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骨气
第二天一早，沈风被信使叫醒。
这两天，猎隼不是在畜牧场被火鸡拖着减肥，就是在被拖着减肥的路上。
给沈风送信，成了它为数不多的消停时间。
鬼蜮里的信件不算多，韩松他们只在忙到走不开时，才会选择送信，否则，他们会直接来鹤鸣阁与沈风面谈……
沈风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随手在猎隼的脊背上摸了两把，道：
“瘦得真快啊，该去备点材料，拜托江听雪帮忙给大火鸡煮一锅十全大补汤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风总觉得猎隼的眼里散发着一股子幽怨委屈的气息……
沈风睁开惺忪的睡眼仔细去看，发现猎隼眼里的委屈几乎要化为实质！
沈风：“……”
沈风：“好了，你不用再去找大火鸡减肥了。”
听到沈风的话，猎隼高兴地叫了两声，挥动翅膀在沈风的卧室里飞了两圈！
“以后要注意饮食，再吃得那么胖，我就让大火鸡练你三个月！”沈风抬高了声音。
猎隼欢快地胡乱叫唤一阵，才回到了沈风手边。
沈风展开信件，看到了徐天尧罗列出来的名字……
其实也算不上“罗列”，因为上面的名字只有四个。
“徐天尧，凌清，郑曼云，李熠。”
沈风念出这四个名字，有些困惑：
“最后一个，谁啊？完全没听说过！”
徐天尧筛选出来的，一定是学委会里实力很强的，可这最后一位，谁啊？
沈风爬起来，去外城找到正在西郊研习术法的江听雪，让她用新灵界文字写好新的召唤仪式……
“最后一个没法写，最后一个不知道是谁，没有明确的指向性。”江听雪说。
沈风在每一张写好召唤仪式的纸张上标注好姓名，也把最后一个名字没法书写召唤仪式的事情写在一张纸上，召来信使，把信传了回去。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徐天尧那边送来了回信。
上面写的是最后一个名字的身份。
“衡泉特殊事件研究所，学委会会长护卫队队长，李熠。”
沈风捂着腮帮子，开始纳闷。
他调动记忆，把徐天尧身边的人都想了一遍……
最后，沈风想起来徐天尧第一次上门与他见面，下楼后跟在徐天尧身边的那几个人。
沈风只记得其中一个，满头黑发，但两边鬓角是白色的。
这个人在沈风设局杀死直接害死江听雪的石俊雄和朱弘雅时，跟在了凌清的身边。
“好神秘的一拨人……”
但是转念再一想，沈风觉得这个职位的设置有些离谱。
“徐天尧真正面临威胁的那几次，也没见他们几个出面啊！”
不过，人家内部的人员配置和调动，沈风也不好多说什么，依旧找到江听雪，让她写了一份召唤仪式。
沈风把新的召唤仪式，连同新的使用方法一起附在信封里，最后在信里叮嘱他们尝试之后记得反馈效果，让信使给送了过去……
又过了两日的光景，研究所那边回了信。
“好用！”沈风看着回信，心里松了一口气。
鬼蜮这边，对地魁的拷问也很快出了结果。
对照着地魁手里完整的《灵界大事年纪》，与地魁的口供，以及鬼蜮亚旅们每次前往灵界写下的手札作对照，最后锁定了几个土壤异变严重的地点。
“沈师，这几个地点出现先天怪物的频率较高。”亚旅们把画了圈的灵界地图在沈风面前展开。
得到新鲜实验样本的李元嘉李撰很开心，李元嘉对沈风说出了实验之中的发现。
“沈师，我们解剖了跟地魁一起被抓来的两个先天怪物，发现他们体内蕴含着极为危险、可能污染精神的成分！”
“这种成分，我们暂且称呼它为神经毒素——这个名字比较洋气。其实，在之前的巨蛇尸体之中，我们也发现了这种神经毒素……只不过巨蛇尸体里神经毒素的浓度不高，只能对人类有威胁，所以并没有被我们重视起来。”
“这回我们解剖的先天怪物身体里，神经毒素的浓度比巨蛇高了一千多倍，它们活跃在先天怪物的大脑之中，甚至污染了灵魂！平时，这些先天怪物的行动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可一旦精神受到强烈攻击，神经毒素就会控制他们的行为，让他们陷入癫狂状态！甚至有可能导致死亡！”
听到李元嘉的话，沈风想到了之前江听雪吃多了魂体后，疯疯癫癫的状态，心里又是一阵后怕！
就说嘛，不干净的东西是不能乱吃的！
沈风问起李元嘉李撰父子下一步的研究计划。
这两人倒是很大胆。
李撰上前一拱手，对沈风说：
“沈师，我们在考虑……是否能够把这些神经毒素提取出来，利用神经毒素，反向影响太初宫？”
李撰提出的建议，让沈风眼前一亮！
如果能让太初宫里的那群老怪物都陷入疯疯癫癫的状态，那的确是再好不过了！
沈风的手指落在李家父子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敲击着凭几，急剧地想着……
最后，沈风下了决定：
“那就试试，缺什么都可以来跟我说。”
没有什么话，比这句更动听的了！
李元嘉李撰连连对沈风道谢，之后离开鹤鸣阁，回自己的实验室里继续做研究去了。
“如果实验能够成功，灵界强大的再生能力毁了我们当初搞出来的封印，也能埋掉太初宫里那群家伙的命！”
