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接力摇
赵昌预感到自己要被打，心中不但没有惊讶，反而认为本该如此。之前嘴欠手欠的时候，老爹不能起来配合，这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
但那终究是之后的事情，他还记得自己一开始是来做什么，便旁敲侧击秦王对韩人的态度。
秦王最后给出评价，道：“韩安，还不错。”
作为一个吝啬于夸奖的人，这可以说是最高评价。
真正让韩安赚取秦王好感的，正是先前他们呈递的奏疏。
论杀人，秦王从没抗拒过。他也不是心软才把大部分人留下。不杀只是有不杀的理由。让人活着比死了益处更大，仅此而已。
韩安虽然是为了保住自己，但这回真的是做到了急君之所急，忧君之所忧。
他在恰当的时候提出了恰当的建议“我想要惩罚他们”，还沉痛地表示“都是我没把他们管好，为了弥补我以后一定对剩下的人严加监管”，主动背大锅。
不声不响地就刷到了秦王的好感。
“原来您这样看好他。”
——
“你确定秦王会同意的吗？”韩安急躁躁地等待。恨不得眨一下眼就是一天。
“嗯。”韩非对自己亲手写的小作文有自信。
当然，这个小作文并没有让正主读完。
韩安当初知道韩非替自己起草好了奏疏，扫了眼开头，字迹工整，全文无修改墨点，就火急火燎地系好盖戳，让韩非投出去。
如果他仔细看过详细内容，发现最后的不对劲，肯定是要改一改的。
但韩非也有自信，他知道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
秦王并不承认这是看好，道：“不。”
而后他转移话题说：“我要去楚郢。”
反正离得很近，不去看一遍楚国首都现在的模样，感觉前线就像白来了。
那可是新鲜出炉的“遗址”啊，还热乎着呢。
“……现在吗？还是等他们先将内里整顿一次吧。”赵昌没有制止的意思，但他不急。
至少要让蒙武等人好好收拾一遍，确保安全。
事实上，即便秦王不提，赵昌最后也会建议去一趟寿春看看。
那里还有不少资料。不是什么拿把柄的黑料，而是这几年李智委托人做的基础工作。像是环境探查，既包括了楚国本就做过的地形记录，也有之后新增添的详细情况。
这种类似的正经内容，不需要李智安排偷渡，就光明正大地被留下了。
“还有冶铁的匠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跟着一起离开。”赵昌道。
他也记得，早在还没调兵的时候，老妈就心心念念楚国的核心技术，想得不得了。
如果有工匠留着，就送他们去咸阳吧。赵昌疯狂暗示。
秦王顺利接收。
再次做好了出行的准备，等蒙武传来已经安置妥当的消息，他们在筹备中缓慢出发。
这段时间，李信并没有带来抓住景平的捷报，但他跟上了其他人。
这群人是项氏的。他们也在追着想砍景平，这迁得猝不及防，没来得及实施计划，人就要跑了。
项荣项梁等人惊讶之余，认为这也是好时机。
待在城里不方便杀，你主动出来，这更好做手脚。
他们混在队伍中……然后就被甩掉了。
大部队还在，只是少了一小撮人，景平带着小太子还有一点亲卫与财物消失不见。
没有劫匪，没有意外，在平淡无奇的前进中，在谁都没在意的日常中，骤然出现波澜，在场之人突然发觉到问题：他真的是为了迁徙吗？
李信对此在意，但也不在意。
既然还没有新的郢都被定居诞生，那先前被攻克的寿春就是绝对的正版国都。令尹和太子消失，说这事重要，也确实。
但他收到了命令，不需要太关注他们的行踪。
说到底，秦王认为在解决完国都问题后，需要解决的是楚王。十个太子也不如一个王重要。
蒙武的大军更没有追着他们跑，攻下郢都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
寿春南边还有大量的楚城需要收服平定，蒙武等秦王一到，就马不停蹄地出门继续打仗去了。
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赵昌本要去接收那些李智的工作成果，就收到了来自当事人的加急件。
送件员还是先跑
到阳夏，再奔来的寿春。
李智在信中先把鲁地的见闻交待一番，包括他们听闻的那些对鲁公的夸赞。
“原来是这样吗……”赵昌从侧面了解到鲁韬的做法，算是解开了大半的疑惑。想深入绑定自己与民众的关系，是在柔和地威胁，也是在不断为自己增添价值。
紧接着，赵昌就看到了让他倍感无语的内容。
众所周知，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只需要最朴实无华的处理方式。
在答应下项籍之后，李智首先想到的：摇人。
他好说歹说见了王贲一面。但他俩是真的一点交情都没有，搬出二公子来，王贲也没什么反应。好在李智根本就没指望王贲动，他只是希望扯这面旗子让军中传一个快件。
将大致原因在信中交代完，李智在信的最后上蹿下跳嗷嗷叫。
公子，求求了！
助我在小老弟面前装这一波！
感谢！感恩！爱您！
赵昌：……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点丢脸。
即便用上了最快速度，这信来得也有点晚。据赵昌所知，李信在外面已经追了很久，虽然没拿到重要人物，但也把掉队的收好了。
如果帮李智，现在开始有所行动，再加上消息传递与整军的时间，做的也是无用功啊……
但话又说回来了，毕竟真的有漏网的大鱼在外，帮一把也不是不行，不然一直把鱼漏在外面不是事啊。
赵昌在心底说服自己。
他思索片刻，做出了决定。
众所周知，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只需要最朴实无华的处理方式。
在心中单方面答应李智之后，赵昌首先想到的：摇人。
秦王自到达楚郢之后，转了一圈，让人收拾一下，就施施然拎着行李住进了空荡荡的宫中。
打下来了就是我的，我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宗室基本都跑了，氏族也不在，没有谁来阻止几句。
在这与咸阳截然不同的风格里，透着相似的奢华。乍然生活在陌生的环境，秦王不觉得不适，反而冥冥之中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快乐，过得越来越舒心，走起路来都更有劲了。
不止是他，随行的衣食住行提供人员也乐呵呵的，这辈子能有如此丰富的经历，一个字：值。
赵昌收好信，想：重要的事情怎么能瞒着我亲爱的老父亲呢？
他当即去找爹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