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归途
程家老宅的婴儿房里飘荡着轻柔的歌谣声。曼夕挽起袖子，用柔软的浴巾包裹住那粉嫩的小身体。曼夕坐在特制的婴儿浴盆前，小心翼翼地托着地将刚满1个月的小儿子从温水中抱起的程沐阳。温水轻轻荡漾，小家伙挥舞着莲藕般白嫩的手臂，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曼夕的丝质家居服前襟。
"小星星亮晶晶，挂在天上放光明..."曼夕哼着儿歌，手指轻点婴儿的鼻尖，引得小家伙咯咯直笑，小手小脚在空中欢快地舞动。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婴儿房的橡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房间布置得温馨而精致，墙上挂着家庭成员的照片，角落里摆满了各种毛绒玩具。浴盆旁的小架子上整齐摆放着法国进口的婴儿洗护用品，淡淡的薰衣草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浴室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扎着两个马尾辫、穿着碎花小裙子的小女孩举着手机冲了进来。"姑姑！姑姑！你看弟弟！"六岁的小宝像一阵风似的跑到浴盆边，踮着脚尖想把手机对准水中的婴儿。
曼夕头也不抬，声音温柔："小宝慢点，妈妈在给弟弟洗澡呢。你在和谁聊天呀？"手上的动作依然轻柔，"
小宝连蹦带跳地跑到浴盆边，踮起脚尖把手机屏幕对准曼夕："妈妈我在和姑姑视频呢！
"小宝连蹦带跳地凑近，湿滑的地砖让她差点滑倒，幸好及时扶住了浴盆边缘。"妈妈我在和姑姑视频呢！"她把手机屏幕转向曼夕。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程曦笑意盈盈的脸。"嫂子，你在给宝宝洗澡呢。"程曦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温柔又清亮。
曼夕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擦干手上的水渍，笑着看向手机屏幕："程曦啊，今天怎么有空视频？皓辰和孩子们呢？"
"皓辰和皓宇在公司，我在陪孩子们。"程曦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露出身后路家豪宅婴儿房的一角，"甜甜正好过来陪我聊天，我们就想着看看小沐阳。"
"刚哄卓然和浠月刚刚睡下，突然想看看小侄子。"程曦的视线越过屏幕，落在曼夕怀里的婴儿身上，眼中满是温柔，"他长得真快，上次见才那么一点点大。"
曼夕骄傲地调整了一下抱姿，让儿子的小脸更清楚地出现在镜头里："可不是嘛，现在一天一个样。前两天还会翻身了，可把他爸爸高兴坏了，非要录视频发朋友圈炫耀。"
程曦轻笑出声："哥还是老样子。"她凑近屏幕，"哎，他眼睛像你，鼻子嘴巴像哥，以后肯定是个小帅哥。"
曼夕继续给儿子擦干身体，动作轻柔熟练："你们家那对双胞胎才是真的好看，上次家庭聚会，皓辰抱着星辰那骄傲的样子，活像得了什么世界大奖似的。"
曼夕重新把手伸进浴盆，轻轻托起小沐阳的背部为他清洗。"小家伙最近长得可快了，上周买的连体衣今天穿已经有点紧了。"她骄傲地说，眼角眉梢都是母性的光辉。
小宝趴在浴盆边缘，好奇地用手指戳弟弟的脸蛋，被曼夕轻轻拍开。"小宝，去把弟弟的润肤乳和干净衣服拿来。"她吩咐道，然后转向手机屏幕，"程曦，你们家两个宝贝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润肤露？沐阳皮肤有点敏感，我想换个温和点的。"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两个女人热络地聊着育儿经，从婴儿护肤品的选择到睡眠训练的方法，再到辅食添加的注意事项。曼夕一边聊天一边熟练地为小沐阳洗完澡，擦干身体，抹上润肤乳，最后套上一件淡蓝色的连体衣。整个过程中，小沐阳乖巧地任由母亲摆布，只是偶尔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在参与这场跨越两地的对话。
时间在愉快的交谈中流逝，直到婴儿开始打哈欠，曼夕才意识到该哄他睡觉了。
"程曦啊，听说陈家最近发生了变故。"曼夕突然压低声音，表情变得严肃，"陈毅的母亲突然要和陈董事长离婚，这事你知道吗？"
"对了，"曼夕突然想起什么，一边轻拍怀中的婴儿一边说，"听说陈家最近发生了变故。陈毅的母亲突然要和陈董事长离婚，闹得挺大的。"
屏幕里的程曦明显愣了一下，她转头看了看身边，应该是看向宋甜甜。片刻后她转回来，眉头微蹙："真的吗？我完全没听说。"
曼夕轻轻摇晃着开始打哈欠的小沐阳："消息应该可靠，是你大哥昨天回来说的。据说陈夫人已经搬出陈家老宅了，陈董事长这几天都没在公司露面。"
程曦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她又看了一眼身旁，然后压低声音："甜甜说她也不知道这事。"
"好了，沐阳要睡觉了。"曼夕注意到怀中的婴儿已经开始揉眼睛，便对着手机说，"程曦，你先忙吧，我们改天再聊。"
挂断视频后，程曦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转向坐在旁边的宋甜甜。
"甜甜，你听说过陈家的事吗？"程曦直接问道，目光探究地看着这位弟媳。
宋甜甜摇摇头，她今天穿着一身米色套装，头发优雅地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部。"完全不知道，嫂子。"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坦率地迎上程曦的目光，"我知道你的意思。毕竟我之前离家出走那件事，起因也是你们担心我和陈毅合伙要对路家不利吧。"
程曦没想到宋甜甜会如此直接，一时语塞。
