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辞·九门回忆（番外一）
（接236章的番外，与九门相关。是之前就写好的，如今修改后存发。）
等到张启山回神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是不知道守了多久的张日山。
“佛爷！您醒了！”张日山眼眶通红，不知道是因为流泪还是因为守夜。
“阿琬呢！”张启山说着就要从床上下来，被张日山拦住了。
“夫人，夫人已经去世了……”张日山不忍心看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合上双眼道。
“她说她没死，说以后会回来……”张启山像是疯魔了一般，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按住他。”一旁不知道守了多久的林祎看向张日山，手里拿着一个针筒，在张日山的协助下给张启山打了一针镇定剂。
而后的几天，张启山像是终于接受人已经去世的事实，开始操办起葬礼。却在最后的告别仪式之后，把林祎叫到了院中。
“阿琬去哪里了。”张启山目光灼灼的盯着林祎，“那不是阿琬。”
林祎都要被宿主的料事如神给惊到了，虽然推演的结果里的确有张启山发现真相的可能性，但这个可能性极低。没想到真让他碰上了。
“就如她所说，她没有死，她在等你去找她。”林祎叹气道，指了指他手上的双响环说，“她手上的那个，跟你手上的是同一只。”
“不对，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张启山对林祎可不像对解琬如，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毕竟他在高位多年，自是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时候未到，我不能说。”林祎摇摇头道，“你可以相信她，她的确没死，也的确在等着你。”
“我与阿琬的约定，由你见证，那么届时也请你带我去找她。”张启山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还有，那位冒牌货就不必躺进张某准备的夫妻墓了，用衣冠冢替代便可。”
“……你喜欢就好。”林祎像是被他的话给哽住了，憋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
张大佛爷的夫人出殡那日，长沙城内满城缟素。
张启山并没有宣扬此事，那些来张家哭灵的百姓都是见到红齐两家的人都换上了素色的衣服，就连常年穿着红衣的二月红都一身素色。
一番打听下才知道，齐家小姐几日前过世了。
曾经受过她恩惠的，得过她提点的人，纷纷来了张家祭奠她。
“阿琬，是受百姓爱戴的。”齐铁嘴不知道哭了多久，双眼通红，看着那冰冷的灵位长叹，“你若是知道了，怕是也会高兴吧，以往所做，不会白费。”
“八爷，节哀。”一身黑色的二月红携妻子四人来了灵堂。
“二爷，嫂夫人，你们也莫要伤心了。”看着摇摇欲坠的红夫人，齐铁嘴握着二月红的手道，“千万保重身体。”
眼神却是触及他们身后跟着的三个孩子，脸色微变，惊呼道：“二爷，此番不可……”
二月红摇头，看向身侧的红夫人，表示那都是她的意思。
“瑚儿、理儿、瑜儿，去给你们阿琬姑姑磕头。”红夫人推了推穿着孝服的儿子。
“嫂夫人！不可如此……”齐铁嘴甚至都来不及阻止，就见红家的三个小子跪在地上，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头。
就连跟在他们身后默不作声的陈皮也在后头跟着磕了三个头。
齐铁嘴万般无奈化作叹息，兴许只有这样会让红夫人心里好受一些。[1]
*
亲人的骤然离世，并没有给他们太多伤心的时间。
因为世道乱起来了。街上的行人愈来愈少，不少人都不敢出门了。
齐铁嘴今日出门是为了赴会。
“佛爷，二爷……”刚踏进厅堂，就看见二月红与张启山面色沉重，像是在讨论什么事。
“八爷，你来了。”张启山看了他一眼，与他说起了最近的战事吃紧，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整个长沙都会乱起来，问起他们未来作何打算。
“红家久居长沙，自然不会弃城而去。”二月红说，“不过家中孩子还小，我准备将他们送出去避避风头。”
“二爷大义，在这乱世齐某一个破算命的怕是没有用武之地。”齐铁嘴摇摇头叹息道，“我也准备带着阿齐出国避避风头，不知道二爷准备把三个侄儿送去哪？说不定我们也有个照顾。”
“九爷家有个妹妹准备出国留学，我打算让他们一起跟着去。”二月红说。
“那嫂夫人？”齐铁嘴觉得奇怪，按理说二月红不会留红夫人在这才对。
“夫人……不愿走，说是要与我一起。”二月红露出了苦涩又幸福的笑容。
“嫂夫人与二爷鹣鲽情深。”齐铁嘴知道不该再问，于是又说起自己的打算，他打算带阿齐去德国。
细问下来，九门之中，只有他齐家人丁稀少，准备搬迁出国。
“八爷不必如此，我们不走是因为尚有一战之力，到时候哪怕是拿着个破镰刀也能斩杀一两个。”看出齐铁嘴的愧疚，一向不会说话的黑背阿六开口安慰道，“白姨不想走，我便也不走。我在长沙守她一辈子。你又不像我，没有什么眷恋，当然是命重要了。”
齐铁嘴原本满腔的感动，被他这后头的一句给全部打散，哭笑不得。
在散会前，齐铁嘴单独找了张启山，把之前阿琬留下的书信交给他，一并附上的还有齐家家产。
“八爷，你出门在外也需要银钱打点。你的心意我明白。”张启山只接过了那封书信，却不肯接他的其他东西。
“佛爷，我齐铁嘴本就是一介书生，读的书少又偏偏贪生怕死，你如今再不让我帮点忙，我这后半辈子怕是都过不好了。”齐铁嘴态度也十分强硬，把东西塞进张启山怀里，朝着他一拜道，“此番一别，不知来日可否还能再见，希望我齐铁嘴命硬一些，能挨到战事平息，也好回来与老友颐养天年。”
“一言为定。”张启山不再推辞，拍了拍齐铁嘴的肩膀，让他安心离去。
[1]按理说，“齐琬”属于义妹，与他们并不算直系，但红家夫妇如此，无异议是让三个儿子把她当义母，为她送终。所以齐铁嘴才会出言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