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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有席,勿占座
深夜加班回家,地铁空无一人。 我习惯性走向最后一节车厢,却发现所有座位都摆着一碗白米饭。 米饭正中插着三炷燃尽的香灰,微微冒着白气。 手机突然震动,弹出上司的消息:“忘了告诉你,公司传统是加班后要祭拜地铁。” 我松了口气,正准备将米饭挪开坐下。 上司又发来一条:“但记得看看米饭有没有动过的痕迹……” 我低头看去,自己那碗的米饭少了一半。 牙印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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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零点的地铁站,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荧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把冷白的光泼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反射出长长的、扭曲的人影——只有我自己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地下空间特有的、混合着消毒水和铁锈的凉气,钻进鼻孔,直冲脑门。
最后一班车刚走,站台彻底安静下来。我捏了捏酸胀的脖颈,颈椎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过分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又是加班到这个鬼时间,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只想赶紧瘫倒在座位上,一路睡到终点站。
隧道深处传来沉闷的风声,紧接着,两道昏黄的光束刺破黑暗,由远及近。列车进站了,嘶哑的刹车声在站台里回荡。车门滑开,里面是亮堂堂的,却也空荡荡的,一个乘客都没有。
我习以为常,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踏了进去。加班到这个时候,这趟线路向来如此,专为我们这些被生活榨干的人准备。
冷气开得很足,激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习惯性地朝着车尾方向走去,最后一节车厢总是更安静些。鞋底敲打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厢里传得很远。
走到最后一节车厢的连接处,我隔着玻璃门朝里望了一眼。
脚步顿住了。
不对劲。
座位依旧是那些不锈钢的、泛着冷光的座位,但每一个座位上,是的,每一个上面,都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只白瓷碗。碗里是满当当的白米饭,堆得尖尖的。每碗米饭的正中央,都直挺挺地插着三根细细的香。香已经烧完了,只剩下灰白的香灰,积在碗里,顶端似乎还残留着一星半点的暗红,缕缕极淡的白烟从中冒出来,扭动着上升,带来一种极其古怪的、像是某种廉价香烛混合着隔夜冷饭的气味。
这什么玩意儿?谁搞的恶作剧?还是什么新的卫生条例?我愣在连接处,心里毛刺刺的。整节车厢都弥漫着这种诡异的仪式感,配上列车运行时单调的哐当声和隧道里呼啸而过的风声,让人极不舒服。
就在我盯着那一碗碗白米饭发怔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吓了我一跳。
掏出来一看,是上司发来的消息。
「小张,忘了跟你说,咱们公司有个老传统,加班过午夜坐这趟线,得在最后一节车厢祭拜一下,保佑一路平安。看到那些米饭别碰,那是给‘他们’准备的。」
原来是公司传统?我心里那根绷紧的弦猛地一松,差点笑出来。搞什么啊,神神叨叨的,这年头还有信这个的?害我虚惊一场。早说啊,这布置得跟灵堂似的,怪瘆人的。
松了口气,心里那点紧张化为了些许抱怨。累得半死,还得对着几碗冷饭保持敬畏。我摇摇头,伸手就准备把最近的那个座位上的碗挪到地上,好空出位置坐下。这班车还长着呢,总不能一直站着。
手指刚要碰到那冰冷的碗沿,手机又急促地嗡嗡了两声。
上司的第二条消息跳了出来。
「对了,挪开之前,一定记得先看看碗里的米饭有没有动过的痕迹……」
消息提示音在这死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看看米饭有没有动过?什么意思?
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悄无声息地爬上脊背,比车厢里的冷气还要冻人。我依言,带着一股突然复苏的不安,迟疑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正准备碰触的那只白瓷碗里。
堆尖的米饭……
顶端的正中,那三炷香灰的旁边,分明塌陷下去了一块!
那缺失的部分,异常扎眼,绝不是什么自然散落或摇晃导致的。那是一个极其清晰的、被啃噬过的痕迹。边缘甚至还留着某种细微的、参差不齐的齿印,像是被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却又贪婪地吃掉了半口。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紧了我的喉咙。
那不是恶作剧。
那牙印……很小,很密,不像是成年人的……
列车猛地一晃,灯光随之 flicker 了一下,明灭不定。
在那短暂的光线变幻中,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对面车窗玻璃的倒影里,我旁边的那个空位上,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轮廓模糊地矮下去了一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