"即使皓宇不说，我都明白。"宋甜甜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和陈毅早在遇见皓宇之前就已经结识了。他之所以来找我，也是因为我和皓宇在一起，他心里不痛快吧。"
她站起身，走到斗柜边缘，背对着程曦："嫂子你放心，我心里只有皓宇。过去的感情就像风吹过的书页，翻过去了就不会再回头。"
程曦走到宋甜甜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对不起，甜甜，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这个消息太突然，我担心..."
"担心陈毅会因此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宋甜甜苦笑，"他确实很在乎他的母亲。如果这事是真的，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与此同时，国际机场的vip休息室内，陈毅正蜷缩在角落的沙发里，面前的咖啡早已冷却。往日一丝不苟的发型如今凌乱不堪，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昂贵的西装皱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整个人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母亲的最后一条信息："儿子，妈妈撑不下去了。这次是真的。我已经让律师准备了离婚协议。"
这条消息像一把刀，狠狠刺入他的心脏。陈毅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父母多年来的争吵画面，那些摔碎的瓷器，那些恶毒的言语，那些他躲在房间里捂住耳朵也无法阻挡的战争。
"先生，您的航班开始登机了。"空乘人员温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陈毅猛地睁开眼，机械地点头，抓起随身行李向登机口走去。路过一面镜子时，他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陈氏集团继承人去哪了？镜中人眼窝深陷，目光涣散，活像个流浪汉。
登机后，陈毅瘫坐在头等舱的座位上，空姐递来的香槟他看都没看就放在了一边。飞机缓缓滑行，他的思绪却飘回了几个月前。
那时他得知宋甜甜和路皓宇又在一起的消息，愤怒他，真正意识到，那个从小跟在他身后、眼里只有他的女孩，已经彻底爱上了别人。
"路家..."陈毅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扶手。他恨路皓宇夺走了宋甜甜，更恨路氏集团在商场上一次次压制陈氏。而现在，连他的家庭也要分崩离析。
飞机冲上云霄，陈毅透过舷窗看着逐渐变小的城市轮廓，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他掏出手机，给助理发了一条消息："查清楚路氏集团最近的所有动向，特别是他们海外项目的薄弱环节。"
发完消息，陈毅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无法温暖他冰冷的心。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但他已经不在乎了。如果世界要夺走他珍视的一切，那他也要让某些人付出代价。
十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欧洲某国际机场。陈毅拖着疲惫的身体穿过航站楼，远远就看到了来接机的母亲。
陈夫人比上次见面时瘦了许多，曾经优雅盘起的发髻如今简单地扎在脑后，眼角多了几道深深的皱纹。但她的眼神却比陈毅记忆中的任何时刻都要坚定。
"妈..."陈毅的声音哽住了。他快步上前，紧紧抱住了母亲，闻到了那熟悉的香水味，只是这次混合着泪水的咸涩。
陈夫人轻拍儿子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家里的事我们慢慢说。"
回市区的路上，陈毅从母亲口中得知了更多细节。陈董事长在外有了私生子，而且已经七岁了。这些年他故意打压陈毅在公司的地位，就是为了给私生子铺路。
"我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你。"陈夫人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但现在我明白了，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毁了你。与其在一个不把你当家人的企业里挣扎，不如我们母子重新开始。"
陈毅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中的怒火与不甘如潮水般翻涌。他突然想到了宋甜甜，想到她选择路皓宇时说的话："陈毅，你永远活在你父亲的阴影下，永远在证明自己，却从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也许母亲是对的。也许，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妈，"陈毅转向母亲，眼神中多了一丝清明，"我支持你的决定。但是，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一定要拿回来。"
陈夫人看了儿子一眼，既欣慰又担忧："儿子，报复不是出路。我只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陈毅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计划。一个既能打击路氏集团，又能证明自己价值的计划。
与此同时，在地球的另一端，路家别墅里，程曦正将睡着的双胞胎轻轻放进婴儿床。路皓辰从身后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今天和甜甜聊得怎么样？"他轻声问，温热的气息拂过程曦的耳畔。
