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3章 回归
惊天的巨变,让京城中的权贵们人人自危。
虽然早都已经知道了隆庆和王言的矛盾无法调和,甚至人们也想到了皇帝要杀王言的可能,却没想到针对王言的必杀,竟然被王言翻盘了。
霎时间,一股大恐怖就笼罩在了京城。恍惚中,许多人竟然感受到了太祖时候的压抑……
人们都把王言想成了乱臣贼子,毕竟王言能翻盘那就说明早有准备。既然早有准备,就是早都有了不臣之心。
一帮子没了命挖大明墙角,暗中掌控权力,让这个帝国走向没落的乱臣贼子们,认为王言这个被迫自卫反击的人是乱臣贼子。
毫无疑问,这简直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所以王言召开了一次京官的大朝会,在紫禁城中,当着上千人的面宣布了隆庆皇帝的诏书,升任王言为太师,兼总理大臣,总领大明军政事。
这总理大臣的名头,自然是王言自己安排的。其高于内阁,低于皇帝,名义上相当于以前的丞相,但实际权力上,丞相是没法相提并论的。毕竟王言只是没当皇帝而已,他行的是皇帝的完整权责……
王言甚至都没给隆庆找什么休养的理由,提都没提,就这么简单干脆的将皇室圈禁在了深宫之中。
当场,有人大骂王言是乱臣贼子,骂王言是奸贼,堪称是给王言骂的狗血淋头。更有甚者,直接当庭自杀了,要让王言的名声彻底败坏下去。
王言并没在意,让这些人都求仁得仁,也让那些先前站队反对他的人,跟着一起得到站队的回报。
站队失败了,那就不应该有怨言。可惜,很多人都做不到这一点。多是只许成功,只许对自己有利的,反之的话,他们就要一大堆的牢骚,他们就要说尽世上最恶毒的话,好像谁欠他们一样。
于是开大会确定了程序上的合法合规以后,王言便就开始进行大清洗。
当庭先干掉一批,那是展示态度。上面的人,是下边的人托举上来的,当然是要连根拔起。从中央到地方,各个衙门之中,甚至是一直到最基层的刀笔吏,都要牵连到。
这时候没有是否无辜,没有是非对错。毕竟站在王言的位置上,他也没有办法去分辨每一个牵连到的人究竟有没有问题,到底要不要办。
他要搞扩大化,他手下的人当然也要搞,手下的手下一样要搞。那是怎么扩大的?当然是平日里谁跟自己不对付,就扩大到谁。拿公事打击报复,这样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冤枉的人数不胜数。
但是没有办法,王言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中,将整个大明的局面给稳定住,将反对他的人给压下去。
在文官集团里,手段还是比较温柔的。哪怕确实不少冤枉的人,但基本上也没受到什么大罪,不过是革职查办而已,过一过苦日子。等到今后王言稳定住局面,这些事情肯定还是要翻出来的。毕竟收拾完敌对的政治势力,接下来肯定要对自己人动刀子的。
而在军队中的大清洗就没有那么温柔了。
毕竟都是手下有兵力的人,带着手下的军卒造事,是不可能被原谅的。拿着手下的兵力,妄图威逼王言,亦或是想要搞分裂割据,更是不可饶恕的。
着重整治的,就是西北、西南的部队,真是实实在在的打了几场大仗,造成了相当大的破坏。当然王言也没让找死的人失望,全家整整齐齐的给大明帝国添砖加瓦呢。
而蓟辽、南方的陆军、海军,则是早都被王言渗透、掌控的。也不单单是军队,是蓟辽、南方大户,都是跟王言混饭吃的,是利益高度关联的共同体。
除了原本的大户,还有数目众多的新崛起的新兴资产阶级,这些人更是一股庞大的势力,借着近些年的经济发展、市场繁荣,快速崛起,发展壮大,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些人已经在冲击大明原本的生产、分配结构,并开始谋求更大的话语权,与原本的大户进行对抗。
