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要敢于亮剑

翌日，清晨。

号角声响彻天际，秦军列阵城前。

休息一晚上的秦军，气势更加高涨。

每名秦军士卒脸上都充斥着对胜利的渴望。

他盯着眼前的广卫郡城，渴望着攻上城头，插上秦州的旗帜。

在这种气势的感染之下，联军面色凝重，严阵以待。

随着第一颗火蒺藜和石弹落落在城墙之上，号角声再次高涨。

石觉和刘尚心中的疑惑更盛。

今日的秦军，好像恢复正常了。

两人来不及思考更多，连忙回到各自的方位，指挥调度士卒抵御秦军。

汹涌而来的秦军，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石觉沉声道：“传令，一旦秦军士卒靠近城池二十五步，随即投射霹雳炮。”

“领命。”

秦军摆出了总攻的态势，联军倘若不拿出火器进行反击，广卫郡城就危险了。

霹雳炮出场之后，秦军阵前，彭英等人第一时间举起了手中望远镜。

在众人身旁，还有两名年轻的士卒，一人举着望远镜，一人手中拿着笔纸。

“爆炸范围，五至六步；有效杀伤范围，两至三步；最短投射范围，二十五步……”

两名士卒皆是秦军培养的“专业炮兵”，也是最核心的兵种。

他们将并州霹雳炮的信息记录下来，而后根据这些信息，培训士卒如何有效的躲避或减弱霹雳炮爆炸所带来的伤害。

此外，这份信息还会连同炸伤士卒的盔甲，以及霹雳炮的碎片，一并送回军械司，为军械司匠人改良火蒺藜、盔甲提供些许帮助。

炮火对轰之下，“专业炮兵”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

现有的火器投射军械，转向繁琐且难度大，火器投射方向和落点较为固定。

秦军士卒撤回之后，各军将领得到“专业炮兵”的提醒之后，旋即做出应对。

随后的进攻，秦军士卒因霹雳炮造成的伤亡在下降。

刘尚找到了同样皱眉的石觉，“石将军，秦军的跑动看似杂乱，实则是在躲避火器。

执着于投射火器见效越发不理想，右侧城墙已经有秦军士卒搭好云梯。

我的建议是使用箭矢、弩箭拦截秦军士卒，待到秦军靠近城墙十步后，直接朝着城下人为投掷火器。”

石觉颔首，认为刘尚此举最为妥当。

紧接着，联军便更改了战术，停用近七成的霹雳炮投射军械，改用士卒投掷。

效果立竿见影，秦军秦军死伤大片。

秦军阵前，彭英放下望远镜，说道：“传令各军，按照昨夜部署，继续进攻，节奏不能断。”

既然已经设下了圈套，那么就必须把联军往圈套中勾引。

必要的牺牲，是为了更大的胜利。

距离新合庄不到十里的荒野之上，五千黑虎骑和五千黑云骑交战在一起，状况激烈。

第一遭遇吃了个暗亏后，后续出城巡视，田玄都是直接率领五千黑云骑。

将麾下士卒换成黑云骑后，田玄面对秦军，没有一味的忍让。

只是当秦军不断靠近新合庄，田玄终于忍不了了。

于是乎，两军骑兵交战了。

关卫见状，兴奋不已。

这群软蛋，终于硬起来了。

两军交战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后两侧同时传来震动和马蹄声。

增援的秦军和联军几乎同时抵达。

关卫和田玄在心中同时暗骂了一句。

然后，两军就拉开了距离。

秦军不想与联军纠缠，是因为军令使然。

联军就更不想与秦军纠缠了。

石觉和刘尚两人多次叮嘱田玄，只要将秦军拦在新合庄和长峰镇之外即可，与秦军纠缠乃不智之举。

广卫郡，建平县。

韩青雄看着石觉传来的书信，眉头微皱。

这是刚送出来的书信，书信上提到秦军从昨日下午便开始攻打广卫郡城，随后要求韩青雄一定要尽快，安全的将粮草辎重运抵广卫郡城。

此外，水口镇附近一带已经清扫完毕，并且会有三千士卒驻守水口镇。

韩青雄收起书信，旋即下令部队加快行程前往幽石县。

在幽石县乘船之后，一路南下，顺风的话，两天时间便可抵达

水口镇。

韩青雄招手叫来偏将，吩咐道：“你率领五百士卒先行赶往幽石县，接收船只，征调劳力。”

