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明军不满百，满百不可敌
上千匹战马一起奔腾，造成的地面震撼以及灰尘四起。
多尔衮率领满八旗、蒙八旗、汉八旗以及三顺王、察哈尔八旗、外藩蒙古等各部众总计十二万寇边。
若是再加上投降归顺的吴三桂关宁铁骑三万人，总兵马数量已经达到了十五万之多。
其中多尔衮的亲弟弟多铎带四万人绕道角山，来了山海关内，又遣部将一万多人，骚扰京畿之地，给北京制造压力。
一时间，山海关内狼烟四起。
到处都能看到散落的建奴骑兵，犹如横冲直撞的狼群般杀死一切他们看到的汉人。
关中明军犹如困兽之斗，短短数日功夫，东罗城、威远城和威海城被攻破。
而在这个时候，一支明军小部队却如入无人之境一样，大摇大摆地横穿平原，向山海关的方向进发。
在杀光了博洛部后，周安继续行军。
旷野上，河流边，明军的马匹在河边休息，吃点草料，喝点水。
士兵们则吃着巧克力和行军干粮，又拿了一些随军带的大豆给马匹喂上，以保证马匹的体力充足。
远处灰尘席卷而来。
有人噗笑道：“又来了一群不怕死的。”
周安却面容严肃道：“都吃快些，山海关内都是鞑子，这说明山海关已经被鞑子包围了。”
“就是不知道鞑子够不够杀，我就带了十个弹夹，之前已经消耗一个了。”
“先打退鞑子，保住山海关再说，剩下的事情自有殿下定夺。”
“可惜了，带的弹药不够，不然真想杀到关外去。”
众人互相说着。
他们作为明初精锐锦衣卫士兵，与后来的大明锦衣卫完全不同，都是洪武年最厉害的士兵构成。
这些人跟随过徐达北伐，跟随过老朱杀到关外，身经百战，势如破竹。
开国士兵的锐气与尚未入主中原，没有养成那股子天下无敌气势的建奴士兵是两个概念。
可以说即便他们没有枪械，只拿冷兵器，穿着大明铠甲，与一百名最精锐满人士兵冲锋，活到最后的也一定是他们。
不过他们虽傲气，却也不盲目。
这次轻装上阵，每个士兵只带了一个基数，也就是300枚子弹，100人一轮齐射能射出3万发。
但基于满清有大量火炮，射程总归要比自动步枪远，因此还是不能大意。
周安下令道：“杀散他们，先去山海关。”
一声令下，将士们纷纷翻身上马，犹如猛虎一般向着来袭的敌人杀去。
此刻山海关已经是岌岌可危。
连日来建奴猛攻城池，王家彦率领着明军打退他们多次进攻，但自身也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数千人死伤，军中士气非常低落。
上午时分，随着南翼城的城墙被攻下来，上面的清军顺台阶蜂拥而下。
城内守军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山海关再丢一座城池，只剩下关城与北翼城还在明军手里。
就连王家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军队会如此脆弱，短兵相接完全不是建奴的对手。
若非关城兵力够多，且占据绝对地利优势，恐怕也早就已经失陷。
“督宪，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箭支快不够了。”
到下午未时初，随着建奴再次发起猛攻，昨天趁夜抢回来的城墙一段再次失守。
最主要的是关城虽物资储备最多，然而大明穷得当裤子，能发点饷，给点粮草就不错了，箭支的储备数量根本不多。
结果就是长时间的弓弩压制导致箭矢的数量下降极快。
至于火铳。
那炸膛率连火器营的士兵都不敢乱开枪。
为此喻安性不得不找到王家彦，看能不能想点什么主意。