但在王言的把控下,大家也算是良性竞争了。
总而言之,经济发达的地方,早都已经被王言控制住了。广大的百姓们,也都知道是因为王言,他们才过上了好日子,当然不可能反对王言。
只要百姓不跟着聚集起来造反,不形成一股声势,那么统治阶级想要搞事情,也是搞不大的。要说他们搞起来的最大的事,就是聚集到一起吵吵嚷嚷,危言耸听。搞的好像大明真要亡了一样。
但实际上只是他们的日子不好过罢了,百姓的日子过的都还挺好的。
要不然大户们就不是简单的嚷嚷了,而是鼓动一些地区造个反,以此来达成他们想要的结果……
如此过了一年多,到了隆庆六年夏,王言才算是结束了这一场大清洗,让大明重新回到了稳定的正轨之上。
所有人都默认了这样一个王言主导的大明帝国的存在,并听从王言的号令。
隆庆这个皇帝,只在年末活动到开春。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年末的时候要祭天、祭祖,开春则是要举行隆重的活动,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如此重大的场合,皇帝不出现未免太不像话,名正言顺到什么时候都是重要的。毕竟王言没有自己登基做皇帝么,对于名义上的大明皇帝还是要充分尊重的。
余下的时候,隆庆就在宫里睡女人,每天好吃好喝的。不过他并没有养好身体,反而愈发的虚弱了。
主要还是隆庆心眼儿太小,始终看不开这件事,整天郁郁寡欢。哪怕是睡女人也就只是在一开始罢了,后来让他睡他都没了心思。整天就想着先前同王言的斗争,想着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后代子孙之类。
如此每天陷在过去出不来,那可不是茶不思饭不咽,日渐消瘦。从而又导致了免疫力下降,毛病也就多起来了,整个人也就开始倒计时了。
这是药石难医的心病,王言也救不了。
相比起来,小万历接受的就挺好,他是每天吃好喝好。王言也给他选了妃,送了不少的女人,小万历过的也是相当愉快了。
可能就是小万历还没当过皇帝,没有抓住过那么巨大的权力吧。他虽然会想象,但跟真的坐到那个位置还是千差万别,他的落差自然就要小上许多。
至于说活动受限,本身作为太子,平日里小万历的活动就挺受限制的,不能到处乱跑。虽然心理上还是有一定的抗拒,毕竟我可以不出去,但你不能不让我出去么,但小万历还算是安逸的。
其他相关的高级别的人,冯保还在干活,张居正等人则是被限制在了京城。王言就让他们看着大明朝是怎么变好的。
毕竟随着改革的逐渐进行,识字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报纸上的信息也就越来越多了,就是为了让百姓们明白中央的各种政策,同时对于大明的整体情况有一个认知。
在此基础之上,才是利用报纸来丰富百姓们的精神娱乐需求。出个故事会什么的,让百姓们乐呵乐呵……
盛夏时候,太阳炙烤大地,总让人不是很舒服。
满头大汗的海瑞来到了文华殿,正看到了王言穿着一身中衣,在殿内喝着冰镇的葡萄酒,随手翻看着奏疏。
“一点儿礼都不守,你带不好这个头,下边的人……”
“你看谁学我了?”王言摆了摆手,“我能不守,他们敢吗?他们要是敢,那我不是白上位了?”
眼见海瑞要开喷,王言又接着说道,“再者说不是也让人研究新官服了么,夏天有夏天的,冬天有冬天的,春秋有春秋的。不热,不冷,大家都轻松。就是形制问题始终定不下来,礼部都吵翻天了。估计今年吵一吵,明年差不多就能定下来了。”
于是海瑞没话了,他十分欣赏王言这一点,为了让自己舒服一些,就让所有人都舒服。尽管他是个死板的人,但是不耽误他欣赏王言的变通……
他问道:“让我过来有什么事?”
