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陆珩：我不理解
没想到去这一趟，居然能把陆妈妈拐回来，实在是意外之喜。
施美筠表示：“晚上我再过去，白天太惹眼。”
“好，那天黑了我来接你。”
“不用你来接，妈妈认得路，自已过去就行，你怀着身孕呢。”
乔卿卿只好应下。
回家先把床铺收拾收拾，再把家里属于陆家的那些东西，该藏的藏进空间。
陆妈妈心细，只怕不像陆珩那样好糊弄。
不过家里能多一个亲近的家人，乔卿卿心里无疑是开心的。
她其实不是一个喜欢孤独的人——或者说，她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
否则也不会在修房子时，一早就把陆家人和两个小姐妹考虑进去了。
只不过前世今生，她都不得不承受孤独。
为了庆祝陆妈妈搬来，晚上乔卿卿多做了两个菜。
而前来围观自行车和缝纫机的人，早被她打发了。
天黑了，施美筠才偷偷摸摸过来。
乔卿卿虽然没给她留门，但也时刻留意着门上的动静。
施美筠一敲门，她就听见了，赶紧过去开门。
门一关，施美筠就能彻底安下心来。
望着这四面高高的围墙，施美筠心中安全感爆棚。
“卿卿啊，幸好当初你把围墙修这么高，不像这个村里的其他人家，那院墙半人高，在外面就能把里头看得一清二楚，否则我们也不敢来找你。”
乔卿卿顺势接道：“那是自然，在修房子之前我就想好了的，以后要把你们接过来。只是爷爷坚持留在牛棚，我也就罢了。”
“还是听老爷子的吧，这样对你们好。”施美筠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感慨，“你这份心意，我们都清楚，只是作为长辈，更应该护着你们，为此受再多委屈都不算什么，何况现在适应了那里的环境，倒也不是不能过。”
总比刚来时还要被老郑逼着挖石头，且没自由来得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在饭桌旁坐下，乔卿卿揭开了菜盘上面盖着的海碗。
施美筠看着这些菜，心里发酸。
这在从前，都是陆家最普通的菜色，如今却是难得的珍馐。
若是陆家还没倒下，卿卿这一胎，她怎么都得金贵地养着，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给卿卿补身子。
但眼下也只能劝卿卿多吃些。
乔卿卿如果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大概也要犯嘀咕：我也是怕吓着你们才收敛些的，否则鸡鸭鱼肉，我也就缺一个鸭肉了，其他的想吃就吃。
陆珩哪里知道，妨碍媳妇儿长胖的罪魁祸首不是别的，正是他本人的存在……
倒霉催的。
夜间，乔卿卿又拉着陆妈妈去了隔壁房间看缝纫机。
“我记得家里也有一台，陆珩还说你会做很多款式的衣服，正好昨天把缝纫机买回来了，以后孩子们的衣服就交给妈妈你啦。”
施美筠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崭新的缝纫机，眼里盛满了喜爱，“没问题，做衣服我很在行……”
此刻她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要用省下来的布料，给自家卿卿也做一条漂亮的裙子。
……
假期结束，乔卿卿又恢复了技术顾问的工作。
如今陆珩不在，陪她上岛的人就变成姚小曼或者周兰芳。
只要不是农忙季节也不是出远门，知青们要做什么，大队是不管的。
所以这两人正好可以借此名义，去岛上走走。
乔卿卿事先提醒：“我只负责把你们带上去，至于怎么和你们看中的同志相处，能不能顺利谈成，那就要靠你们自已了。”
两个女同志都微微脸红地“嗯”了声。
——姚小曼能从众多人里找到合心意的对象，乔卿卿并不意外，毕竟这妮子一开始就盼着找个军人对象。
但周兰芳居然也有了看中的人，倒是让乔卿卿感到诧异。
兰芳是喜欢文化人的，要不然前世也不会被下乡的知青骗了……
此前她也对找对象的事情兴致缺缺。
而今既然有了相中的人，或许是她的正缘到了？
当然，基于兰芳前世的眼光委实太差，乔卿卿并不敢有丝毫大意，已暗暗决定要为她严格把关。
今天陪乔卿卿来的是周兰芳。
她性子比较沉稳，出于保险起见，先让她来试试。
“乔顾问，早上好啊！今天怎么没看到陆排长？”