“不这样城池早就被攻破了，现在军中士气低落，如果与建奴短兵相接，怕是咱们都得死。”
王家彦面容苦涩。
他又何尝不知道，但近战肉搏是下策，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也不是没尝试过，可明军死伤惨重，不得不以远程火力压制。
然而建奴那边的弓弩压制更多，如果他们不反制的话，恐怕大家都得死。
喻安性叹了口气，站在城楼上目光满是焦虑。
两个人现在都十分憔悴，最近这段时间睡眠很少，二人交班指挥作战，都瘦了至少得十多斤。
就在这个时候，西城外，周安率领的队伍总算赶到，他们的出现迅速引起了多铎部的注意，随即就有一千多名建奴汹涌着杀来。
一阵枪声后，建奴被杀散。
多铎见此又马上调集人马，但同样被杀散，而且对方十分勇猛，向着他的主帅营帐方向袭来。
“跑跑跑！”
“快，撤回关外。”
“叮叮叮叮！” 鸣金的叮当声音响彻天际。
多铎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营地都不要了，下令马上撤军。
大批建奴士兵从营地里骑马跑出来，往北面而去。
周安骑在马背上，淡定地给自己的ak新换一个弹夹，目光斜视地看着疾驰而去的建奴，眼眸中满是冷漠。
只要不出动火炮，他们在野外鏖战就是无敌的存在。
而火炮过于笨重，很难用于野战，所以在每个士兵拥有一个基数弹药的情况下，即便只是一百人，也丝毫不惧怕对方数万人的围攻。
“督宪，督宪，援军来了。”
山海关西城城楼上的明军士兵亲眼看到城外的周安部暴揍了多铎，马上向王家彦他们汇报。
王家彦听到消息，急急忙忙来到西城墙上，看到的是满地建奴的尸体以及城外的士兵。
一名骑士奔驰到城墙下，喝道：“我们是太祖部下，奉燕王殿下命令前来驰援山海关，你们这里谁是主官？”
“我是，我是。”
王家彦赶忙喊道：“请将军稍等，我们马上打开城门。”
有人问道：“督宪，会不会有诈？”
“若是使诈要杀那么多部下，还只派一百人来，你觉得可能吗？”
王家彦反问。
那人顿时就不说话了。
城外尸体都上千具，要是为了派这一百人进城杀那么多部下，多尔衮除非是脑袋被驴踢过。
很快城门缓缓打开，城中王家彦、喻安性、杜勋等主要人员急忙出来迎接。
周安策马进城。
洪武朝的一个锦衣卫士兵就从没把崇祯朝的达官贵人当过人，更别说周安这个锦衣卫百户。
他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到了近前，俯身说道：“本官锦衣卫百户周安，是太祖陛下近卫亲军，奉燕王殿下命令驰援山海关。崇祯皇帝已经被燕王殿下废了，现在北京城中是燕王殿下与吴王殿下主事，太祖不日就要到北京，你们这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王家彦还没说话，杜勋就忙谄媚道：“回禀大人，吴三桂反了，带着鞑子进关。”
“你是何人？”
周安皱眉问道。
“我是宣府监军杜勋，奉陛下旨意擒拿高起潜回去。”
“砰！”
周安从腰间拔出手枪一枪给他杀了。
杜勋睁大了眼睛，额头弹洞血液冒出，缓缓倒下。
“临出城时吴王殿下就说过，杜勋投降敌寇，见了就杀。”
周安平静地把玩着手枪，看向王家彦和喻安性他们说道：“你们报名字和官职。”
王家彦等官员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说道：“我是蓟辽总督王家彦，山海关巡抚喻安性，辽东巡抚黎玉田，山海关兵备道朱国栋.......”