“领命。”

韩青雄内心幽幽一叹。

除了石觉的书信，他在昨晚还收到了来自晋阳的书信。

书信上提及，并州将不会再增援粮草辎重了。

李公已经亲自给郑氏送去书信，后续联军粮草将由郑氏承担大头，李氏则花钱财购买。

韩青雄在启程来灵州之时，便收到些许消息，今年并州秋收预计很不理想。

如今看来，上半年的大旱，影响着实太大了，连底蕴深厚的李氏都要缩减支出。

因此，韩青雄押送的这批粮草辎重绝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否则广卫郡危矣。

忽而，韩青雄看向官道旁的山林。

一阵响动间，一群大鸟扑腾飞起。

韩青雄神色一肃，盯着鸟群看了半天，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鹰的神鹰。

现如今，各大势力都清楚秦军黑冰台、军情处善用迅鹰传递情报。

只要迅鹰出现在军队周边，就要心生警惕，派出士卒进行搜查。

或许是距离较远，韩青雄并未看到，在一棵大树上，一只雄鹰傲然站立。

雄鹰正在用尖喙整理羽毛。

在大树下，一名汉子趴在灌木丛中，盯着前进的运粮部队。

从顺平郡开始，联军的粮草辎重运输部队就在黑冰台的监视之中。

直到运输辎重部队消失在视野中后，汉子拿出纸笔快速书写情报。

汉子拿出哨子，轻轻一吹，雄鹰便从树杈上落在地面上。

汉子将情报装进细小竹筒，并抚摸着雄鹰的脑袋。

“去吧。”

雄鹰随后展翅飞起，很快就消失在天际。

九峰山。

五千秦军士卒正在一条小路上前行。

通过走这条小路，预计只要两天时间便可穿过九峰山，进入广卫郡。

萧鹏手中拿着水口镇周边的地图，在思考着进入广卫郡之后，军队该隐匿在何处。

根据军情处刚送来的军情，联军的三千士卒正在赶往水口镇的路上。

不出意外的话，这三千士卒将驻守水口镇，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

想要成功的突袭联军粮草辎重运输部队，必须要精密筹划。

关键是如何隐匿行踪，确保军队抵达水口镇之后不会被联军发现。

其次，如何在八千联军的护卫之下掠夺烧毁联军粮草辎重。

最后，烧毁粮草辎重后，该如何撤退。

军队隐匿支出，黑冰台已经帮忙找到了。

距离水口镇约十三里的吴家坳。

从九峰山可以直接抵达吴家坳，并且从吴家坳可以奔行抵达水口镇外的码头。

问题是，联军已经在吴家坳设立了据点。

军情处校尉孙大凡说道：“萧将军，黑冰台的兄弟表示他们会解决吴家坳的联军据点，并保证消息可以封锁两天时间，联军无法获知据点失陷。”

萧鹏眼睛一亮。

不愧是黑冰台啊。

孙大凡继续说道：“此外，根据黑冰台探查得到的情报，联军运输部队中有将近四成军械是火器。

黑冰台表示，倘若军队可以牵制住联军军队，他们会想办法点燃火器，从而烧毁粮草军械。”

孙大凡接着道：“彭帅传信来，告知我部动手之后，赵将军会率领黑虎骑增援，但联军增援速度会比我军更快。”

萧鹏点点头，神色淡然。

率军出营之前，公孙先生和尚先生与他交谈过，告知了此番的凶险。

为了不引起联军怀疑，在奇兵没有动手之前，秦军的骑兵只会在秋叶镇附近活动。

骑兵从秋叶镇日夜兼程的赶往水口镇，至少需要一天半的时间。

而联军从广卫郡城调遣骑兵增援水口镇，只需一天时间，更不要说在广卫郡附近活动的联军部队，增援速度只会更快。

因为广卫郡城的地理位置特殊，加之秦军兵力不足，无法围困广卫郡城，否则的话，也不存在奇袭粮草辎重一说。

萧鹏脸色转而一肃，道：“回信彭帅，我部一定能够烧毁联军粮仓辎重，也能坚持到赵将军赶来。”

