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冲动的惩罚
吃完饭，两人在冷清偏僻的路上散步，慢慢消化胃里的饭食。
黑色s600在后面几米的位置，静静跟随。
没走出多远，沈风就察觉到这里有些不对劲！
他停下脚步，蹲下来，伸出右手探向地面。
江听雪不明白他是想干什么，站在旁边好奇地看着，身后的车也停了下来。
大约十秒钟后，沈风站起来，从当铺里取出一瓶水洗了手。
“这片土地下居然有灵气，虽然不算浓郁。”沈风低声说。
“灵气？这能说明什么？”江听雪很困惑。
沈风缓缓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道：
“以前这片土地没有被包含在受到灵气网保护的范围，就是因为这片土地没有灵气，这里的原住民烧的香也不含对我们有益的信仰之力……你可是要发展海外商业版图的人，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江听雪理直气壮：
“因为你没教过我啊沈老师！”
沈风卡了壳。
他想说自己之后会认真给江听雪讲解常识，可是这话沈风说不出来……
因为，有很多东西，他也不是很清楚。
现在看来，沈风当初在灵界也算是个半文盲，低年级小学生逃亡天涯，最后居然混成了鬼蜮七领袖之一！
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呃，算了，不能这么说。
“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这里有了灵气。灵山那边一定比我们知道得更早，不然，他们也不会耗费精神留意这边的情况……”
沈风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对江听雪分析：
“今天下午的事情，那边一定会有所应对。我们得尽快扩大版图了……”
“右师那边人手够吗？张亚旅不止一次表示过，右师战斗力足够的人员很少。”江听雪提醒。
“这也算是鬼蜮子民随遇而安的负面影响之一。三师经不起消耗，万一产生正面对抗，人手确实不够用。”沈风有些无奈。
说话间，他的思维开始跳跃。
“一会儿去网上搜几张照片，看看西半球那边是不是也产生了变化。”
“网络发达的年代就这点最好，只要网上有水源照片，从南极到北极也不过是三五秒的时间。”
“人手确实不够用啊……太初宫覆灭后，原本的平衡又要发生变化了……”
他抬头看看头顶的路灯，沉默两秒后，说：
“既然我回来了，就该找个时间去看看青阳子，他把两方‘七贤令’都给了严春生，无法再隐藏行踪，极可能是被昆仑抓回去受罚了……好歹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不去看看也不像话，你说呢？”
江听雪跟上沈风的步伐，点点头：
“那位青阳子道长保护过这一世的你，昆仑应该能理解你想与好友会面的心情。”
二人相视而笑。
江听雪招招手，s600跟上来，司机跑下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他们坐上车，穿过夜色，回到俱乐部国王……
沈风搜索照片，连着去了西半球几个发达国家，又去了澳大利亚，确认天地间灵气分配已经发生变化。
他把这一情况写成信件传给了杨素、韩松和张榕。
鬼蜮现存亚旅紧急集合，拉上两位纳言，以及市司们在畅言堂开了一整夜的会。
第二天一早，沈风收到了韩松传来的会议总结。
他们的看法和沈风基本一致：确定鬼蜮需要尽快占领地盘。确定鬼蜮右师目前吃不下这么大的市场，战斗力奇缺。
张榕那边一早着手安排，为右师扩大阵营，去找纪录片了解西半球国家，安排手下学外语。
沈风批复：学外语不急，先扩大阵营。
“跟考试周一样，一个个忙忙叨叨，临阵磨枪。”沈风忍不住嘀咕。
“安排上了？”江听雪拎着早餐进来，问。
“嗯，先让右师去发展，初步确认了每个月能有多少盈利，再去找昆仑谈合作。”沈风说。
江听雪挪走在自己脚边转圈的三花猫，把早餐摆到桌子上：
“今天继续升级‘无视’？”
沈风走过去，把三花猫拎起来，箍在自己怀里，三花猫立即安静下来：
“大概一个小时前，我给青阳子传了信，目前还没有回复。我只能这样，因为我不知道昆仑搬家到底去了哪里。”
“这么说，他有可能还在受罚？”江听雪说。
“嗯。”
“那应该不会有回信了。”
“不一定。”
“啊？怎么说？”
“青阳子当初留给我的传信方式，有两种，一种是面向他本人，一种是传递到他的府邸。我刚才用的是第二种。”沈风说。
“就是说，总会有人看到你的信！因为你的身份，他们不可能忽略掉这封信。”江听雪反应过来。
“聪明！”沈风夸了一句。
