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懵掉了
北风呼啸。
符褚以飘逸的姿态围绕北海中心的荒岛飞了大半圈，确认过周围没有埋伏，才擦着湖面无声地降落在少年身后数步的位置。
那个尚未长成，就犯下滔天大罪的少年正在对着一片水域，生涩地掐动手诀。
错了。
符褚将羽扇抵在心口，默默摇头。
错得离谱！
不知是哪个叛徒干的这些好事，把只有元老才有资格研习的术法教给一个毛头小子？
是曾经的凤羽仙君？还是谁？
看他掐手决那副笨拙的模样，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术法！
符褚的脸上浮起丝许不屑和恼怒，勾动小指……
咔嚓！
几步外站立的少年四肢齐齐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折断，直到扑倒在杂草丛中，才发出小兽一样的哀嚎！
符褚冷笑一声，摇着羽扇走过去，朗声道：
“枫，你的好日子倒头了！”
枫扑在地上，脸贴着地，挣扎着正要爬起来，符褚的一只脚踏在他的脊背上，微微发力！
咔嚓——
骨头断裂的清脆声音响起，他的脊柱被踩断了！
枫无力地趴在地上，姿态狼狈又无力。
符褚蹲在他身边，问：
“当初是谁授意你去太初宫捣乱？是不是有内应？打开鬼蜮通道的最新手诀是什么？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说着，符褚用羽扇挑起枫的下巴……
“你不是枫……你是谁？”
看清少年面容的瞬间，骄傲、野心、不屑齐齐在符褚的脸上凝固！
不对劲……
有诈！
符褚几乎是立即就反应过来，然而！
嗤——
一柄利刃从后背没入，从胸前穿出！
符褚低下头，看到了刀身上雕刻的晦涩的灵蛇符文，自己的血液填充了符文形成的凹槽。
刀身上的符文组合起来，是一条诅咒……
诅咒被这把刀刺中的生灵会一直痛苦，会失去全部的力气，但绝不会因此死去！
“呵，这点手段，还想杀我？”
说话的同时，符褚勾动小指，无形的力量出现，推动着刀刃脱离身体！
刀刃离体的瞬间，符褚回过头，看到了作道士打扮的沈风。
“蚍蜉撼树……”符褚冷笑。
沈风一拳打向符褚的天灵盖，符褚只是不屑，连躲都没有躲！
砰！
符褚的天灵盖碎裂开，他睁大眼睛，缓缓倒下去。
沈风维持着一拳打下的姿势，呆愣住，直到符褚变回一棵树，才手忙脚乱地把鬼儿张的灵魂从刘水的躯壳里扯出来，推到符褚的躯壳里。
“见鬼了，符褚怎么不躲？难道我的实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强悍到杀元老如同砍瓜切菜的境地？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太紧张了，没注意听啊……”
符褚的躯壳缓缓变成鬼儿张的模样，沈风把又变回枯树的刘水的躯壳收敛起来，扔进当铺。
“到底是我变强了，还是符褚疯了？”
书写典当躯壳的契约时，沈风还在念叨。
等到鬼儿张在契约上按下了手印，沈风还是有点懵……
“怎么能那么顺利？”
挨了一顿折磨的鬼儿张在换上新躯壳之后就忘了疼，开心地围着荒岛跑了两圈，又飞了起来，越飞越快，看得沈风眼晕！
北风越吹越紧，眼看着就要变天。
沈风招呼鬼儿张：“下来。”
鬼儿张乖乖地降落回荒岛上，来在沈风面前。
沈风将手放在鬼儿张的天灵盖上，探寻出对方现在还有不到一千年的寿数。
至于符褚原本化形多久，沈风探不出来，当初在藏书阁三楼沈风不是没有见过现任元老们的履历表……
但当时他最在意的还是明吉的身份信息，对于符褚他完全没有留意过！
住在太初宫第三层的善元，是在三千年前化形的。
符褚的实力被善元碾压，应该也不会化形太久，两千年左右？除非……符褚的资质太差！
“不重要了，之后再做尝试就是！”
沈风收拾了符褚身上掉落的各类物件，带上鬼儿张离开荒岛，回到王廷附近的小河前。
远远的，沈风就看到苏槐像个陀螺，一圈圈在河畔乱转。
苏槐抬起头，看到身穿符褚衣服的鬼儿张摇着羽扇，惊得脚下一软，栽倒在河里！
等到沈风和鬼儿张来到切近，苏槐看清二人的面容，这才恢复了镇静……
“还以为你失手，被符褚仙君给抓了！”
苏槐狼狈地从河里爬上来，捏了个手诀，把身上的水凝成团，扔回到河里，朝沈风笑了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沈风，你真的把符褚仙君给杀了？”
沈风淡定地点了一下头：
“杀了。”
沈风完好地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
