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张良刺秦王!

“你等一下!”钓龙老者对着外面大叫一声。

“你没下毒吧?”他忙问。

“我还想问你呢!”墨家老人急了,又倒出一杯酒来。

两人盯着那酒看来看去,闻了又闻,墨家老人还尝了尝。

“这也没问题啊?我这酒葫芦都没有离过身的……”他很纳闷。

钓龙老者小心翼翼地摸上了李世民的手腕,被后者晕晕乎乎地反手一拽一钳一摔,哎呦一声摔在了地上。

“咣当”巨响过后,门外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关切道:“这是怎么了?先生,你没事吧?”

来者连忙去扶摔在地上的老人,李世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弯腰去扶。

“在下酒后乱性,委实无状……”他懊恼道,“老人家可还好?”

“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哪经得住你摔?”老头抱怨道,“我好心给你把把脉,你就这么对我?好没礼貌的后生!”

李世民连忙道歉:“我酒量浅,一时有些头晕昏聩,实在惭愧……”

墨家老人松了口气,立刻解释道:“这酒是山里的猴儿酒,野果和清泉酿的,我偶然得之,想让客人尝尝。不知你酒量如此之浅,倒是我冒昧了。”

李世民见钓龙老者没事,还能生龙活虎地抱怨,也就放了点心。

“晚辈无礼,冒犯先生了。”他诚心诚意地抱拳低首。

“哪学来的游侠气?”墨家老人奇道。

“先生无事就好。”新来的客人把钓龙老者扶好,去把屋檐下的蓑衣斗笠摆放整齐,又把手里的伞擦干净水,才走过来,放下伞道:“在下魏名,不知贵客怎么称呼?”

“在下太原李世民,路遇风雨,途经此处,得两位先生盛情款待,可惜酒量不足,酒品也不好,失礼了。”

李世民微微笑道,虽然头还有些晕,眼前模模糊糊的有重影,整个人处在既清醒又不太控制得住的状态里,言辞却很流畅,看不出醉态。

“贫道赤松子,来喝酒钓龙的。”老人一屁股坐在木凳子上,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腰,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好!好酒!要是天天有这么好的酒,给我神仙也不换!”

“你做梦吧,还天天这么好的酒!”墨家老人淬了他一口,抱着一坛米酒来,一边给李世民和魏名舀上,一边道,“这是我自己酿的醪糟汤,小儿都能喝。你俩能喝吧?”

李世民不好意思道:“多谢长者。”

“我酒量没这么差。”魏名莞尔一笑,“还是能与二位先生畅饮的。”

墨家老人慢慢坐定,自我介绍道:“你们叫我邓陵先生就行。我都七老八十了,忝着一张老脸让你们两个年轻人叫声‘先生’,也是可以的吧?”

“见过邓陵先生。”x2

李世民以手支颐,带着点醉意,笑问道:“先生是墨家在大秦的邓陵氏一脉吗?”

“是呢。”邓陵坦荡地承认,“在咸阳呆不下去了,就带着弟子往东南来。始皇在时曾说:‘东南有天子气’,老朽便想找一找,等一等,这天子气到底在哪,这一等,便是二十年。”

“你听他胡扯!”赤松子毫不客气地拆穿,“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就是被法家的李斯给赶跑了,没法在咸阳立足,就到处流浪,走哪是哪,开个店,酿点酒,做点手工小玩意,勉强填饱肚子流浪罢了。”

“有本事你别喝我酿的酒!”邓陵气恼。

“你看看,一把年纪了还看不开,动不动就生气,满脑子功名利禄,还兼爱呢,爱谁啊,就爱他们自己!”赤松子大放厥词。

邓陵这回真恼了:“休要胡说八道!我们赚的钱,都用来扶危济困了!”

“那有什么用?天下苦难那么多,你才救了几个?太仓稊米罢了。”赤松子不以为意。

“你——”邓陵气不过,转而问李世民道,“你也觉得我们墨家无用吗?”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又怎会无用呢?”李世民笑道。

“你喜欢儒家的孟子?”邓陵微微皱眉。

“他喜欢儒家,你是第一天知道吗?”赤松子翻了个白眼,偷偷摸摸把酒葫芦里的酒喝光了,还打了个满意的嗝。

“孟子说民贵君轻,你也赞同?”邓陵不可思议道。

“我赞同。”李世民颔首,“君为舟,民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三个人都惊异地看着他,李世民茫然地眨了眨眼:“有何不对吗?”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简直……”赤松子喃喃自语。

“简直什么?”李世民不解。

“简直是我们墨家的福气!”邓陵忽然激动起来。

赤松子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你老糊涂了吧?他这全是儒家的理论!”

“你懂什么?只要不是法家的苛政暴法,儒家就儒家,至少天下不会大乱了!天下不乱,就不会烽烟四起,百姓能活得下去,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呀!”邓陵言之凿凿,又看向魏名,“你说是不是?”

魏名默然许久,才复杂地叹道:“……是。”

“是就行了,天下的百姓才是最重要的,别惦记那点旧事了。如果为了一己私欲而害整个天下,你良心上怎么过得去?就算你过得去,我们墨家也过不去。”邓陵轻描淡写道。

魏名攥紧了杯子,沉声道:“在下明白了。”

“也不用听他的,你又不是他们墨家的。”赤松子嘿嘿笑道,满面红光,“你尽可以用你的方法去复仇,成就成,不成就不成,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世民要是还没听懂,那就装傻装得太过了。

不过他倒是不急,悠哉悠哉地品着醪糟汤,笑语盈盈。

“韩国弹丸之地,即便我死了,你也是复不了国的。”

“你怎知我复不了国?”化名的张良这样问道。

“韩国……”李世民随口点评道,“虽地处中原,商业繁荣,但四周强敌环饲,朝秦暮楚,素来政治混乱,军事孱弱,几乎谁也打不过。你杀了我有什么用?能改变韩国这诸多弊端吗?若是不能,即便复了国,也不过三五年的光景,很快就会被灭掉。”

“但你若是出事,大秦必会动乱,那么我的机会也就来了。”张良试探道。

“我有继承人的。”李世民有恃无恐地微笑,“你还没见过他吧?他很聪明,也很优秀。你能刺杀始皇,也能刺杀我,然后呢?你还能做什么?让这天下重燃战火,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张良嘴唇微动,内心挣扎许久,终是无法应下。

“公子年幼,即便天资聪颖,也无法亲政。始皇刚刚驾崩不久,朝局尚且不稳,新政也没有到达郡县。”张良缓缓道,“那么,这是我最好的机会……”

张良刷地从身边的伞里拔出一柄细长锐利的剑来,向李世民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