萧鹏的想法很简单。

粮仓辎重一定要烧毁，至于能不能撤退，尽人事听天命。

广卫郡城。

夜幕降临，秦军退去。

城头之上，联军士兵喘着粗气，歇息了一会后，开始收拢尸体，收拢兵器。

城墙之下的秦军士卒尸体，也需简单收拢并安葬。

石觉和刘尚两名将领则是在复盘今日的战斗。

从始至终，秦军表现的态势就很明确：不破城池绝不后退。

哪怕联军加大了抵御力度，哪怕秦军伤亡有所增加，秦军也没有减弱进攻强度。

这就导致，联军伤亡同样不小，军械消耗数量巨大。

刘尚皱眉道：“石将军，秦军难道在与我军比拼后勤补给速度？”

石觉沉吟道：“有可能。并州多郡大旱的消息，早已人尽皆知。昨日我亦收到晋阳书信，后续联军粮草军械将由郑氏一家提供。

反观秦州，今岁益州大丰，粮草不断。”

刘尚张了张嘴，然后决定转换话题。

“益州的布局不是已经开始了吗，一旦益州豪族成功起事，秦军只能退守扶风郡。”

石觉微微摇头，道：“益州豪族起事能否成功，还有待商榷，可我军却面临着实实在在的难题。”

益州的最新消息，已经传回了。

韩辉波成功联合了益州六家豪族，正在图谋起事。

并且不出意外的话，十月上旬之前，益州豪族便会起事。

只是能否成功，谁也无法保证。

石觉沉思片刻，道：“刘尚，我欲联系程勇将军，让其出兵主动袭扰绵竹郡。广卫郡防守压力骤增，益州布局进入尾声，临泉郡的友军不能坐以待毙了。”

刘尚颔首：“临泉郡的友军确实需要出动了。”

……

翌日，清晨。

广卫郡城的联军士卒，脸上布满了凝重的神情。

冲天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漫天的火蒺藜、石弹和弩箭，朝着广卫郡城宣泄而来。

悍不畏死的秦军士卒，迈着坚定地步伐朝着城池冲来。

石觉的军令旋即层层下达，联军士卒投入到防守当中。

与此同时，临泉郡。

收到石觉和刘尚联名书信后，程勇没有犹豫，直接下令让冯连虎率领五千黑云骑出城袭扰硚口镇。

而后，程勇和王复两人则是讨论接下来的部署。

王复沉声道：“既然益州布局有了突破性进展，我军就不能让绵竹郡秦军过得太舒坦。”

程勇皱眉问道：“王将军的意思是我军主动出击？”

“有何不可？”王复说道：“哪怕是与秦军在硚口镇一带打野战，也不能让秦军一直缩在绵竹郡。

倘若益州豪族起事成功，我们届时再想追击，只怕没有机会了。”

王复继而道：“即便益州豪族起事失败，我军也能给广卫郡城的友军削减部分压力。广卫郡与临泉郡相隔甚远，却是一个整体。”

程勇忧虑道：“倘若与秦军在硚口镇一带展开野战，后续我军想退，可能也退不了。”

王复坚持自己的观点：“我认为还是要主动出击，或许说眼下广卫郡和益州的形势，在逼迫着我军要主动出击。”

程勇苦笑一声，然后不得不点头承认。

程勇也是果断之人，想明白之后，他立即召集军中将领。

集议只为了传达一个军令：主动出击。

首先是配合骑兵攻打硚口镇，倘若秦军出绵竹郡迎击，那便与秦军展开野战。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将灵州战局扩大。

军令下达之后，联军便行动起来。

除却驻守郡城的八千人马，五万两千大军有序出城，在小梅镇搭建营地。

联军接连的行动，自然瞒不过军情处。

两份军报很快便呈现在赵牧和尚文益面前。

赵牧看向尚文益，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尚先生，有何看法？”

尚文益轻笑道：“益州豪族的找死行为，让联军非常激动啊。”

赵牧微微颔首道：“既然联军主动出击，那么我军也要敢于亮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