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双管齐下
暖房中，众人思考着简纪元的提议。
灵州作为家族的地盘，处境一直非常尴尬。
灵州被秦州、凉州和庆州完全包裹在中间。
凉州是顾氏地盘，庆州是代王地盘，秦州是庆阳侯地盘。
年中的时候，当秦州吞并益州的消息传至天下后，灵州注定要直面一个强大的秦州。
而家族根本无法给予灵州提供太多实质性的增援，固守灵州也根本无法给家族带来任何收益。
郑氏多次召开集议讨论是否需要放弃灵州。
灵州下辖五郡四十三县，是大炎西北的一个大州，州内地势平坦良田众多，人口充足。
因此多次讨论之下，郑氏还是不愿意放弃灵州。
大争之世，每一个州，乃至每一个郡，都是争抢对象。
灵州岂能轻易放弃。
简纪元提议联合李氏蚕食瓜分庆陇两州，倘若成功，灵州依旧孤悬西北，处境却完全翻转过来。
家族可以借道庆州，随时增援灵州抵抗秦州，往后还可以与陇州夹击庆州。
如此看来，简纪元的提议非常不错。
长孙飞雄出声道：“李氏可不是善类，出尔反尔，与他们结盟，需要长个心眼。”
郑荣昌笑问道：“长孙将军，那你赞成与李氏结盟吗？”
长孙飞雄说道：“赞成。代王坐镇上京，难以及时调度指挥庆州和陇州。我军从岐州出兵，只要防备荆州趁机袭扰岐州，攻下陇州的几率很大。”
郑荣昌再次问道：“邓州呢？”
长孙飞雄回道：“邓州连接南北，邓州的地理位置优越，战略意义更加明显。我军倘若出兵攻打邓州，荆州和宣州乃至兖州，十有八九也会出兵分一杯羹。
不论是联合李氏蚕食瓜分代王，还是南下图谋邓州，都有明显利弊。”
郑承旭不由得问道：“长孙将军，以豫州现有的实力，能够两面开战吗？”
长孙飞雄沉吟道：“有所侧重的话，可以两面开战。邓州局势较为复杂，不应倾注太多精力，攻占一到两个郡便可停手。
代王被上京牵扯精力，倘若李氏不拖后腿甚至吞下庆州，我军可图谋整个陇州。”
夜雨大统领郑普华出列道：“郑公，郡公，夜雨刚得到消息，李氏不日将联络家族，表示可以给予灵州粮草资助。
根据夜雨探查到的消息，李氏明年的目标是庆州。”
简纪元旋即说道：“李氏图谋庆州，与我军殊途同归。郑公，郡公，臣认为应当尽快派出使者与李氏洽谈，将合作事宜定下来。”
郑荣昌看向郑德堂，问道：“大兄，你怎么看？”
郑德堂平静道：“可以与李氏结盟，但需要提醒英平，小心李氏在背后捅刀子。即便我军占领陇州之后可以对李氏形成威慑，依旧不能大意。”
众人神情一肃。
崔氏的遭遇历历在目，谁也不敢真心与李氏结盟。
郑德堂思虑片刻，道：“一水，夜雨要盯紧代王麾下的人，看是否有人路过豫州南下。”
郑普华心中虽疑惑，但还是点头应下：“臣领命。”
郑荣昌皱眉道：“大兄，代王会与顾氏结盟吗？”
郑德堂颔首道：“李氏占领的代州三郡皆与庆州接壤，庆州想要脱困唯有与顾氏结盟驱赶李氏。
顾氏重心放在江南，凉州自困在大炎西北一角，即便让顾氏占领代州，对庆州造成的威胁尚可承受。”
郑承旭说道：“父亲，确认代王派人南下之后，是否需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李氏，以彰显郑氏的诚意。”
郑德堂笑而不语。
郑荣昌轻笑道：“世丰，李氏墨斋楼可是当年李鸿益创办的谍报组织。开平帝能够夺嫡成功，墨斋楼可是一大功臣。
代王倘若从上京派出使者南下，必定会被墨斋楼知晓。”
郑承旭尴尬一笑。
郑冠清好奇的问道：“叔父，开平十年之后便鲜有露面，开平帝龙驭宾天之后墨斋楼更是销声匿迹，墨斋楼的眼线真的遍布天下吗？”
暖房中，很多人同样很好奇。
他们只是听说过墨斋楼，却不清楚墨斋楼的厉害之处。
郑荣昌说道：“眼线遍布天下过于夸张，墨斋楼的据点主要集中在中原。开平九年，开平帝有感墨斋楼过于强大，遂对墨斋楼暗中下手，这也是墨斋楼开始沉寂的原因。”
只言片语就足够了。
墨斋楼能够被开平帝忌惮，足以证明这个组织非常不简单。
郑德堂说道：“先联络李氏和顾氏，尽全力阻止秦州东出秦关。然后与李氏洽谈结盟事宜，共伐代王。
邓州的话，伺机而动即可，无需倾注太多精力。”
“诺。”众人齐声应道。
集议结束之后，郑德堂和郑荣昌两人来到书房。
郑荣昌不由得问道：“大兄，岳文胜和李氏真的决裂了吗？当年岳文胜和李氏决裂闹得沸沸扬扬，可岳文胜是李鸿益最得意的门生。”
郑德堂慢悠悠的喝着茶水，道：“岳文胜和李氏决裂了，却没有跟李鸿益决裂。李鸿益把岳文胜视作子侄，岳文胜更是把李鸿益视为亚父，你觉得这两人会决裂吗？”
郑荣昌继而问道：“景平二年岳文胜升任庆州刺史，表面是后宫一名妃嫔吹枕头风，实际情况是李氏在背后出力？”
郑德堂说道：“想来应该是。景平帝登基之后大肆选秀，墨斋楼安插几个秀女进入皇宫不是难事。”
郑荣昌感慨一声：“李鸿益这只老狐狸，着实不简单啊。”
郑德堂微微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书信。
“这是幽云秘密送来的书信。”
郑荣昌看着书信，脸色微变，“大兄，真的要暗中相助吗？我们与肖原终究会成为敌人。”
郑德堂说道：“郑氏有余力，自然要出力一番，幽云是当今天下最具逐鹿天下的割据势力之一。
以后不论是郑氏成功夺取天下，还是幽云问鼎天下，郑氏都将屹立不倒。铸造大业固然重要，但家族的传承更加重要。
倘若家族的传承没了，你我百年之后如何面见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