程曦靠进丈夫怀里："她很坦诚，也很坚定。但我总觉得...陈家的变故会带来一些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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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皓辰沉默片刻："我会让人留意陈氏的动向。不过现在，"他吻了吻妻子的发顶，"我们的小公主和小王子睡得正香，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他们的父母也需要休息了？"
程曦轻笑出声，任由丈夫牵着手走出婴儿房。夜空中繁星点点，仿佛在注视着这个充满爱与秘密的世界。而远在欧洲的陈毅，此刻正站在酒店窗前，望着同样的星空，心中酝酿着一场风暴。
程曦没有否认，她转头望向窗外一架正在起飞的飞机，眼神有些飘远。"毕竟曾经..."她轻声说，话没说完又咽了回去。
宋甜甜了然地点点头："我明白的，嫂子。有些感情即使过去了，也会在心里留下痕迹。"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我去给你倒杯茶，你看起来需要冷静一下。"
当宋甜甜离开后，程曦独自坐在宽敞的vip休息室里，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多年前。那时的陈毅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陈家少爷，而她是初入社交圈的程家千金。他们在一次慈善晚宴上相识，陈毅的幽默风趣和温柔体贴曾让她深深着迷...
"程女士，您的航班已经开始登机了。"一位地勤人员彬彬有礼地走过来提醒道。
程曦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宋甜甜已经端着两杯花茶回来了。"甜甜，我可能需要改签航班。"她突然说。
宋甜甜挑眉："怎么了？"
"我..."程曦犹豫了一下，"我想去看看陈毅。"
宋甜甜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只是平静地点点头："需要我陪你吗？"
程曦感激地看着这位善解人意的弟媳："不用了，你还要回去准备和皓宇的结婚纪念日晚宴呢。我只是...确认一下他没事就回来。"
两人道别后，程曦让助理改签了机票，然后按照记忆中陈家的地址叫了车。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vip休息室时，余光瞥见角落里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个男人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头发凌乱，胡子拉碴，正低头盯着手中的护照和机票发呆。他脚边的登机箱看起来很久没擦拭了，名牌行李箱上满是划痕。但即使是这样落魄的模样，程曦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陈毅。
她站在原地，心跳突然加速。这与她记忆中那个总是衣着光鲜、风度翩翩的陈毅判若两人。他看起来憔悴不堪，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嘴角紧绷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绝望的气息。
程曦深吸一口气，朝他走去。"陈毅？"她轻声唤道。
男人猛地抬头，眼中的震惊一闪而过，随即变成复杂的情绪。"程...程曦？"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好好说话了。
"真的是你。"程曦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注意到他手中的机票是飞往苏黎世的，"你要出国？"
陈毅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这个曾经优雅自如的动作现在看起来如此勉强。"嗯，去陪母亲。"他简短地回答，眼神闪烁，似乎不敢直视程曦的眼睛。
程曦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痕迹——那里曾经戴着他和妻子的婚戒，现在只剩下一个明显的白圈。"我听说了你父母的事，很抱歉。"
陈毅的肩膀明显僵硬了一下，他苦笑一声："消息传得真快啊。"他抬头，终于直视程曦，"你是来嘲笑我的吗？看陈家现在有多狼狈？"
程曦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登机广播再次响起，这次是陈毅的航班。他慢慢站起身，拖着登机箱，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谢谢你，程曦。"他低声说，"对不起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
程曦也站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拥抱："照顾好自己，陈毅。如果需要帮助，你知道怎么找我。"
当陈毅的身影消失在登机通道后，程曦站在原地，心中百感交集。手机突然震动，是路皓辰发来的消息："孩子们想妈妈了，什么时候回来？"后面附着一张星辰和星宇在早教中心玩耍的照片。
看着照片中孩子们灿烂的笑脸，程曦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回复道："马上回来，我也想你们了。"然后转身向出口走去，步伐越来越轻快。
过去的感情如同机场里不断起降的飞机，终将飞向各自的航线。而她的家，她的幸福，正在等待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