沈风心里很高兴，在鹤鸣阁又耐心等了半日，等到了研究所传来的第二封信。
在信件传来的前一刻，沈风还得到了另一件东西——被黑雾席卷着飞来，落在当铺货架上的一枚水晶球！
沈风撕开信封，看到了两张信纸。
第一张信纸上，只有简短的两句话，字体十分大气。
“071世界已拿下。镜面召唤起了很大的作用，多谢多谢。”
信件的落款：徐天尧。
第二张信纸上，字体就有些中规中矩了。
“老板，我们这边挺好的，学委会每天都有人来我们这边坐镇，没人敢来闹事，你放心！老板你能进一些川菜过来吗？上一次你带进来的南方菜养大了一些研究员的胃口，有不少人想吃点辣的！”
信件的落款：张顺齐。
沈风默默地笑了。
沈风并没有急着提笔给张顺齐回信。
他离开鬼蜮，回到羡江南城废铁厂外的河流旁，拿出手机，查阅川渝方向的河流网络图片。
在一堆图片之中，沈风选中了一处偏僻的河滩，从鬼蜮中转传送过去……
两个小时后，在研究所里的雷昆等人收到了回信。
早就过了饭点，研究中心二部的206实验室里，除了两个正在闲聊的学委会成员，什么客人都没有。
“来西门接货。学委会之后吃饭全算在我的账上，给你们的分成上涨两成。”
一起附上来的，还有两张打印出来的菜价表格。
雷昆一个高儿跳起来，抄起手机在论坛里发了两个帖子！
《新鲜热辣川菜来袭！吃就送凉粉，就在西门！仅限今天！》
《沈老板搞大事！学委会在老雷小吃摊吃饭永久免费！！！》
雷昆热情洋溢地对着屋子里的学委会成员招呼：
“有新鲜的菜式到啦！我们老板说学委会的兄弟姐妹来吃饭免费！大家快来尝鲜啊！”
然后，他又激动地招呼自己的三个朋友：
“走走走！老板给咱们涨工资啦！今天努力多一秒，明天财富榜上有！搬桌子西门口支摊喽！！”
……
雷昆在西门怎么跳上无轨电车，对着各种菜式拍照发帖子不提，这一波又在研究所里引爆了一场美食狂欢！
对此，徐天尧一直抱有乐观态度。
“能让他们转移注意力，琢磨着下一顿吃什么，琢磨着明天看什么电影，玩什么游戏，好过看着他们整日里研究着弄死哪个研究员，自己什么时候被弄死。”
“鬼蜮走商业的路子，真的是走对了，如此强大的物流能力，即便是交通发达的现代，他们也是无法被取代的。”凌清说。
“能在千年前就想到这一点，他们的师长的确厉害。”徐天尧对此颇为赞同。
这时，徐天尧的手机震了两下。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就笑了：
“之后学委会在雷昆的小吃摊吃饭，都是免费的了……听说给雷昆他们的分成也涨了，沈风是会做人的，就算没晋升s级，有那辆无轨电车在，这小子在研究所里也能混个风生水起！”
凌清则说：
“我听孙晓华说，论坛这两天也没少讨论，说沈风的能力太过可怕……幸好，沈风选择直接杀了暗算自己的那几个研究员，对新人们的教训方式则更加委婉，摆出有仇必报、是非分明的态度。不然，雷昆宣传再响亮，怕是会有不少人觉得沈风会因为记仇，选择在饭菜里下毒。”
听到凌清这样说，徐天尧笑得捂住了肚子。
“对付新人的方式？哦对，他让纸人打新人的屁股……他怎么能想到这么干？那个场面，现在想想我都觉得好笑！”
凌清没有笑。
她是事件的亲历者，知道沈风当时风轻云淡的几个手势，就解决了他们半天都没能解决的麻烦，给在场的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徐天尧笑了足有半分钟，才停下来，又换了个话题：
“那群家长，离开后似乎就忘了自己闯进研究所的真实目的，金彪那边盯了很久，发现家长们的记忆受到了篡改，在家长们的印象里，他们的孩子是在管理严格的寄宿学校里读书……他们来研究所的目的，也就变成了送孩子上学。”
“至于新人，他们清醒过来后，似乎一直很平静？”徐天尧问。
“嗯，没有对自己身处陌生环境的恐惧，就和在学校每天上课回寝室一样，换回了正常的衣服，每天和同伴有说有笑十分自然……不过，据观察，他们吃饭去的一直是食堂，从来没有谁去过雷昆的小吃摊，说笑也只是在新人中间。”凌清说。
“十二三岁的孩子，吃得下那些干巴巴价格昂贵的破菜叶子，对高热量美食免疫……问题还是很大。”徐天尧做出判定。
凌清也知道这群新人问题很大，学委会里没有谁会认为，这群新人真的恢复了正常……
但是，新人再没有搞出什么事情来，学委会也没资格去处罚他们！
“艾欣那边派人盯着他们……没想到，血心会倒下后，我们的新敌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凌清颇为感慨。
徐天尧抬起左手，忽然抓了两下头发，手上的碧玉串珠在阳光下亮得惊人：
“我也没想到，对手从一群老油子变成了一群半大孩子，可怕的感觉却增加了几倍！我们并非滥杀无辜的邪恶组织，即便是平时最爱嚷嚷着要打要杀的陆耀扬和艾欣，真的和这群小孩子对上，身上那个别扭劲儿也表现得很明显！太初宫里的那群东西可真会玩儿人啊……”
说到这里，徐天尧也有些感慨：
“但是他们好像不懂，人也是有骨气的，压迫越狠，反抗越狠！千年之前，他们不懂鬼蜮，千年之后，他们不懂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