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难搞的新人
傍晚，沈风收到了张榕传来的信件。
右师千夫长刘寅那边，经过长时间的秘密跟踪，发现每次现实副本降临，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灵力波动。
他们尝试进入副本，成功了，但是在副本里什么都做不了……更准确地说，是什么都不敢做。
副本里对他们的限制更多一些，进入现实副本的右师成员能明显察觉到，有无形的压力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们不敢妄动，一旦被发现踪迹，麻烦可就大了……
刘寅的发现就只到这一步，但对于沈风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惊喜了！
“可以啊！有了端倪，接下来就可以尝试攻破……又要加班了？我一个人加得过来吗？不会带团队，就得累死！”
略作思索后，沈风给市司桃溪传去书信，让她在外城发布公告，明天中师招新！
本次招新，为的不是扩充中师军队，而是要组建一支钻研阵法的队伍。
把这支队伍划分给中师，是因为沈风打算从叶梨和青鸾留下的典籍里提取一部分，传授给他们。
送出信件后，沈风离开研究所，在羡江街头游逛。
“去哪里？”他自问。
去吃饭？他现在能吃的东西实在不多。
去玩儿游戏？已经没什么能让他觉得刺激了。
回家？他现在还能算爸妈的孩子吗？
沈风站在街边，旁观下班高峰期拥堵的车河，脑子里短暂地陷入空白，失去了全部的活力。
最后，沈风随便买下一张电影票，在电影院看了一部据说有现实原型，却给改得乱七八糟，难看得要死的电影。
沈风冷着脸看着荧幕，有一种想把手伸进去给那个神似得了狂犬病的主演一巴掌，又做不到的无力感。
沈风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暴力输出一星点评：
“看完这场电影，老子这辈子造的孽就算是还清了！”
点击“发送”后，沈风心里舒服不少。
他提前离场，就近买了一罐汽水。
同样离场的观众骂骂咧咧，也过来买水。
听着他们吐槽电影有多难看、花钱有多冤，沈风觉得，自己失去的活力又慢慢地回来了……
沈风嗅着空气里爆米花的香甜气味，不远处川菜店铺飘出来的浓烈香气，看着年轻男女说说笑笑走过去，逐渐找回自己尚在人间的感觉。
他离开电影院，溜达去隔壁抓了一圈丑娃娃，出来后把娃娃塞给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孩子，乘扶梯离开商场。
在过去的十八年里，他也是个怕冷嫌热，爱吃美食，有家人有朋友的普通人。
而今……
“时光如东逝之水，一去不复返……”
沈风在外面游逛到很晚，才回到研究所。
23:50.
已经有不少人来到研究所门口，相互分享自己的遭遇。
“我昨天在客厅里看到这个什么邀请函，当时就决定报警！太猖狂了，居然把手段搞到我家里来了……可是我的手机竟然没信号……我怀疑附近有信号屏蔽器！他们在监视我！我赶紧出门报案……不曾想，我竟然在小区的花坛迷了路！整整两天啊！我都在一眼能看到头的花坛里乱转……”
“我也差不多，我想和家里人说，可是他们好像完全听不到我说话！哎？小伙子你也是被那个什么工作邀约强行拉过来的吗？”
沈风看着面前两个至少有50岁的人，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默默地绕开这些人，往大门走。
一个外地口音的大姨还在后面喊：
“小伙子快回来！你知道他这是什么地儿啊，进去了万一给你腰子割了呢？”
沈风快步走进西门，没走出多远，就和林琦打了个照面。
林琦主动打招呼：
“沈风，你来啦！”
“嗯，听说有新人来，我过来看看。”沈风应答。
林琦的脸苦巴巴的，从空间袋里抓出一篮子工牌，晃了两下：
“那你都看到了，这一次入职的，年龄在45岁到55岁，共204个人。我十分钟前拿到工牌，现在还想吐血……这个年龄段的人，能听我们的话吗？”
沈风往篮子里看了一眼，问他：
“这些工牌，是太初宫给的？”
“对，两三年前吧，忽然就认可了我后勤部长的身份，每次有新人入职都会给我通知。这倒是给我们省下不少事儿。”林琦说。
“那之前的
研究员，他们的工牌怎么来的？”沈风问。
“让后勤部一并补发的，差点把我们累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林琦嘀咕。
“可能是为了防止研究所里再出一个严春生。”沈风推测。
林琦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喃喃：
“对啊，不让带外人进来，是五年前开始的。在那之前，清儿姐……”
瞥了一眼沈风，林琦闭紧嘴巴，没再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我们得干活儿了，唉呀妈呀，看着就头疼！我怎么觉得太初宫最恨的是我？沈风你也来吧，帮忙镇镇场子。”
林琦凑近一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其他人都分散在研究所各处，徐哥担心会出事。”