包子的香气、豆浆的香气混在一起，构成让人心安的氛围。
沈风怀里的猫开始躁动，往桌子上探头探脑。它小心地抬头看看沈风，试探着伸出爪子，再看看沈风，又很快缩回爪子。
“你吓唬它了？”江听雪笑着问。
“我吓唬一只猫做什么？”沈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
他低下头，挠挠猫下巴：
“我没欺负过你吧？说话！”
猫不说话。
“你看，它默认了，我没吓唬过它。”沈风说。
江听雪：“……”
沈风刚用筷子夹起一只包子，手边的空气忽然荡漾起一圈圈波纹。
他放下筷子，从猎隼嘴里取出信件，猎隼维持着探头的动作，几乎凑到猫脸上打量它。
三花猫往沈风的怀里缩了缩，乖巧得要命。
“八脚螅传信来说，昆仑来人了。对方表示，青阳子那边出了些问题，无法回我的信。他们担心我这边有急事，又不好自作主张拆开信件，可又不知道怎么联系我，于是派了人去鬼蜮说明情况。”
沈风拿出毛笔，在信件上回复：知道了。
让猎隼把信件带回去。
他胡乱吃了几口包子，喝光自己碗里的豆浆，对江听雪说：
“我先回去一趟。”
“好。”江听雪应声。
沈风放下猫，开启通道回归鬼蜮……
鬼蜮气候温暖，花朵四季不败。
在凤栖楼后方的桃花林里，沈风见到了昆仑派来的人。
那是一个眉目舒展的年轻道士。
道士见到沈风，上前来抱拳行礼，口尊：
“沈师长。”
“小道玄尘子，此次奉命而来，为的是告知沈师长，青阳子师兄触犯本门禁令，正在不周山受罚。因此，沈师长的信件无法送到青阳子师兄手中，还请沈师长原谅。”
说着，玄尘子从宽大的袖笼中取出没有拆封的信件，恭敬地递给沈风。
沈风接过来，随意瞥了一眼。
信封上写着：青阳子道长台启。
为了让昆仑知道传信的是哪股势力，沈风特地使用了有灵蛇文暗花的信封。
那边要猜到写信的是沈风也不难，当初青阳子见证了鬼蜮生存规则的落地，知道师长以下所有成员，在没有获取师长首肯的情况下，绝对不允许向外传递消息！
沈风邀请玄尘子在备好的席位前坐下，饮过一杯茶，才表现得有些惊讶：
“青阳子受罚？是因为九十多年前，他擅自下山击杀入侵者，违反了杀人禁令？”
沈风已经想好，如果玄尘子点头，他就本着一个红旗下生活了十八年的新时代少年的本心，先行劝服玄尘子，再去昆仑劝说三清！
不料想，玄尘子摇了摇头。
“不是因为这件事……”
说着，玄尘子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
“莫说是杀了一些贼寇，就算是把他们杀尽，昆仑也会尽力保全师兄……小道敢这样说，也是因为当年追缉青阳子师兄的队伍曾撞见过沈师长抹杀贼寇！想下山的多了去了！只不过慑于规则约束，无法动身……”
沈风心说：你们道家人有时候说话也真是不见外，很随心啊！
不过，不是这个原因，青阳子又为什么要受罚？
玄尘子的表情越发扭曲，他说：
“青阳子师兄受罚，是因为当初他打伤了太多同门师兄弟，还抢了大家的法器！我们去追他只是做做样子，想告诫他不要太张扬，顺便也帮他收拾残局……可是，他根本不给我们说话的机会！”
“啊，原来是这样……”
沈风的表情也跟着扭曲起来。
所以青阳子那些年心惊胆战的躲藏算什么？冲动的惩罚吗？
话说，这种话都能说出来，玄尘子道长是真的不见外啊！
玄尘子说：
“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追踪不到青阳子师兄的下落了。原本只要他动用法力，我们就能找到他的……直到前些年，青阳子师兄的行迹忽然暴露，没过多久，他就自行回昆仑受罚了。”
沈风抿了一下嘴，没有接话。
“不知，青阳子道长还要多久才能离开不周山？”沈风问。
“青阳子师兄是十三年前去的不周山，还有八十七年归位。”
“前后一百年？！”沈风愕然。
玄尘子也有所不忍，却说：
“这是为了让青阳子师兄收心。师兄这样的性子，若是不加约束，哪天惹下塌天大祸，性命难保！”
沈风沉默片刻，问：
“我发现佛家子弟已经遍布全世界，道家却低调很多，不知为何？”
玄尘子无奈地笑笑，道：
“原因有三。一是思想难以外传。二是始于百年前的那场战争中，本门信徒死伤惨重，十观九空。这第三……盛世之后，本门子弟大多选择闭门清修，很少在外行走。”
沈风想到鬼蜮里那些只想做好本职工作，每天乐呵呵活着就很满足的子民，很能理解玄尘子的无奈……
他们又聊了一阵，玄尘子交给沈风一枚玉如意，告诉沈风：
“沈师长，这是昆仑赠与鬼蜮的一枚通行令。在玉如意上轻敲三次，口念‘上善若水’，稍候片刻，便会有轿辇前来，迎接师长进入昆仑。”
沈风留下玉如意，与玄尘子一同吃过素斋，才送走玄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