“砰！”
周安又一枪把黎玉田给毙了，这才将手枪收回腰间道：“带我去前线看看。”
“是。”
王家彦等人连忙应下，带着周安上了城墙。
一路到了东城墙处，远远的他们就看到山海关关城与东罗城相连的那几段城墙上全都是人。
两边都时刻不敢松懈，大批卫士不断调防，每日相距二三十丈左右。
最前面的人拿着盾牌，躲在盾牌后面，更远的地方时不时就有弓弩手冒出头来，瞄准薄弱处射击。
这俨然已经成为了双方没有发起冲锋时候的常态。
两边都是紧绷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崩溃，所以这种方式有的时候也是一种压迫。
无人机迅速起飞，周安看着地形陷入沉思。
明军和建奴都在狭窄的城墙上，他们也没有好架枪的地方，要么就只能让前面的士兵撤下来，他们直接顶上去。
不过那样做他们其实也很难对建奴造成太大伤亡，无非就是把他们从城墙上打退而已。
“可惜了，没带炮。”
周安砸吧砸吧嘴，如果有速射炮的话，即便把东罗城的城墙全部轰塌，城墙上所有的建奴都跑不了。
“我觉得可以从城墙边边派一队人过去，从两侧城墙慢慢挤到里面，用枪射杀他们前排的人后，再令山海关的守军往后撤，我们则前推。”
“我看行，两边快速推进，在这种人挤人的情况下，他们阵脚必然大乱，我们完全可以趁势突袭杀一波。”
“那就这么办。”
两个总旗与周安进行了战术规划，周安当即拍板道：“王家彦。”
“下官在。”
王家彦虽然知道一个百户只是低级武官，但在洪武朝的百户面前，却是自愿以低品官员自称。
周安说道：“你即刻令靠近右侧城墙的士兵缓慢退后。”
“是。”
“王杰。”
“在。”
“你带人上去。”
“是。”
一个总旗随即领了十多名卫士靠着右城墙贴了过去。
周安又令另外一名总旗带着自己人往另一侧城墙进发，形成一个左右包抄的钳形攻势。
建奴之前才刚完成了一次冲击，现在还处于休息阶段，退到了三十丈外。
由于城墙是个弧形，因此他们看不到蹲在城墙后面的明军什么情况，不过远处东罗城城楼上的建奴却看得清楚。
他们发现明军偏一侧的队伍缓慢后退，似乎是要进行轮换了，虽不解明军为什么这么快轮换，但将领还是进行了一次试探性进攻。
事实上每次轮换他们都得冲击，也是老惯例了。双方都知道原因，轮换的时候一旦位置出现错误，就有可能被冲垮。
所以两边其实都在明牌打，看的就是敌我谁韧性更足。
“嘟嘟嘟嘟嘟！”
尖锐的骨哨响起，前面的建奴们顿时举起盾牌，小碎步向前冲击。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明军忽然整体开始后撤，大概十多个没有穿铠甲，而是古怪灰色布料的人冲了出来，手中拿着不知道的武器。
“哒哒哒哒哒哒！”
未等建奴们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对方手中的武器忽然冒出火光，顷刻间前面的盾牌被打穿，木屑横飞，子弹射入他们的胸膛。
诸多满清八旗子弟像是纸片一样倒下。
锦衣卫总旗王杰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手上动作飞快地又重新换了一个弹夹，一边开枪一边“哈哈哈哈哈哈”地大笑，犹如陷入了癫狂。
十多名卫士一边开枪一边往前迈步，身后周安下令其余人跟上，要对倒下的人进行补枪，并且随时交替射击火力掩护。
但事实上建奴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很快城墙上数百人就被肃清，剩余的人向城门楼的方向退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侧的明军也开始发力。
双方从左右两侧如推土机一样向着前面射击，仅仅过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那长达一公里的城墙就已经没多少活人，剩下的建奴们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疯狂往城下逃。
“报！”
此刻，多尔衮还在自己的营地帐篷内等待前线的好消息。
传令兵疯了一样冲进来，满头大汗，用满语说道：“主子，咱们的人被打回来了。”
“什么？”
多尔衮大怒道：“怎么回事？”
“明人来了援军，他们好厉害，很快就把我们城墙上的人杀光了！”
“怎么可能！”
多尔衮大惊失色道：“我在城里有上万人，就算上万头猪被他们砍，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肃清，他们来了多少人？”
“约百人。”
传令兵喘着粗气答道。
“你再说一遍？”
多尔衮眼中露出不敢置信，随即看着那传令兵目露凶光。
他觉得这传令兵在戏耍他。
然而传令兵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说道：“是真的，他们只有百人！”
多尔衮脸上的表情已经满是怒火。
然而就在多尔衮打算把他处死的时候，帐篷又被掀开，一群溃散的将领疯了一样钻进来哭诉道。
“不好了，大王，我们败了。”
“扎勒黑阿哥，有一百多明军杀来了。”
“他们的武器会发光，火光过后，我们的人就倒下了，快撤兵吧。”
听到这些八旗将领，都是自己家亲戚们的话。
那一瞬间，多尔衮脸上已是骇然。
明军的援军。
真的只是一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