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中原的魅力
幽州，蓟城。
郡王府，议事厅。
今日王府召开集议，幽州、云州和沧州的刺史，都督府官员，军方将领，齐聚一堂，共商大事。
对幽云来说，真正的大事一直都只有一件。
南下入主中原。
自从赵王统一天下以来，朝代更迭，基本围绕着中原。
中原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魅力，让无数英雄尽折腰。
试问天下群雄，谁不想问鼎中原呢？
起初，幽云的战略意图是攻打沧州，然后南下攻打恒州进入中原地界。
后面局势变化太快，幽云抓住崔李郑三家讨伐代王，调整战略方向，转而图谋代州。
奈何李氏和顾氏同样觊觎代州，导致代州战略不尽人意。
很多官员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都督府参事左文说道：“主公，臣认为我军攻打恒州，应当采取快攻的方式，不能与李氏打消耗战。
并州和恒州地处中原，粮食富足，倘若战争陷入胶着，我军将会非常被动，后勤压力也将无比巨大。”
都督府长史沈怀志出声附和道：“臣赞同左参事的观点。战争的尺度尽量要把握好，倘若我军后勤补充不足，李氏可能会采取反击。”
四骁将之一的夏侯遂开口道：“沈大人，你怕不是在说笑，战争如何把握分寸？李氏实力与我们旗鼓相当，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
有时候我们把握了尺度，李氏却没有甚至不想把握尺度，那该如何是好？”
“夏侯将军说的没错。”同为四骁将的齐志焕大声道：“假若真的要攻打恒州，那就除却防备突厥之外，搏尽全力攻下恒州，撕开中原的口子。
而不是像一个娘们，扭扭捏捏，怕这个怕那个。”
“你……”沈怀志脸一黑，手指着齐志焕不停发抖。
肖原瞪了齐志焕一眼，后者立马缩着头。
“粮食的确是制约我军的一个重要因素，与李氏比拼后勤消耗，我军绝对拼不过。”肖原沉声道：“如何快速攻下恒州，众卿可有良策？”
萧迁率先开口道：“并州与幽州、云州、沧州皆接壤，李氏必定会将防备重心放在并州之上。
不若安排一支军队佯攻并州，从而牵扯李氏精力，为我军减缓攻打恒州受到的阻力。”
柳河出声道：“只需在幽云与并州边界布置重兵，即便无需佯攻，也可牵扯李氏大部分兵力。
虽说佯攻更为真实，但佯攻次数增多，李氏必定会反应过来。与其如此，不如直接屯兵边界，让李氏猜不透我军的意图。”
萧迁的提议和柳河的补充，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都督府参军陆度开口问道：“假若李氏一开始就猜到我们的意图，知晓我军不敢攻打并州，将防守重心放在恒州，该如何应对？”
“那就强攻。”四骁将之一的严勇高声道：“我幽云铁骑纵横草原所向披靡，步军装备大量优良军械，难道还需惧怕恒州守军吗？还攻不下恒州吗？”
左文严肃道：“严将军，可以自信但不能自负。我军在与顾氏、李氏争夺代州之时，已经领教过并州军队的实力。
选择在恒州与李氏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
何宁适时说道：“左参事说的没错，不能与李氏硬碰硬。恒州与兖州接壤，可以选择与崔氏结盟，瓜分恒州。”
“瓜分恒州？何先生，难道不是独占吗？”夏侯遂满脸疑惑，“李氏乃是崔氏死敌，我们完全可以与崔氏协商，将恒州独占。”
“基本不可能独占恒州。”邱尘摇着头，“我军倘若独占恒州，崔氏会睡不着觉。只能与崔氏结盟洽谈，瓜分恒州。
主公，诸位，中原周围猛虎环绕，唯有步步为营，才能从中脱颖而出。攻打恒州的目的是为了加入中原，而不是入主中原。”
陆度问道：“邱先生，你的意思是东光郡和文口郡必须拿下，其他郡倘若争取不到，便放弃？”
邱尘微微点头：“是的。在与崔氏洽谈之时，必须言明这一点，东光郡和文口郡必须归属我们。”
众人明白邱尘的想法了。
东光郡和文口郡与京畿接壤，只要将这个两个郡掌控在手中，战略意图便达到了。
以后幽云大军通过京畿，可以辐射整个中原地区。
肖原环视一圈，问道：“众卿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沈怀志开口道：“主公，东光郡和文口郡对我军的战略价值，崔氏也必定清楚。倘若崔氏紧咬着这两个郡不放，我们将非常被动。”
肖原眉头皱起。
在结盟此事上，幽云确实处在被动的一方。
何宁说道：“主公，臣愿意出使兖州，与崔氏洽谈结盟事宜。”
肖原遂问道：“有信心否？”
何宁躬身道：“必定不辱使命。”
