伤口里，就能给伤者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
沈风对着苏槐那张看上去很惨，但只要别再受伤，半个夜晚足以恢复原貌的脸，露出一个微笑。
“我听闻，灵界里的每个怪物手里都有我的画像，现在看来，传闻不虚。”
苏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朝河岸后退两步，厉声呵斥：
“该死的叛徒，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沈风有些惊讶，问：
“我就一定要老死在鬼蜮里？还是说，人类世界也是太初宫的地盘，不得他们的准许，我就不能来？”
笑话，太初宫夜间不得进入，他也进好几回了！
苏槐掐起手诀，嘴里骂道：
“莫要狂妄！我这就替灵界清理门户！”
话音刚落，沈风挥了一下衣袖，苏槐掐诀的右手化作无骨的烂泥，软趴趴地垂落在身旁。
“啊啊啊！你——你！”
苏槐看着自己的手，发出惨烈的惊呼。
沈风冷笑道：
“苏槐，你很有志气，可惜，你会比我更快被太初宫清理掉。因为……”
他拖起长音，并不急着说出后面的话。
苏槐握着自己又麻又疼、失去骨头的右手，愤怒地瞪向沈风：
“我会被清理掉？可笑！我又不是灵界叛徒！”
沈风喟然长叹，道：
“你不是叛徒，但，你杀了善元的手下！”
“放屁！杀桑岑的分明是你！”苏槐怒吼。
“是吗？你去对善元说，桑岑在追杀你的路上，被不知为什么从鬼蜮跑到人类世界的枫一刀捅死了，你看他是会放你走，还是会一巴掌打爆你的头？”
苏槐还想说点什么，沈风抬起手，打断了他。
沈风语气冷漠：
“你的三个同伴已经回灵界告状去了，有他们的证言在，谁会相信桑岑的死与你无关？”
“退一步讲，善元相信了桑岑的死是我导致，那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一点，你打算怎么解释？”
苏槐惊愕地看着沈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怎么知道，灵界叛徒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还一刀放倒了差点杀死他的桑岑？
“你、你为什么帮我？”苏槐迟疑着问。
沈风从肋下取出两份用灵蛇文拟好的契约，语气转入轻松：
“我想和你签订两份典当契约。”
“什、什么？典当契约？”
苏槐用完好的左手接过契约，读完第一份契约的内容，已是微微发抖……
读完第二份，他气得把契约窝成一团，狠狠砸向沈风的脸！
“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吧！你早就盯上了我！”
纸团飞到沈风面前悬停，自主展开，纸张上的褶皱随即消失。
沈风收敛起笑容，语气重归冷漠：
“不签？那就等着善元把你的脑袋打爆吧！若是他的气没消，把你那三个同伴一道送走，想来符褚也保不住。”
苏槐浑身颤抖，一半是吓的，一半则是被沈风气的……
“都是你做的！你冒用我的名义去散财，你教唆那些人去宣扬善元仙君的不好，致使桑岑发了怒，要来杀我！是你把我逼到绝境，再跑出来，胁迫于我！”
“很聪明。”沈风给出中肯的评价。
“所以，你选择死，还是签下契约？”
苏槐指着沈风胸前漂浮的两张契约，道：
“让我典当四十年寿命，作为交换，你替我解决掉眼前的问题？让我效忠于你，潜伏在灵界，为你传递情报……作为交换，你付给我一枚铜钱？呵——你都在想些什么？”
沈风语气平淡：
“我在想，没了四十年寿命还可以再赚回来，信仰在，寿命就在，没了脑袋可不行！效忠于我，或许会比跟着符褚受窝囊气更有前途。毕竟，我可是能闯进太初宫，把元老们耍得团团转的！”
苏槐还想挣扎，沈风踢了一脚地上打摆子的桑岑，桑岑发出一道野兽般低沉可怖的痛苦嘶吼，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你没时间了。”沈风直视苏槐的眼睛，道。
他挥挥手，两份契约飞到苏槐的面前。
苏槐苦笑一声，用完好的左手在自己血淋淋的脸上擦了一把，分别在两份契约上按下手印。
沈风丢了一枚铜钱过去。
两份契约回到沈风手里的同时，苏槐垂下头，变得恭敬，道一声：
“尊上！”
沈风没有理会。
他抽走苏槐四十年寿命，把两份契约扔回到当铺里，又从肋下取出两份用灵蛇文拟好的契约，放在桑岑的面前。
“桑岑，你现在应该不方便阅读，我便念与你听吧。”
“第一份契约，典当给我五十年的寿命，我让你活下来。”
“第二份契约，效忠于我，在善元身边做我的眼线。作为交换，我给你一枚铜钱。”
桑岑打着摆子，嘴里却在冷笑：
“你不能杀死我，不然，你刚才答应苏槐的事情，怎么算？”
沈风笑了：
“你也很聪明！但是，我只是说替他处理掉眼前的事情，又没说处理的方法只有救你这一种！我把你杀了，之后谁来了就栽赃给谁，不就成了？只要凶手不是苏槐，怎样都可以！”
桑岑努力瞪大眼睛，目光却有些涣散，他的声音因为痛苦和恐惧变得尖锐：
“你、你真可怕！”
沈风觉得可笑：
“呵，你把苏槐打成那样，又要杀了他……他脸上的伤还没好转，你就觉得自己比我高尚了？”
他伸出手，搭在“暴虐”上，微微发力，道：
“要签就应一声，不签我现在送你上路，我不逼你！”
桑岑疼得太厉害，连呼带喊地答应了沈风的要求。
沈风蘸着他胸口的鲜血，涂到他的指尖上，引导他在两张契约上按下手印。
契成。
沈风拔出贯穿桑岑胸膛的“暴虐”，从肋下取出药粉撒在他伤口上，顺便取走他五十年的寿元。
没多久，桑岑已经能从地上爬起来。
他看向沈风，眼神恭顺，忽地垂下头去，道一声：
“尊上！”
沈风抬手制止：
“不要这样喊我，免得暴露身份。你们之后探听到消息，就想办法传递到西城的贺安药局，交给贺宏之。”
苏槐和桑岑齐齐道了声：
“是！”
沈风收好契约，精神放松下来，顿觉困倦难耐。
他让苏槐和桑岑各自回去，便先行飞回城中。
回到行云阁，沈风脱下大氅，在床榻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第二日早上醒来，便得到贾淮的汇报：
“尊上，您嘱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今儿一早，冯贵妃凤驾入城，好不威风！刚好印证了咱们所说的话！”
今早冯贵妃入城？
想到之前见到她时，身边只有一个小丫鬟侍奉，大概是急着换取容颜不衰之法，赶在车队之前提前入城，凤驾今日才到！
沈风在行云阁里研习功法，安静等待冯府派人来寻他。
傍晚，贾淮从外面带回消息，冯贵妃出事了，冯程催他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