沈风知道，徐天尧是把西门交给了自己，于是，又跟着林琦往回走。
后勤部熟练地在西门两边排开桌子，面目可亲的林琦立即就被大叔大姨围起来，吵吵囔囔。
纵使是林琦这样的嘴皮子，也难以应对这样的场面，后勤部部员眼看着自己家部长被围攻，连忙上去帮腔！
沈风默默后退到暗影之中，看着他们一直吵闹到0点，所有新人的手机弹出提醒，西门口才短暂地安静下来。
因为过于愤怒，所有新人靠得很近，没有谁走出研究所所在的范围，也就无人因违反“按时报到”的规则惨烈死去。
这是目前沈风能看到的，唯一说得上是幸运的事情。
“这又是什么？你们这一套又一套的！”一个大叔捏着手机，嚷嚷起来。
“你们是不是用了什么致幻药物？我们这么多人站在这里，还怕了你们不成？”有人在喊。
“告诉你，老子今天过来就是砸场子的！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别以为给别人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还不用负责！”
人们被挑动起压抑的怒火，拳头高高举起，后勤部有实力实施镇压，但林琦没有下令。
因为现在，异能者是不能随便对普通人动手的！
眼看着拳头要落在林琦脸上，沈风抬抬手指，怒火中烧的大叔阿姨们齐齐高举双手，同时向后退去！
有拿了武器的，在举起双手的过程中，手里的零碎掉下去，“乒乒乓乓”响成一片……
沈风再次拨动手指，愤怒的人群在满脸惊惧之中齐刷刷扑倒在地！
有人在挣扎，但没有谁能真正地挣扎成功。
他们趴在地上，连抬起头都做不到。
“你……你们干了什么？你他——”带头骂街的大叔吼得正欢，声音却戛然而止。
沈风对着林琦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你可以说话了。”
林琦感激地看了沈风一眼，对着人群喊话：
“我是学术委员会后勤部部长林琦。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愤怒，觉得自己受到了戏弄，知道你们想要回家，想要摆脱这间研究所的控制！我也想摆脱控制，我也想回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想回家！我都快忘了和家人一起过年是什么感觉了！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我们也是受害者……”
林琦确认过面前这些人抬不起头来，从空间袋里摸出一瓶水，悄悄灌了两口，继续喊：
“今天晚上，我们本来不必来。我们来这里，是想以‘有经验的受害者’的身份，告诉你们一些活下去的经验！这些经验，是过去八十年里，无数人用鲜血总结出来的！”
“我们本可以把这些经验高价售卖，为了保住性命，总会有人愿意拿出全部身家前来购买。但，我们还是决定把它们总结成册，免费交给跟我们一样的受害者！这就是我们学术委员会在做的事情！”
……
沈风转过头，将视线投向左前方。
瀚音正在一位元老的府邸里做客。
沈风略作回忆，想起对方的名号：琼华。
早年，琼华在长安为灵界传递情报，沈风和韩松对她的印象都不算深。
后来打起来，琼华的精神攻击让左师很是头疼，性格又极为变态，比起杀戮仇敌，琼华更喜欢做的是折磨敌人。
沈风几度想要杀死琼华，可是，琼华滑溜溜的像一条鱼，实在抓不住……
瀚音正在向琼华借一本书，那是琼华在监视研究员时抄录下来的经典武侠小说。
见此，沈风微微皱眉。
瀚音传递给他的候选名单里，写了三个名号：元直，永康，玄冥。
瀚音还在玄冥的名字后加了一行注释：玄冥脾气火爆，实力被压制
，几乎不可能上位，他也可以是一个不错的“内奸”。
名单里没有琼华啊……
林琦的演讲还在继续，沈风看着瀚音从琼华的府邸里走出来，调整视角，看到琼华目前所在的位置。
第九层，左侧位置。
除去已经毁掉的府邸，太初宫里还有四成的宫殿处于可居住状态——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琼华目前的地位不算低了。
瀚音走出琼华的府邸，又钻进了另一间府邸。
这次出来迎接他的，是元直。
沈风沉默着看他重复类似的话术，用一本自己抄录的小说，从元直手里换来一本历史小说。
瀚音离开元直的府邸，先后去找了千慧、永康和玄冥……
他用自己抄录的同一本历史小说，从三位元老手里换来类型不同的抄本，回到自己的府邸。
将五本抄本放在案几上一字摊开，瀚音双手拢在袖子里，皱起了眉头：
“用谁的好呢？玄冥？这王八蛋没少呛我，能死了最好！不过……琼华阴嗖嗖的，也很烦人。元直脾气也不好，但还可以，跟我没什么仇怨。永康，永康只是拿来凑数的！”
沉默半晌后，瀚音下了决定：
“玄冥和琼华吧。琼华的地位不算高，弄死也没什么意思……谁会是内奸呢？”
“我把玄冥写上去，给出的理由并不算完美。可是，沈风没有反驳，为什么？永康一直在自保，在千年前的那场战争之中无功无过，沈风可能根本就没怎么注意过他！”
瀚音看着面前的抄本，点点头：
“沈风根本没有和永康打过交道。明吉和永康也不算熟悉……好像就没谁跟永康熟悉。”
“这样，我给的候选名额，不就只有元直能用了吗？要么沈风准备弄死元直，所以没有让我重新挑选。要么，玄冥就是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