但苏槐还是把眼睛瞪出眼眶！
他搓着双手，激动起来：
“你是怎么办到的？那可是一位元老！我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小怪物敢对元老下手的……哦对，你会叛出灵界就是因为对元老下手……可是，这可是一位元老啊！这么做是不是有点……”
“可我已经杀了。”沈风说。
他静静看着苏槐，用眼神对苏槐说：你替我报的信。
沈风知道，如果不是有契约限制，苏槐是绝对不敢替他把符褚引出来的。
此时，苏槐陷入一种狂乱的境地，一时无法自拔……
“你这才化形三年多，怎么就能杀死一个元老了呢？这是怎样的天赋？就算是收割了许多同胞的寿数……有办法收割寿数本身也是一种天赋！啊！！！怎么会这样？”
苏槐捂住面孔，跪在地上，长久地呜咽着。
一直保持安静的鬼儿张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样的家伙莫说一个，一百个我们尊上也杀得！”
沈风瞪了鬼儿张一眼，鬼儿张缩了一下脖子，低下头去。
沈风慢条斯理地从肋下取出两页账册，这是燕春楼的账本，沈风从里面撕下了两页来。
紧接着，他又把符褚身上得来的物件拿出来，在苏槐身前排成一排。
“来，替我向常容仙君传递一条消息。”沈风说。
苏槐把手从脸上挪开，看到地上的物件，短暂地陷入呆滞。
呆滞过后，苏槐抬起头，结结巴巴地问：
“沈风，你真的要杀一百个仙君吗？我们现在只有九十九个……”
沈风闻言，努力绷了好一会儿，才收住表情，没让自己大声笑出来！
“我知道你很强，但是……怎么说呢？符褚仙君是比较弱的那种，常容仙君不一样！你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吗？这太危险了！”苏槐小心劝说。
“我知道，传信吧。”沈风说。
苏槐见无法劝服沈风，只好从眼前的物件之中抓起一只木头形状的小鸟，在鸟头上敲了三下。
虚空之中泛起涟漪，扭曲一阵后形成漩涡，一只黑背信天翁从涟漪中心飞出，嘴里衔着一只竹筒，落在苏槐面前。
苏槐取下竹筒，将之前沈风交给自己的字条和两页账目认真卷好放进竹筒。
“送给常容仙君。”苏槐对黑背信天翁说。
信天翁探出头，叼起竹筒，转身飞回漩涡。
漩涡随即消失，一切恢复平静。
沈风从当铺之中取出一颗光团，递给苏槐：
“这是三百年的寿数，作为你这次的报酬。”
苏槐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激动地从地上跳起来，双手从沈风手里把寿数接了去，连连鞠躬：
“谢谢您！谢谢！”
苏槐当即把光团吞入腹中，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脸上流露出欣喜……
这时，虚空之中再次出现涟漪。
感应到变化的苏槐立即做出回应，黑背信天翁从漩涡中心出现，将衔着的竹筒交给苏槐。
苏槐打开竹筒，将里面的字条交给沈风。
沈风展开字条，看到上面只写了一个字：好！
“会来就好……”
沈风低低地笑了一下，收起字条。
他从肋下取出燕春楼的账簿，交给苏槐：
“把它放在符褚的帐篷里，放在隐蔽的位置，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来管了。”
苏槐应承着，从沈风手里接过账簿，转头向王廷的方向去。
沈风转头看了一眼鬼儿张，无声地笑笑，道：
“加把劲儿，晚上羊奶酒、烤肉管够！”
鬼儿张咽了咽唾沫，欢欢喜喜地应着……
午后，雪花簌簌飘落。
牧民们手脚飞快，他们牵着骆驼，扛着包袱，为熬过漫长的寒冬做最后的准备。
沈风又在荒岛上检查自己的布置，在岛上行走，一遍遍推演各种情况，试图寻找其中的漏洞。
鬼儿张穿着符褚那件胸口染血的华丽衣服，坐在一块石头上，对着湖水掐起手诀。
沈风看着他的背影，蓦然停住脚步！
“鬼儿张和符褚的背影一点都不像，我和符褚也不像！”
沈风甩甩头，把之前的计划从脑海之中甩出去。
“不对，让鬼儿张冒充符褚的计划行不通！常容与符褚相识太久了，再不熟悉，也是能察觉到一些问题……”
之前杀死符褚的计划，为什么能如此顺利地推动？
原本沈风是有些迷茫的。
后来，苏槐给了他答案。
“我们是小怪物，怎么敢对元老下手？”沈风低声复述苏槐的话。
他不想嘲讽苏槐的这个想法，因为同样的想法在灵界之中，几乎是被普遍认可的……
小怪物不敢与元老对抗，元老也瞧不起实力和履历都很薄弱的小怪物！
这就是沈风现在最大的优势！
“得调整一下玩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