“早上好文慧。我爱人有事，接下来都由我的朋友送我过来。”简单说明了一下，乔卿卿便将身旁的周兰芳介绍给后勤部的同志认识，“这位是周兰芳，和我一起报名下乡到红升大队的。”
有人认出了周兰芳，“哎，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
周兰芳看了乔卿卿一眼，得到她鼓励的眼神后，主动开口。
“元宵节欢庆活动时，我和小曼登台表演过节目。”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跳舞的两个女同志之一，当时你跳的很好！看起来也很沉着冷静，不像你旁边那个同志，她就有点紧张。”
就这样，周兰芳和后勤部的同志很快熟悉了。
部队里女同志较少，除了随军的家属，其他女同志都是分布在后勤部和医务所。
也只有这两个地方的女同志，才能找出单身的来。
但这样的环境也导致了，每一个单身的女同志都深受欢迎。
随着时间的推移，单身的女同志越来越少。
巧的是，后勤部仅仅一个单身女同志，就是张嘉佳。
其余人要么已婚要么订婚要么在谈恋爱。
张嘉佳上次犯错受了处分，已经不负责津贴的发放事宜，而是否则整理物资。
平时不大能和乔卿卿撞上。
也正因如此，乔卿卿才敢把自已的小姐妹带来。
若后勤部里都是一群单身的女同志，姚小曼和周兰芳的到来，或许就不那么受欢迎了。
等乔卿卿忙完，周兰芳已经被热情的已婚妇女，介绍了好几个单身男同志。
周兰芳一脸无助，她真没遇过这样的阵仗啊！
乔卿卿好心地把她从人群里解救出来。
“嫂子们，兰芳脸皮薄，当心被你们吓坏咯。”
早已和这里的人打成一片的她，很是随意地开起了玩笑。
“乔顾问，兰芳同志长得好看，当时跳舞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打听，现下你把她带来了，那不等于送羊入虎口嘛！”
“是啊乔顾问，看到这么个水灵灵的年轻女同志，部队里的那些大老爷们啊，就跟狼看见肉一样，两眼发光呐！”
“兰芳同志你别怕，嫂子保证给你找一个好对象，你早定下来，那些小子也就早死心，省得往后天天来你跟前晃悠。”
说到这里，众人已然是哈哈大笑了。
周兰芳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煞白，想来是听得既害羞又害怕。
乔卿卿把她拉到自已身边，“怕什么，有姐在，谁敢欺负你，就让你姐夫揍他去。”
周兰芳一想到姐夫那能冻死人不偿命的冷脸……
呃，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还是姐夫吓人一点。
“走，我们出去转转，等饭点到了再回来吃饭。”
乔卿卿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离开。
没人注意时，乔卿卿小声问：“刚刚来的那些男同志里，有没有你喜欢的？”
周兰芳：……
看她不说话，乔卿卿只当她是害羞。
“别怕，就我们两个在，你要是有相中的只管跟我说，我私下去帮你打听。”
周兰芳窘迫地摇头，想了想，低声说：“我先前同卿卿姐说的那个……”
乔卿卿顿时打开了话匣子。
“我刚才向齐班长打探过了，那是三营五排的，虽说现在还是一个大头兵，但平时表现也不错，以后也是有得升的，而且那小子秉性可以，之前后勤部好几个单身女同志，也没见他对哪个献过殷勤。”
“只是还有一点，齐班长与他不同乡，也不确定他老家有没有相好的，我叫齐班长帮我去打听了，我这边再想办法帮你问问，如果这个人真是个好的，那我再让齐班长给你两人牵线。”
周兰芳喜欢的是文化人那一挂，而这个被她看中的同志，长得也是文质彬彬的。
“听说以前还读过书呢，读完初中才参军的，兴许以后你俩也能聊到一块儿去。”
听了这话，周兰芳低下头去，耳朵红红的，嗫嚅道：“那就……拜托卿卿姐了。”
乔卿卿伸手去刮她的鼻尖，打趣起来：“想不到我们兰芳也有害羞的时候。”
周兰芳便捉住她的手，抬起头冲她抿唇笑，“卿卿姐别开我玩笑了。”
“好吧，那就放你一马。”乔卿卿说着，伸手锤了锤后腰，“我这腰是越来越脆弱了，刚刚为了套话，和齐班长站着聊了好一会儿，现在腰疼得很，走，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坐下。”
周兰芳连忙伸手去扶她。
“卿卿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下午三点后吧。”