“先前的大清洗造了许多冤案,为此你没少骂我。我早便与你说是权宜之计,不得不为。而今大局已定,便是反攻倒算之时。许多奸贼打着旗号,坑害了很多无辜之人,这帮蛀虫肯定是要查办的。
你主事都察院,此事交给你我最是放心。接下来你的主要工作,就是细查过去一年的案子,不让好人蒙冤,更不能放过用心险恶的坏人。败坏朝廷的名声,行他们自己的好事,必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才行。”
海瑞点了点头:“这事儿你不让我干都不行。”
“要不你叫海刚峰,海笔架呢。”
正当海瑞想要说话的时候,有人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
“不好啦,不好啦,太师,陛下驾崩啦!”
“什么?”
海瑞豁然起身,看着那个通报的人,最后又用他的牛眼瞪向了王言。
“行了啊,我不跟你计较是我大度,你再瞪我我可生气了啊。”
王言无语的摇头,“我要是想弄死他,去年就杀了,还用等到现在?你看我像在乎名声的吗?至于杀了他的影响,他死不死有什么不一样?该反对我的还是要反对,该造反的还是要造反。
他的身体我清楚,就是思虑太重,忧思成疾,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你想想,他好好的皇帝,没干过我,被我圈禁在皇宫之中。我虽然没改朝换代,你说我那些脑后生反骨的儿子篡不篡位?
哎,别说还政的傻话。真要还了政,我死全家是一定的,你也得死全家,这点你可以放心。”
海瑞一声长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王言站起了身,伸着懒腰,对报信的手下说道:“去吧,召集人手给陛下发丧,筹划新皇登基之事。”
“是。”手下领命而走。
王言也穿上了外衣,带着海瑞一起去到了西苑,看到了已经死去的隆庆,以及呆滞的小万历。
小万历应该呆滞,毕竟以前还有老子在呢,以后可就是他自己面对王言了。
上前翻弄了几下隆庆的尸体,确认了其是死于心梗,算是避免了一桩大麻烦。
其实隆庆也没少给王言添麻烦,还整出了衣带诏的事儿,不过没掀起什么浪花就是了,全都被镇压住了。
王言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大臣、御医,甚至是衙门里仵作也都来了,大家共同见证了隆庆的死亡,确认没什么问题以后,这才开始走程序。
隆庆的皇陵是上位就开始修的,在这方面王言是绝对不会省钱的。毕竟他还到处找花钱的地方呢,皇陵这种经年累月的浩大工程,简直是太好了。所以隆庆的皇陵是早都准备好了的。
经过了好一通忙碌,终于发丧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王言带领大臣们去到了皇陵。
“你不用瞪我,又不是我杀的。”王言瞥了一眼张居正。
张居正没好气的说道:“若不是……”
“老张啊,你怎么也开始说这种胡话了?凭什么说杀我就杀我?我不想死,还有错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忒没意思。”
王言摆了摆手,溜溜哒哒的去到了一边站在那里的两个老人身边。
“吕公公,黄公公。”
此二人正是吕芳、黄锦,老太监还真挺能活。吕芳都要奔着八十了,黄锦也是六十多岁。
倒也真得益于王言的关照,提高了这边的待遇,他们俩也不用干活,没什么事情挂碍不操劳,也看得开。最主要就是看得开,要不然就跟隆庆似的了,也不能活这么久。
“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哎……”
吕芳颤颤巍巍的说道,“王言,你让我怎么下去跟主子万岁爷交代啊……”
“不用你交代,这是亲儿子,他自己能交代。”
黄锦说了句公道话:“你也不容易,做了那么多事,收到这样的结果,你也寒心。”
“黄公公看得明白啊。”
“那这皇位……”黄锦紧接着追问。
“我以为黄公公真是体恤我呢,感情还是惦记着老朱家呢。”王言哈哈笑起来,“说实在话,这江山呐我还真不稀罕,你们是清楚的,当年我就是想捞银子,结果被逼的为民做主了,如此一路被逼到今天这个地步。再说如今我这总理大臣,跟皇帝也没什么不一样,不外乎就是个名分么。
所以我可以肯定的说,我肯定不会篡位登基。但是我的儿孙们可就不一样了……”
见王言对着远处扬头,吕芳和黄锦顺着王言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在队伍前列的位置,有一个跟胡宗宪谈笑风生的年轻人,恍惚中有几分当年王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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