“好，有劳关涛了。”
“此乃臣分内之责。”
集议结束之后，邱尘和何宁走在一起。
“关涛兄，此去兖州，恒州八郡，可以舍弃五郡，底线是宣郡、东光郡和文口郡。”
何宁叹气一声，道：“我之所以敢在主公面前立下军令状，便是以舍弃其余五郡为代价。”
邱尘也是一叹：“主公会理解你的难处。”
两人旋即沉默下来，走出王府之后，各自坐上马车。
何宁坐在马车中，手揉着眉角：“何正，你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启程去兖州。另外，你去一趟谍报司，转告姜海全，今晚我要与他交谈一番。”
“好的，先生。”
……
庆州，翠岳郡。
郡城。
傍晚时分，翠岳郡丞孟元刚从衙门回到家中。
他坐在书房之中，喝着热茶。
侍女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低声道：“老爷，夫人吩咐后厨为您做了莲子羹，还给您带了三本古籍。”
孟元眼神中闪过一抹微动，面色如常道：“放那吧。”
侍女放下托盘后就离开了。
孟元连续喝了几口茶水，才拿起托盘中的三本古籍。
古籍之中，分别夹藏着一截纸条。
孟元将三截纸条拼接好，扫了眼上面的内容后，眉头轻轻一皱。
过了会，他将三截纸条扔进了煤球炉中。
直到纸条化作灰烬，他便起身离开书房。
平民区中的某处民房。
一名汉子低头站着，正在向林刃汇报。
“大统领，兄弟们已经监视孟元及其他的家人快十天了，并未发现孟元有任何异常。孟元每天准时上衙，然后就在衙门处理政务，天黑之前才回家。
他的妻子偶尔外出购买首饰、书籍、布料，儿女外出也是正常行为，期间并未与任何可疑之人交流接触。”
林刃思索良久之后，从袖中拿出一份名单，在孟元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叉。
“从明天开始，除了你之外，其余监视孟元的人全部撤回来。孟元跟随殿下快九年时间，倘若被他发觉我们在调查他，你我最终都将面临责罚。”
林刃继而说道：“即便是你，也要小心行事。”
“属下明白。”
过了好一会儿，手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大统领，孟元是王府老人，尚先生为何会怀疑孟元？”
林刃苦笑一声。
很难有人理解为何尚文益会怀疑岳文胜，会怀疑孟元在内的十六人。
最让林刃无奈的是，偏偏殿下还无比信任尚文益，命令血刃暗中调查怀疑的对象。
“我也不知，你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其他事情与你无关。”
手下立即低下头：“属下多嘴了。”
林刃摆了下手，道：“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
房间只剩林刃一人后，他展开名单，看着上面的十六个人名。
这十六人中，已经排除了五人，剩下十一人还在调查之中。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林刃眉头皱起，声音一沉：“进来。”
一名汉子快步走进来，说道：“大统领，椿林郡的兄弟传来消息，守军偏将吴冰貌似有问题。”
林刃猛然低头。
椿林郡偏将吴冰赫然就在名单之上。
“走，连夜赶往椿林郡。”
“诺。”
……
上京城，明乐坊。
一座大宅院中，书房。
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手指轻点着桌面。
下首站着一名奴役，此时低着头。
不知过了多久，中年男人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滚烫茶水，并问道：“目前黑冰台还有多少个据点没有转移更换？”
“我们已知的黑冰台据点，还有三个尚有人员，其余据点全部没了动静。”奴役快速说道，“属下安排人追查了一番，险些被黑冰台发现。”
中年男人呵呵笑道：“楼主曾说黑冰台是一个不错的对手，如今看来，黑冰台确实有两把刷子。”
奴役小声问道：“副楼主，需要继续追查吗？”
“眼下就算了。黑冰台正在更换据点，对外部的风吹草动都非常敏感。如今去追查，暴露的风险太大了。”
中年男人沉吟道：“明年元月后再说吧。”
奴役连声应道：“诺。”
“有庆州的消息传来吗？”
“有。”奴役从书房书架中抽出一本书籍，在书籍中取出了一张纸条。
“副楼主请过目。”
中年男人看完后，说道：“回信给江丰，就说我知道了。”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