“你一天要忙那么久吗？”周兰芳有些担忧地望了眼她的肚子，“这对你的身体不好吧？”
乔卿卿看了看左右，见没人，便凑近了压低声音：“嘘——你别告诉其他人啊，我其实根本都没做多少事儿，之所以要待那么久，是为了让他们觉得，我这每个月的津贴给的不亏。”
周兰芳瞠目结舌。
乔卿卿拍了拍她的脑袋，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兰芳，你要多学着点儿。”
周兰芳讷讷地看着她：“卿卿姐……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呢……”
乔卿卿：……
一不小心暴露了吗？
她连忙补救：“我这也是没辙，之前被人用莫须有的罪名不停地找麻烦，吃一堑长一智嘛！再说，现在怀着孕呢，是一点刺激受不得，我可不想给自已添堵，能避则避咯。”
周兰芳也回忆起从前时家、乔家兄弟冤枉她的那些事情，不由得心底一寒，面色一肃。
“卿卿姐你做的对，就该这样保护自已。”
乔卿卿暗暗吁了口气。
还好，小姑娘好忽悠。
两人并没有在附近逛多久，这海岛属于军事驻扎之地，她们能够自由活动的范围十分有限，只能在后勤部的范围转一转罢了。
后勤部也不大，转了几圈就差不多腻了，加上腰酸，两人找了地方坐了大半个小时。
最后乔卿卿去后勤部开垦的田地附近也看了看，又有模有样地“指导”了一些注意事项，趁机偷偷加灵泉水，她今天的任务也便完成了。
周兰芳一路把她送到家门口，婉拒了乔卿卿留下来吃晚饭的邀请，急匆匆回去跟小曼交流第一天“上岗”的心得。
——其实是周兰芳看到了姚小曼相中的那个男同志了，这就急吼吼地去找对方。
今天后勤部的女同志们热情之下，把那个男同志也介绍给周兰芳认识，周兰芳认出对方是好姐妹看上的人，自然是拒绝。
更妙的是，那位男同志见到周兰芳，也偷偷跟带他来的嫂子说，他想认识的不是这一个。
不是这一个，那就只能是小曼了呗！
周兰芳认为这消息若被小曼知道，小曼肯定会高兴死的，这才如此火急火燎。
而乔卿卿想着自已既然回来了，恐怕过不久陆妈妈也要来了，也就没强留她。
果不其然，乔卿卿进了屋屁股还没坐热呢，施美筠就偷偷摸摸地来了。
她一进来就把门关上。
然后关心地赶来询问：“卿卿，今天去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
乔卿卿从屋里走出，“妈妈你来了啊。没呢，就是有点腰酸，下午休息了一阵就好了。”
施美筠一听，上前为她揉了揉腰，“是这里酸吗？”
“左后腰那里，有点酸，又有点针扎的疼。”乔卿卿道。
施美筠严肃起来：“这是累着了，你快歇着，我去做饭，晚上用热毛巾给你敷敷。”
乔卿卿点头，笑道：“上次买的肉还有一点，今天妈妈做个小炒肉吧，我喜欢吃。”
“好，再给你蒸个蛋羹，卿卿爱吃蛋羹，面上再撒点肉末和葱花……”
施美筠温柔地说着，进了厨房拿起墙上挂着的围裙系上。
乔卿卿问：“那我干嘛呢？”
“你？”施美筠扫了一眼，最后搬了把椅子放到厨房门边上，又给她拿了一个盘子装了一把花生，“你坐这儿吃花生，等我做好饭就多吃两碗饭。”
虽然陆珩不在家，但是施美筠的到来，也让乔卿卿享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
陆珩在，他厨艺不好，乔卿卿还得指导陆珩做菜，甚至是亲自动手。
但陆妈妈在，乔卿卿就什么都不用管，完全是一个千金小姐了，连洗脸都有人打水，头发都有人帮着梳……
虽说乔卿卿不是那种使唤人的性格，可不得不说，有这么一个贴心到极点的妈妈伺候着，日子是真的舒心。
而施美筠每天早上起床，会先把院里的家务干完，然后带上一份饭去牛棚——因为这时乔卿卿得去海岛，她不能跟着，索性回牛棚以避人耳目。
乔卿卿呢，则是把院门的钥匙和缝纫机那个房间的钥匙，给了一份冯秀梅。
她知道自已这两大件买回来，村里人都还新鲜着，肯定是要往她这里跑的。
如果她总以不在家为由，拒绝村民们的请求，时间久了只怕又会引起碎言碎语。
人心就是这样。
不过对乔卿卿来说，打好和村民的关系是非常有必要的。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陆家人下放至此，平时若没有村民对她关照陆家人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早就完犊子了。
