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战争是无情的
将防守阵地前移，秦牧正有这个打算。
拒北关距离乌纳山谷谷口的距离，有点太远了。
回鹘增兵，导致幽云山和西鹰山营地的驻守压力增大。
为了随时增援两个营地，也为了给回鹘制造压力，都必须将阵地给前移。
秦牧思量片刻道：“松平，广清，你们现在就去组织士卒民夫，在距离乌纳山谷口五十里处，修建前沿营地。”
“末将（下官）领命。”赵牧和刘元义应下后，便匆匆离开了。
前厅中，秦牧和公孙佑站在沙盘前。
公孙佑指着预设的前沿阵地，说道：“侯爷，倘若回鹘得知我军在此设立营地，回鹘可能会更改战略。
只攻取幽云山或者西鹰山其中一个营地，然后直接攻打我军前沿营地。
眼下的关键点在于，在回鹘发起进攻之后的三天时间里，我军能否逼迫回鹘停手。
倘若潜入乌纳草原的黑狼骑，以及正面对抗回鹘骑兵的黑狼骑，皆没有给回鹘造成足够的压力，幽云山和西鹰山其中一个营地大概率会被攻破。”
秦牧摸着下巴说道：“需要先确定回鹘的增兵是否是骑兵。
如果是骑兵，压力在黑狼骑，如果是普通士兵，压力在幽云山或者西鹰山营地。”
秦牧估摸了一下时间。
距离关卫传回消息，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新的消息，应该马上就会传回来了。
就在秦牧思索间，林毅快步走进前厅。
“侯爷，黑狼骑丘泉鸣将军传回军情，回鹘的增兵人数大约在三万人，其中一万是骑兵。
此外，封占海将军也传回军情，回鹘的增兵约莫今日巳时便会抵达乌纳山谷谷口。”
公孙佑叹道：“一万骑兵，两万普通士兵，所带来的压力不偏不倚啊。”
秦牧说道：“从我们的部署，以及回鹘的兵力来预估。增援的一万回鹘骑兵，将回援乌纳草原，抵御袭扰回鹘部落的黑狼骑。
从鹰狼山抽调的两万骑兵，将会阻挡前沿营地的一万黑狼骑。
而剩下七万普通士兵，将合力攻打幽云山或者西鹰山营地，我军营地最多只能撑三天时间。”
说完后，秦牧眉头紧锁。
公孙佑不解道：“回鹘有支撑十万军队打仗的粮草吗？难道回鹘把崔氏送过去的十万石粮食，全部用以发动战争。
可即便如此，十万石粮食也不够啊，这十万回鹘士兵，可是都是青壮汉子啊。”
战争时期，士兵的饭量比平时更大。
而且古代的粮草，算的是总量。
征调和运输途中的消耗，也被算了进去。
毕竟，运输途中，苦力也要吃喝拉撒。
崔氏的十万石粮食，最终抵达前线能剩下一半，那就顶天了。
秦牧猜测道：“吉布哈可能把回鹘全国的粮食都集中起来了。”
吉布哈是在赌。
只要回鹘能够打下拒北关，投入的粮食将加倍的收回来。
这时，一名黑冰台的士兵快步走进来。
“侯爷，牙账城密信。”
“快拿过来。”
秦牧接过密信，快速阅览一番后，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文若，有一个好消息，回鹘运粮部队的路线被黑冰台获知了。”
秦牧将密信递给公孙佑，并说道：“还有一个情报，你可能会感兴趣。”
公孙佑接过密信，看了眼后，惊呼道：“吉布哈这是在玩火自焚啊。”
密信上写道：吉布哈为了发动南下战争，克扣并且强制征调几个大型部落的粮食共计三万石。
秦牧觉得吉布哈绝对是疯了。
回鹘汗国本就是联邦制的国家，底下的部落虽归属汗国，但一定程度上是自治。
吉布哈可以采取武力强制征调粮食。
但只要战争失败，回鹘汗国可能就会分崩离析，吉布哈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秦牧轻笑道：“吉布哈一心求死，我必须要祝他一臂之力。”
公孙佑也笑了：“自古以来，战争都有一项博弈，便是‘保粮’与‘毁粮’，
可往往是‘保粮’的手段匮乏，‘毁粮’手段却层出不穷，例如劫粮、烧粮、毒粮等等。”
秦牧挑眉道：“你说的这些‘毁粮’手段，以后都可以让黑冰台尝试一番。”
黑冰台的任务就是搞情报和搞破坏。
像劫粮、烧粮这种事就要交给黑冰台去做。
正好这次回鹘运粮的线路被搞到了，可以给黑冰台练练手。
……
乌纳草原，孟恩部落。
天色微微亮，苏扎娜抱着一个木盆来到小河边清洗衣物。
清晨的气温非常低，河水表面冒着寒气。
苏扎娜伸手摸了下河水，手指颤了下后，便开始洗衣服。
阿爹和阿兄都去打仗了，家里只有阿祖和阿娘。
她已经不小了，今年十二岁了，所以她要帮阿娘做很多事情。
忽而，苏扎娜疑惑的抬起头，然后又站起身，眺望着远方。
可只是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就瞪大了。
一队陌生的骑兵越过山丘，向着部落冲锋而来。
很快，苏扎娜就反应过来。
几天前，乌纳部落派人提醒过，草原上有秦军骑兵在活动。
苏扎娜立即扔掉手中的衣物，转身跑向部落，并大声呼喊。
“秦军骑兵来了，秦军来了……”
已经来不及了。
在苏扎娜呼喊了两句之后，一支箭矢便洞穿了她的身躯。
年仅十二岁的她，倒在了家门口。
“苏扎娜！”一名妇人冲出毡房，看着倒在地上瞪大双眼的苏扎娜，撕心裂肺的大喊着。
可惜，回应她的只有一支冰冷的箭矢。
越来越多的回鹘人走出毡房，迎接他们的只是死亡。
关卫骑在战马上，大喊道：“不用追那些逃跑的人，将能收集回来的箭矢全部收回，然后放火烧毡房。”
一名士兵看着倒在地上抱在一起的母女，犹豫道：“将军，这……”
关卫立即怒骂道：“你他娘的是秦州士兵，更是秦州人，百年来倒在回鹘蛮子刀下的母女，何止千千万。”
“将军，抱歉。”
“还不他娘的去放火收集箭矢，混账玩意。”
关卫冷漠的骑马踏过地上的两具尸体。
战争是无情的。
不论男女老少，不论你的身份。
只要你身处战争中，就要做好随时死亡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