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章 这样的话,长安城里没人敢对那昏君讲
“你看出来了?”楚王殿下闻言瞪大眼睛:“镇玄,你跟本王竟有如此默契?”
“张万岁说他养马养久了,那马早上摆几下尾巴,他就知道这马今天得吃多少,拉多少。”
“镇玄,你骂人骂的好高级。”
“远不及殿下粗鄙。”
“坏了……你这是得了姜去真传了。”楚王殿下闻言不由又是一阵唉声叹气:“苍天呐……本王的霍光啊……”
“霍光下场不怎么好的……殿下……”张镇玄闻言以手扶额:“您真的读过汉朝的史书么?”
“什么话什么话?”楚王殿下闻言当即把脖子一梗:“本王将来封你当大贤国师,霍光有这待遇?你放心吧镇玄,自你之后,后世之人提及权臣,都应该先想到你张镇玄,而不是什么霍伊之流!”
“我谢谢您!”张镇玄闻言没好气道:“合着臣就必须被您架在那儿呗?”
“总得有人干活啊镇玄……”楚王殿下闻言也是一副为难表情:“总不能让本王干活吧?”
“您是懂驭下之术的……”张镇玄长大这么大,真没见过比楚王殿下还无赖的家伙。
“什么驭下之术,不过是本王的真情流露罢了。”楚王殿下闻言眨了眨眼睛,随后只听他又道:“镇玄,你知道本王为啥不喜欢希泽摩么?”
“为何?”张镇玄甚至都没怎么看出来,楚王殿下不喜欢他。
“这人的心思太重也太狠了。”楚王殿下闻言冷然一笑:“手下几乎全军覆没,却在被俘后的第一时间便想着怎么求活——尊严、脸面,这些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而所谓道义,在他那儿也全是狗屁。昔日旧主,说出卖就出卖,甚至睡了人家媳妇儿这种事,他也能拿来当众说。
镇玄啊,这人比泉盖苏文都遭人唾弃。当然,泉盖苏文睡得是貌美如花的青梅竹马,所以你要说谁更能忍辱负重……那还得是希泽摩啊……
可也正是如此,他比泉盖苏文都还要可怕。
他只是目前倒霉,实力不够罢了,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得势,势必要为祸苍生啊。”
“原来如此。”张镇玄闻言沉思片刻,然后对李宽道:“殿下所言极是,臣受教了。”
“不是……”他这般反应倒是让楚大王觉得奇怪了:“你先前不是也对他动过杀意嘛?!”
“臣只是觉得此人不除,恐有祸事。”张镇玄觉得这种事情解释起来真的有点麻烦:“臣的直觉向来不怎么出错。”
“这么厉害?”楚王殿下闻言挑挑眉:“就没有出错的时候?”
“那倒也不是。”张镇玄闻言想了想:“比如说臣当初就想过,您可能会成为一位不得了的昏君,谁知道……您竟然真是一位了不得的贤王。”
“哇……”楚王殿下一时之间都分不清这是张镇玄的真心夸赞还是随意调侃,于是他也当即调侃道:“了不得的贤王?忤逆君父的贤王?”
“殿下觉得自己忤逆啦?”张镇玄闻言不禁哑然,随后便听他正色道:“可臣不觉得。”
“哈……本王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楚王殿下闻言摆摆手,接着又笑道:“不过镇玄……假使本王真是一位昏君呢?”
“那臣就当奸臣。”
“可如果……将来本王的儿子……成了昏君……”
“那臣就想办法将那小王八蛋领回正道。”张镇玄闻言以手指天:“包括但不限于……”
“轰隆隆!”帐外传来的雷声,让张镇玄的这番话瞬间变得……何其猛哉!“你还说你不是本王的霍光?”楚王殿下闻言当即双手环胸,意气风发道:“对,镇玄你身为本王的真正心腹,就该这样才对!
再说了,本王的儿子凭啥跟本王一个待遇?
哈哈哈……镇玄,本王真的好中意你啊!”
“殿下,您不生气啊?”说实话,对于张镇玄这多少有些狂妄的真心话,楚王殿下的反应属实是超出了前者的预料。
“本王生什么气?”楚大王闻言摆摆手:“本王高兴着呢!因为这样的话,长安城里没有谁敢对那昏君讲——你别说魏征了,就是咱们的“辅国良臣”赵国公,他都不敢这么讲!
但是本王身边却有你张镇玄敢对本王说这样的话。
你说,本王是不是比那昏君强上个六七八九倍?
至于你,镇玄,本王都不乐意把你跟赵国公摆在一块儿作比较,他不配!”
“殿下您这么一说……”张镇玄闻言认真思索一番,随即释然:“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是吧?”楚王殿下闻言歪了歪脑袋,脸上表情写满了骄傲。
“是啊。”张镇玄闻言淡然一笑,点头表示认同。
“这种时候,要是有酒就好了。”虽然楚大王平日里不怎么喝酒,可是偶尔情绪上来了,他也想痛饮一场。
“臣让人去取酒来?”张镇玄觉得这种时候可不能败了家主大人的兴。
“算了,不喝也没事。”楚王殿下闻言摆了摆手,终于聊到了正事:“镇玄,今日这一战,本王忽然意识到,当下并不是拿下天竺最好的时机。”
“因为那些象兵?”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楚王殿下闻言也没否认:“重点在于,戒日王刚死,阿罗那顺是篡位夺权——其余四大天竺国,怎么可能会承认他的地位?
眼下,就算咱们不进攻天竺,这天竺也是要乱起来的。”楚王殿下说到这,眼中渐渐泛起光亮:“回头本王会给玄策传信,让他拿下达卡城以后,就去攻打东边的骠国。至于咱们,就以‘阿罗那顺向吐蕃求助的援兵’的名义,在四大天竺国的地界好好逛逛,镇玄,你觉得呢?”
“殿下是想领着大家当一伙儿‘快乐的响马’?”张镇玄闻言嘴角一阵抽搐:“那何日是归期?”
“等本王抢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去北天竺,将玄奘法师带回吐蕃。”楚王殿下想了想,又道:“这个期限,至多不超过百年。”
“殿下,您想好了?”张镇玄闻言笑了笑:“既然想好了,那便放手去做。
您只需要记住,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事,无论您有任何决断,臣都会跟您站在同一个立场。”
“镇玄,你他娘的……”楚王殿下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该不会一直以来都是女扮男装吧?”
“殿下,您若有空,就将书房里的那些话本杂书给扔了吧——您看看您,以前一度沉迷看那些闲书,如今倒好,都快生出癔症来了……”
“镇玄,本王再说一遍——你小子骂人……当真骂得好高级啊……”
楚王殿下说罢,与张镇玄对视一眼。
随后……
“哈哈哈哈……”
帅帐之中,笑声久久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