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归墟
轮船的轰鸣声让沈风昏昏欲睡。
他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船舱门被打开，金彪走进来，在对面的床铺坐下。
“什么高端设备都用上了，还没找到那条蛇……你有多大把握？”金彪问。
“把握不大。”沈风实话实说。
他从床上翻身坐起，道：
“一条大蛇钻进海里，再大也显得太小了，简直像一根头发掉在泳池里。”
沈风没有说谎。
师傅是说过灵界在渤海上对应的位置是海河口向东700公里处，但，师傅用的计量单位，是秦朝时期的？西晋的？还是南北朝的？
而且，师傅当年也没能在水下找到与灵界有关的痕迹！
金彪也有些无奈，只能苦中作乐：
“只希望，它还在这片海域。”
沈风点头附和，他没有告诉金彪的是，如果真的在渤海找到灵界的入口，堵到那条蛇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等到晚上，他还可以用另一种方法寻找方向……
如果徐天尧能离开研究所一次，走进鬼蜮，他们还可能有第三种方法！
沈风和金彪在船舱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直到轰鸣声骤然停下。
“到了，传说中归墟的位置。渤海也就这一片真的有点深度，科技的发展击碎了神话的美感，但凡有些深度，这里早就可以跑核潜艇了……但还是希望你的推测是对的，早点找到那条蛇，大家都安心。”金彪说。
沈风站起来，对金彪说：
“那条蛇太过邪异，你们就别下去了，我下去瞧瞧。”
对此，金彪并不赞同：
“你再强也只有一个人，万一在水底遇到那条蛇，太危险了！我们研发了防护服，让异能者员工穿上，好歹在水下能有照应！”
沈风好言劝说：
“面对一张残破的蛇蜕，和面对蛇王本体是截然不同的概念……我相信，这些你们都很明白！水下战斗固然困难，真要是落入下风，我也有脱身的手段，直接失去了理智，才是神仙难救！”
金彪思量再三，还是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沈风换上潜水服，像模像样地佩戴好装备，在众人的目送中下了水。
潜入水中，沈风忽然有一种回了家的感觉，双脚一摆，直直地向着海底下潜……
“沈风，下潜速度不宜过快。”借用灵界力量精心调整过的耳麦中清晰地传来金彪的声音。
沈风眼前的视野变得昏暗，他打开头上的探照灯，原速下潜。
沈风下潜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双脚很快就触碰到了海底。
“目前深度65米。”耳麦里传来金彪的提醒。
沈风踏着细沙，成群结队的小黄鱼从身边游过……
他向四周张望后，视线还是落在了脚下。
他很快发觉海草一起向一个方向歪倒，脚下的沙子一缕一缕的，似乎是被水流冲往了别处！
沈风抬起手，打了个向前的手势，以此提醒金彪，自己要去前面看看。
顺着沙子指引的方向，往前走了大约十分钟，忽然感觉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前进！
海豚擦着他的头发游过，沈风抬头看着它，直至它被那股力量拖拽着奔赴远方！
沈风顺着力量的牵引轻轻一跃，几乎在水里飞起来……
等到他动用灵力让自己下坠，赫然站在了海下悬崖边！
在他的前方，贝壳和细沙被海水裹挟着齐齐下坠，而眼前的悬崖下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幸好沈风早有准备，不然他也得被卷下去！
“奇怪……奇怪！”耳机里传出一道惊呼，发出惊呼的并不是金彪。
“渤海底下，哪有这么深的地方？”那人纳罕。
“沈风，你先别下去，等等我们这边的结果。”金彪说。
沈风抬手比划了个“ok”，站在悬崖边，借助头上的探照灯四处探看。
他也觉得眼前的悬崖出现得古怪，他能发现痕迹，没道理当年师傅发现不了——事实上，师傅说过，当年他下潜到了很深的位置！
极有可能，他眼前的这处悬崖，早在千余年前，师傅已经下去探查过！
耳机里不断有操作机器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金彪那边传来答复：
“这处海下悬崖不存在！”
不存在？那么深的一处悬崖？
沈风一跃而起，脚下吸力立即变强！沈风动用一些灵力，抵抗住那股霸道的吸力，让身体稳稳地悬浮在悬崖正上方！
脚下的场景立即通过摄像头传到游艇上！
在探照灯的映照下，海水源源不断地向着悬崖奔腾，一去不复返。
海底的细沙成股流下，海带相互纠缠着往悬崖方向去，在视觉上形成两条另类的“河流”。
成群的鼓虾从附近经过，被强大的吸力拖出百米远，直至拽下悬崖；追逐着虾群而来的抹香鲸没能及时停下，也被拖下悬崖！
接连不断的吸气声从耳麦中传来！
“经过计算，刚才那条抹香鲸下坠的速度约为每小时300千米……行动中止，你先上来，咱们再做谋划！”金彪说道。
沈风摆摆手。
他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去谋划？
