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戈岸
可戈山还是没能走干干净净的路。</p>
受不了哥哥在那些混乱场面中纸醉金迷，更受不了几次受伤差点丢了命。</p>
他走了跟戈岸同样的泥泞人生。</p>
学着在胳膊上刺青，学着抽烟喝酒，学着打架骂人。</p>
戈岸看见他把自己好好的皮肤糟蹋花里胡哨，狠狠打了他一巴掌骂他不争气，所以兄弟俩其实关系一直不太好。</p>
多数时候都是各走各的。</p>
但末世所有人都在死亡，感染，亲情总是能在危机时刻使两人下意识奔赴到对方眼前。</p>
他们没有什么好的出身，所以路越走越窄，才会相信什么可以成为人上人的捷径——注射了强健体魄的疫苗。</p>
那波注射牺牲的人不在少数，好在兄弟俩都命大。</p>
戈山最初并不知道自己有吸引丧尸的异能，所以无论他拼尽全力的藏躲，还总是会被千千万万层出不穷的尸群给包围。</p>
带着他的兄弟，还有戈岸。</p>
一天又一天的陷入危机和困境。</p>
后来戈山发现了自己根本不会被丧尸给感染，可是，阿宇却已经被埋没在那成群的坟墓之中。</p>
跟这些丧尸一样，残缺不全。</p>
腐烂，发臭。</p>
他不能原谅自己的蠢笨，不能原谅自己连累了朋友，更不能原谅现在就在他眼前，在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p>
【我害死了阿宇。】</p>
【你也害死了阿宇。】</p>
戈山的紧绷被一道萌萌的叫唤声给打破，小丧尸自己在屋里待了很久都找不到人，拿着玩具从楼梯上一节一节的出溜下来。</p>
爬到沙发后面抱住了戈山的小腿。</p>
“咯咯咯……哥。”</p>
寂静倏地就被打破，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那个方向，戈山额角的汗意也在烛火光中被照的发亮。</p>
他弯腰把小丧尸从地上提了起来。</p>
声音有些低沉。</p>
“佑佑，地上有土。”</p>
小丧尸拿着个不咋好看的破玩具甩吧甩吧，没什么耐性的又往下爬，顺着沙发跟茶几的缝隙往里钻。</p>
掠过梁野和裴朝的腿边，钻到了方乐言身边坐在了地上。</p>
抬起脸露出灰蒙蒙的大眼，发出一声。</p>
“嗷。”</p>
戈岸还以为戈山真的把个小孩当弟弟，离得近了才看清这是一只丧尸，当下出现了条件反射想攻击。</p>
方乐言赶紧护住小丧尸扬起的脑袋瓜。</p>
“别揍，我家的。”</p>
“不咬人。”</p>
小丧尸嗷嗷着在方乐言手心里扭头，根本看不懂周围人谁凶谁不凶，更不知道自己有可能被爆头。</p>
拿着个破玩具放在茶几上去创桌上的蜡烛。</p>
……</p>
又觉得蜡烛光蹦蹦跳跳的真好看。</p>
“嗷。”</p>
大眼睛里明明已经雾蒙蒙的看不清瞳孔，可仍然有种能表达出情绪的光亮，始终沉默的戈岸突然开口对方乐言问了一句。</p>
“这是你弟弟？”</p>
方乐言反应了两秒，点头。</p>
“对，我弟弟。”</p>
他看见戈岸那杀气满满的眼睛里仿佛有了一点缓和，对小丧尸兴许是带了很大同情，竟然在那么多人围圈儿的注视下。</p>
逗弄似的学着小丧尸叫了一声。</p>
“嗷~”</p>
把小丧尸都喊懵了，把周围人也喊愣了。</p>
只有于大力哈哈笑出了声，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反正比马烁可顺眼多了！</p>
小丧尸不知道嗷嗷是什么意思，它只是因为自己变成了丧尸，只能发出嗷嗷嗷的动静。</p>
这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学自己叫唤，瞪着灰蒙蒙的大眼琢磨了一会儿，又张嘴朝着对面那个满是纹身凶神恶煞的壮汉喊。</p>
“咯咯咯……咯咯。”</p>
……</p>
你学啊。</p>
……</p>
戈岸表示这个学不了，只好没搭理小丧尸后退靠在沙发上，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梁野白天给的那半盒烟。</p>
就着蜡烛点燃了一根。</p>
袅袅烟雾升腾，一股让人熟悉的味道飘散开来。</p>
把在场会抽烟的男人馋虫都勾了出来，要不是立场不同现在不得要一根啊，但是戈岸这人就是匪。</p>
即便这烟是别人给的。</p>
现在就是他自己的。</p>
谁也不给。</p>
还冲着咯咯叫唤的小丧尸吐了俩烟圈，逗小孩儿似的又跟逗小狗儿似的，倒是对方乐言态度和善了不少。</p>
或许是认为方乐言没有抛弃自己变异成丧尸的弟弟。</p>
“你弟弟几岁？”</p>
方乐言看着小丧尸在那抓烟圈，淡淡回应。</p>
“佑佑十九岁。”</p>
戈岸眼神盯着那双灰色大眼似乎走了神，只有裴朝能听见他并不是在沉默。</p>
【十九岁。】</p>
【阿山十九岁早成了打架斗殴的小流氓。】</p>
“嘿，十九岁是个爷们了，把那破东西扔了吧，给你根烟。”</p>
……</p>
是的，满一圈儿大男人们谁也没机会，痞子舍出来一根烟，给了瞪着大眼脑子里啥心事也没有的小丧尸。</p>
并且还在蜡烛上给他点燃了递过去。</p>
“拿着，我教你吐烟圈。”</p>
佑佑的眼睛在蜡烛旁边发着光，抛弃玩具伸手去拿了那根烟。</p>
这让方乐言有点不知道是不是该阻止对方这种街溜子行为，但左右一想，丧尸身体机能都退化了。</p>
还怕什么抽烟不抽烟。</p>
拿着玩儿吧。</p>
裴朝和梁野莫名就猜出了戈岸这种无聊行为的目的，那只要方乐言没拦着，必然就会有人想拦。</p>
戈山的脚尖都挪动了半步，有点焦躁的深吸了口气露出了点嫌弃。</p>
但为了不跟戈岸说话，愣是也没去把烟抢过来。</p>
就眼看着那痞子在那儿有板有眼的教一个丧尸抽烟，小破孩儿一样智商的丧尸有模有样的学，心里都气炸了。</p>
想当初自己抽烟差点没被他哥一嘴巴给扇聋。</p>
现在搞几把什么东西！</p>
马烁在一旁早就气性大发，不耐烦很久了，要不是阿成拉着不让冲动他才不会沉默这么久，就看这沙比在这玩漂。</p>
现在终于压不住脾气怼出来。</p>
“谁他妈有空跟你在这耗着，扒人后墙根属他妈耗子的！？”</p>
本以为戈岸那脾气也会再发火，却没想到这会儿稳的一批，还风风凉凉的回了句嘲讽。</p>
“哪个狗种规定墙根归你管，除非这死光光的空房是你老家。”</p>
“你他妈！”</p>
路宽一把薅住窜起来要揍人的马烁按回沙发里，还算客气的给打了个圆场。</p>
“你叫戈岸是吧，你来是不是想见谁？”</p>
如果戈岸说是，我想看看我弟弟，那这事儿立马算是解开了误会。</p>
但他没有。</p>
“半夜遛弯儿，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