只要有人去举报，她就会麻烦上身。
所以呢，乔卿卿是一点也不吝啬于贡献出自已的缝纫机。
把钥匙给冯秀梅，对大家说自已不在家的时候，若需要借用缝纫机，只需去找秀梅婶子拿钥匙，用完了把钥匙还回去便是。
而冯秀梅在村里妇女们心目中的威望，就与大队长在男人们心中的威望一样，有她看管着，便出不了岔子。
这么一来，劳累的只是缝纫机，可乔卿卿却能让全村人都欠了自已人情。
这种时候，更不可能被人举报了。
不过乔卿卿也声明了，自已休息在家的时候，需要用到缝纫机，希望大家那天不要前去打扰。
在冯秀梅的再三强调下，众人渐渐地养成了这个意识：只挑乔知青去海岛的日子，上乔知青家里借用缝纫机，并且每个人都自发地爱惜这台缝纫机，去的时候决不带上自家小孩，省得把乔知青家院子弄乱了，或者是不小心弄坏了什么东西。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
这天夜里，乔卿卿正在给肚子里的孩子读故事书，忽然听见了敲门声。
躺在一旁的施美筠一下子坐了起来，神色有些惊慌。
“卿卿，有人敲门。”
乔卿卿安抚她：“没事，我去看看是谁，你在屋里锁好门。”
施美筠依言照做。
乔卿卿穿着陆妈妈给自已做的漂亮长裙，走到了门边，大声问：“谁啊？”
门外传来陆珩低沉的声音：“卿卿，我回来了。”
乔卿卿骤然一喜，连忙拉开了门栓。
见到陆珩，乔卿卿惊喜交加，“你忙完了？”
陆珩背着一个包，提着一个手提箱，那箱子的款式看着挺洋气的，像是外国货。
而他背上的包，自然是乔卿卿亲手做的那个。
陆珩腾出一只手揽住爱人的肩膀，拥着她进了家门，“嗯，其实我下午就回来了。暗中调查了一个多月，刚把宁荣的罪证搜集齐全，一回来我就先回部队见团长，本来想和你一块走的，但在团长那里耽搁的太久，等我忙完已经这个时间了，刚好和你错过。”
乔卿卿欢欢喜喜的，“没关系，回来就好！”
她走到卧房门口敲了敲门，“妈妈别担心，是陆珩回来了！”
施美筠闻言，迅速开门出来，陆珩叫了一声“妈”。
“阿珩回来了，吃饭没有？没受伤吧？”
“在团长那儿吃过了，不过没吃饱，还有点饿。”陆珩老实道。
乔卿卿注意到陆珩此次回来，竟然又瘦了一圈，之前在家养出的那点肉又没了。
“妈妈，还有点剩饭，给陆珩做个蛋炒饭吧！”
乔卿卿没注意到自已的语气很心疼。
施美筠点点头，“我这就去。”
她喜气洋洋地去了厨房。
儿子这回只去了一个多月，也省得卿卿老惦记——当然，她这个当妈的同样会惦记。
只不过比起儿子以前上战场的凶险，如今儿子执行的任务已经温和安全多了，所以她也不至于像从前那样提心吊胆的。
房间里，陆珩看着换了花色的床单被罩，“你和妈一起睡的？”
乔卿卿点头，“是啊，我怕妈妈一个人害怕。”
陆珩顿了顿，才问：“那我现在睡哪儿？”
声音里透着些许委屈。
乔卿卿借着煤油灯，注意到他眉目间的疲倦，还有眼睛里的红血丝。
霎时心里一软，不由得伸手去抚他的眉心，放柔了声音：“隔壁房间已经添置了床，晚点我去把床铺好，你先将就一段日子。”
陆珩：……
怎么个事儿，我果真失宠了？
乔卿卿挑眉：“总不能你一回来，就把妈妈赶去另一个房间。”
陆珩不理解：“为何不能？你是我媳妇儿，本就该与我睡。”
乔卿卿想翻白眼。
瞧瞧这位大兄弟，实在是个大孝子。
陆妈妈认床，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适应，现在又让她搬，岂不是要她重新适应一遍？
不过她也不想和陆珩纠缠这个话题，索性问起他宁家的情况。
陆珩并不隐瞒她。
因为团长已从赵锄奸那里，了解到赵锄奸之所以会去调查宁家，是因为乔卿卿的一个怀疑。
在调查宁家的过程中，乔卿卿也时不时为赵锄奸提供了有价值的情报，赵锄奸才能顺利查到宁家的把柄。
可以说，没有乔卿卿，宁荣及其背后的宁家，必定会潜伏许久。
在陆珩回来前，团长就把这些重要的信息上报给陈师长。
陈师长说了，这次乔卿卿同志记一大功！
陆珩辛苦取得宁荣全部的罪证，并且上面已证实联络单是真的，所以陆珩是一次性记了两大功。
“宁荣读书时认识付瑞方，此人有留学背景，只不过父辈也属于革命先烈，所以付瑞方得以进入政府部门工作。在他的介绍下，宁荣加入了他们的间谍组织，此后两人互相配合，暗中窃取了国家十八项机密卖给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