说不定明天太初宫里的那群憋疯了的老怪物就顺着归墟摸出来，杀人放火！
不等金彪再说话，沈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潜水手表，卸去了一身的力量，让身体顺着吸力的牵引高速下坠！
“沈风！”金彪的呼喊从耳麦里传来，随即彻底没了声音……
沈风展开双手，随时调整姿势，让自己的身体始终在下坠的过程中维持着直立……如此，过了很久，潜水手表也因为承受不住水压爆开，沈风还是没能触地！
他头上的探照灯在此过程之中也灭掉了，沈风只好调用自己的力量，照亮脚下的路。
脚下依旧一片黑暗，沈风通过自己的心中计算时间，心中暗叹：至少两个小时了，这是要去哪里啊……
下一秒，沈风眼前忽然亮起白光！
他调整身形，大半身子落在光明之中，他看到大片的白雾将自己笼罩，但紧接着，强烈的斥力将他推了回去！
海水从眼前散去，沈风一翻身，竟在礁石上坐起！
“靠！”沈风摘下头上的氧气面罩，真切地发出了感慨！
安置在头上的探照灯和摄像头已经毁坏，沈风对着耳麦呼唤两次：
“金彪，金彪！”
海浪拍在礁石上，形成白色的泡沫，左边不远处有老者坐在礁石上垂钓，右边远些的地方有游客在码头拍照。海鸥在海上一圈圈追逐盘旋，悠然自得。
“沈风！沈风！能听到吗？”耳麦里传来声音。
“听到了。”沈风调整耳麦，回复道。
他听到另一头的金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这边的雷达显示，你现在在海边？你消失了两个小时，在悬崖下经历了什么？”
“我在悬崖下一直没能落地，都以为要奔着地心去了……之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眼睛都没眨一下，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海边。”沈风如实回答。
金彪那边沉默了一阵，问：
“你的内脏骨骼都没事吧？”
沈风摸摸自己的身上，回答：
“没有不舒服的。”
“那就行，你现在的位置距离渔港很近，在那儿等等我们。”金彪说。
沈风坐在礁石上，迎着正午的太阳看远处码头方向，游客们举起薯条和雪糕逗弄海鸥，来不及拍上一张好看的照片，手里的食物已经被俯冲而来的海鸥叼走。
作为回报，个别海鸥会向游客撒下一坨白色的鸟屎。
渔船在码头进进出出，带来新鲜的鱼虾，被早已守在这里的游客们相中，就地做起生意。
沈风从当铺里取出江听雪买的饭菜，撑开黑色油纸伞，坐在伞下饱餐一顿……期间有两只海鸥探头探脑，沈风甩给它们两块黑椒牛肉，海鸥叼起牛肉展翅飞远，不忘给他留下两坨鸟屎作为报酬！
鸟屎被伞挡下，沈风暗自佩服自己的远见。
吃完饭，沈风从礁石上跳下来，把饭盒扔在最近的垃圾桶里，又把伞放在海里涮洗干净。
有人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手里拿伞，身上却穿着潜水服的沈风，沈风全不理会。
他回到礁石上，惬意地吹着海风，直到轮船的鸣笛声同时从耳麦里和海上传来！
沈风抬起头，远远地看到轮船停在海面上。
轮船上放下一艘小船，快速朝着码头划来。
沈风来到码头上，只等到小船挤进渔船中间，便轻巧一跃跳上船舱，船桨拨动，又往轮船方向去了。
回到船上，沈风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又把海底的经历讲述一遍，随行的专家对着换下来的设备检查了一通，得出初步结论……
“水压压坏的，有些部分已经被压扁。正常来说，即便是体质有所增强的异能者，穿着潜水服一直下潜，身体也承受不住！”
有些秃顶的专家说完，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看向沈风。
“你得做个浑身检查，以免留下后患。”专家说。
“以我的恢复速度，就算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在我等待你们的这段时间，我的身体也已经自行修复完毕。”沈风提醒他。
这话极有道理，专家无法反驳。
“这就是研究所评价体系下，A级异能者的体质吗？真的很适合做野外勘探工作！”专家面露神往之色。
“小金，你给我找几个A级异能者当学生吧！！我不要多了，五个就够！”专家转头对金彪说。
金彪闻言，哭笑不得，只能说：
“等到事情都解决，我一定给你介绍学生！至于A级，您老就太难为我了……最近一年，研究所里已知的A级研究员一共才35个，这35个里，到研究所封门前还剩14个。最后这14个，最后能剩下几个还不知道呢！”
“已经这个级别了，死伤率还是这么高？”专家有些惊恐。
“力量不是随便给的，能耐越大，进的编号副本越危险，研究所里又不许向下选择编号副本。越高级别的编号副本，越是要命，现实副本简单的也是极少……”金彪叹道。
听到他这么说，专家垂头丧气一阵，继续去工作了。
沈风和金彪简单聊过几句，进船舱取道鬼蜮，回到酒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