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我都这样了，你好意思拒绝
根据赵昌上辈子极其丰富的生病经验，换季时感冒发烧是相当正常的。刚开始出现头疼或喉咙疼时，只要好好休息，喝水吃药，一般就能防止病情变得严重。
所以，面对赶来的秦王，他非常淡定地说：“这是小事。”
被看得太紧了，现在就有些让人烦心。
如果不是因为取药避不过那群太医，而那群太医又不会愿意为他遮掩，他压根不想大晚上传什么消息，特别是今天值班的还有那个太医令。原本安安稳稳睡一觉就能了事，何必过分打扰。
赵昌甚至在被说教之前先发制人，道：“就算是担心我，您也要先把头发擦干。您认为现在已经是盛夏了吗？即便是盛夏也不可以这样，难道您也想头痛吗？”
秦王直接把无用的话过滤掉：“你头疼？”
“……一点。”赵昌努力保持社交距离。
秦王不知道在生什么气，让太医看完熬药，自己挂着脸坐在一边，身后有人为他擦着头发。
太医没往严重了说，因为现在确实只有些许症状。他只是暗示某人需要好好休息。
好歹二公子看上去还活蹦乱跳的。
“……我就说是小事吧。”赵昌道。
“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入睡？”秦王却问。
他发现了盲点。自从这对父子每天开始长期相处之后，鱼就不再需要记录二公子的日常，也不需要呈递。
因此他到现在才知道，平时懒得不行的儿子，居然还会回去自习。
对于这疑问，赵昌突然有点心虚。
“要完成上回您给我的事项……”就是他上次偶尔积极时，被塞的那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
“还有梳理与燕有关的事……”
“还有最近各郡粮仓的确切数额也整理完毕了……”
秦王：“我有让你写到这个时候吗？”
“白天没有时间。”赵昌终于理直气壮。
大白天全跟着你实习了，还要听你说废话，哪里有空做作业、整理收获、巩固成果。
搞得好像我交上去的东西都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它们当然是晚上肝出来的。稍微一想就知道了，问什么问。
于是秦王开始生闷气。
他盯着人把药喝完，说：“好好休息。”
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赵昌努力把老爹这反应忽视掉，至少今晚要保持一个轻松愉快的心情，绝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
抱着这个念头，赵昌睡了一个好觉。
昏昏沉沉间，生物钟让他在往常醒来的时刻清醒，赵昌缓了一会，刚要准备坐起来，耳边骤然听到一声：“怎么样？”
他悚然一惊，木着脸看向发声的人。
这尼玛什么噩梦。
秦王已经穿戴整齐，刚好走进来，好像是上班途中卡着点过来看望。
“我没事……”赵昌比往常更艰涩的声音戛然而止，“……哦，好像有点事。”
脑瓜子疼，鼻子也堵堵的，手脚有些冷。
这药白喝了。不不不，说不定原来是要发烧的，而现在只是区区感冒罢了。赵昌很会安慰自己。
不论如何，状态确实比昨夜要差。秦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道：“太医令丞会看护你，接下来这月，你专心休养，不要随意外出，也不要写那些奏疏。”
“？”又禁足吗？上回也是这样吧？难道那次我不是被大哥牵连。
下完指示，秦王踏着凛然的步伐离开。
赵昌自闭般叨叨：“……这就是补课的下场。”
我就知道应该当一条咸鱼的。
“既然放大假，那我还是喝药睡觉吧。”
赵昌非常配合太医的工作，准备早点休息，把病养好。唯一的问题在于，他睡不着。
尽管身体不适，他的思维还很清明。无法入睡，便躺在榻上发呆。
分明是期盼许久的闲适，他却宛如百爪挠心一般，不想躺着，很想去完成未尽的事宜。
……我被工作狂传染了。
“这回完了……”赵昌意识到糟糕的现状，呢喃。
我已经无药可救了。都什么时候了我居然还想干活！
不要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赵昌真的开始陷入自闭中。
同样是类似于上次的禁足式休养，这次见到秦王的频次高了许多。这
里像是秦王的上下班打卡点一样，他一天起码来两遍。
赵昌：“……我没事，我已经好很多了。”
就是有点心凉，悲伤逆流成河的那种。
“嗯。”
“您要多休息，千万别变得像我一样。”赵昌慢吞吞地说。
“嗯。”
“虽然我没有办法陪您，但您还要记得多练一练身体。”
“嗯。”
赵昌感动得像是在向后继者交待遗言，道：“还有，我看了这些年的存粮出入，除了魏国，今年您千万别再大举兴兵，这太危险了。只要来一次稍微严重的天灾，就会闹出大饥荒。”
他不相信秦王没有这个危机意识。
赵昌觉得这个人只是不在乎饥荒对普通人造成的伤害。反正不会死光光，只要不死光就不算事。
在被允许接触这些东西后，赵昌查过从前的记录。之前根本没留下多少应急储备粮，年年都是这样，多余的钱粮基本都被砸在了对外扩张上。
他不久前拿到最新的总数据，背地里开始算粮的时候头都要大了，心中惴惴不安，总担心以后听见什么大旱大涝。
然后赵昌又翻过前些年的天气记录，大部分比较平稳，没有太影响收成。偶尔有部分地区冒出小灾，但只是局部。
所以即使穷兵黩武，秦国目前状况仍旧良好，没彻底翻车。
但总不能一直赌风调雨顺吧……太狂。
赵昌总觉得，一段时间的天气正常，是为了以后憋个大的。如果前半年能解决掉魏国，以他预估的某人性格，冬天肯定会准备调大量的军队打齐楚。
这样就又攒不下粮食了。假如这两年气候不好，出现意外情况，会死很多人的。
“嗯……嗯？”秦王本来顺嘴答应，突然皱眉。
你说什么？今年想只打魏国？
“……我都开始说遗嘱了，您能不能直接答应。”赵昌吐槽。
气氛都到这了，你好意思拒绝吗？
“什么遗嘱！你就不能说些好的！”秦王睁大眼睛，面上绷紧，就差一巴掌呼过去表达他的愤怒。
“好吧好吧，看在我忧心到生病的份上，您就答应我吧，答应我吧。”
我不指望能攒一年的储备粮，但起码多留一些。
他突然虚弱得很：“心结不解开，我以后也许还会病的。”
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