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天子驾崩
代州。
崔瑜看着眼前之人，非常的疑惑。
周淳竟然知道他在代州，还主动派人过来跟他会面。
“安远侯派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陈名言简意赅：“结盟。”
崔瑜摇头道：“结盟的话，安远侯应该去找我的父亲或者叔父。”
陈名说道：“侯爷只想跟句容县子结盟。”
崔瑜更加疑惑了。
只找他结盟？
周淳这是什么想法？
陈名见崔瑜不说话，便说道：“县子在代州已居住一月，对代州形势应该很清楚吧。”
崔瑜模棱两可道：“还算清楚。”
陈名开始进入主题：“不知县子对代郡王有何看法？”
代郡王？
崔瑜沉吟道：“代郡王在代州颇受爱戴。”
来代州快一个月，对代郡王自然很了解。
表面上代郡王深受百姓爱戴，名声非常好。
可背地里代郡王做的肮脏勾当，可是数不胜数。
并且，崔瑜也拜访过代郡王，代郡王给他的感观很强烈。
此人非善类。
陈名躬身道：“县子可否挥退左右。”
崔瑜抬了下手，前厅中的几名下人和侍女便走出去了。
陈名仔细斟酌后，说道：“侯爷可以帮助县子谋划代州。”
崔瑜摇头道：“安远侯会错意了，我在代州，只是为了更好的与回鹘联系。”
陈名没有勉强，便说道：“在下会一直留在代州，县子改变想法了，可以随时联系我，在下告退。”
崔瑜一个人坐在前厅，皱眉思索着。
周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根本就想不透。
崔瑜沉思一番后，他决定给父亲和叔父都写一封书信，让两位长辈提些意见。
……
秦州，州牧府。
池塘旁的阁楼中。
秦牧和牧府一众官员正在围炉吃火锅。
一边吃火锅，一边聊天。
趁着州牧府主要官员都在，秦牧便提到了秦州城的卫生情况。
张邰夹了一块牛肉，并说道：“侯爷，下官也发现秦州城的几条主要街道，地面非常之脏。”
魏廷云皱眉道：“牧府曾多次要求百姓不要随处丢弃污秽之物，可效果并不好。巡街衙役多次增加巡街次数，效果也是甚微。”
杨伯祥抿了口琼酥酒，道：“下官建议，直接颁布法令，强硬要求百姓不许乱扔污秽之物。
秦州城的人口已经超过二十万，一旦污秽之物引发瘟疫，后果将不堪设想。”
公孙佑开口道：“法令需要颁布，引导也需要做。”
狄轻舟说道：“侯爷，下官认为想要规范百姓不乱扔污秽之物，污秽之物的处置需要先做好。
可以效仿公厕，在街道角落划定专门区域，允许百姓将污秽之物集中扔在此处。”
众人点点头。
徐百泉左右看了下，他左边坐的是秦州判官梁昌，右边坐的是宣传司主事李修。
他们三人都是第一次坐在这张饭桌上。
来之前，就隐约听说侯爷喜欢在饭桌上议事。
来之后，才发现是真的。
因为是第一次来，他们三人基本是多听多看，很少说话。
秦牧唆了一口米粉，说道：“敬熹的方法不错，不过不论是颁布法令，还是引导百姓，需要先明确责任。
以后城中每条街道巡街衙役都要固定下来，街道的整洁归衙役管辖。”
秦牧看向梁昌，“广合，秦州城归你这个判官管理，放置污秽之物的区域划在哪里，怎么明确衙役的责任，你自己决定。
如果出了问题，你要负责任。”
梁昌脸色一正：“下官明白。”
秦牧转而看向张邰：“子仪，秦州四郡你去安排吧。”
张邰应道：“诺。”
秦牧看了眼众人的酒杯。
“都喝酒啊，今天琼酥酒和葡萄酒可是管够。”
众人一笑，纷纷端起酒杯。
酒酣之时，天魁星快步走过来。
饭桌上，除了徐百泉、李修和梁昌之外，其他人对天魁星多少有些熟悉。
大家接连放下筷子。
秦牧接过两封密信，看完后，收起一封，将另外一封递给狄轻舟。
后者看完后递给了公孙佑。
然后一个个轮过去。
李修最后看后，反应非常大，仿佛看到什么震天动地的事情。
密信上写的确实是惊天动地的消息。
【天子病危，连续三天吐血，五天内预将天崩——天机星】
“侯爷，这……这……”李修拿着密信，有些不知所措。
秦牧轻笑道：“既然给你们看，就代表可以让你们知道，怕什么。”
李修松了口气，将密信小心的递给天魁星。
公孙佑开口道：“以目前上京城的局势来看，端王继位板上钉钉。”
狄轻舟叹道：“接下来就是利益分配了。”
魏廷云说道：“当初王氏和崔氏力挺端王，让其成为皇太叔和储君，这两家收获应是最大。”
张邰摇头道：“李氏、郑氏和顾氏收获就不大？这三家早早退出上京城经营地方。天子龙御归天之时，便是各地自立之时。”
说到这里，众人不由得看向秦牧。
秦牧吃了块萝卜，道：“大家看着我干吗？都吃菜啊，不然都被我一人吃光了。”
众人闻言，旋即拿起筷子。
秦州是否自立，什么时候自立，其实不需要侯爷明说。
大家懂的都懂。
……
上京。
豫王府对外宣布闭府之后，王承源和崔景的病很快就好了。
病好之后，两人召开了一场朝议。
朝议结束之后，禁军就全面接管了上京城。
即日起，任何进出上京城的商旅，都必须接受严格查验。
四品以下官员，无诏不得进出皇宫，进出皇宫也必须仔细查验。
如此大的动静，城中百姓都很疑惑，民间议论纷纷，传言四起。
可层次稍高的人就知道，大炎朝将迎来一场变革。
皇宫，承天殿。
端王，王承源，崔景，以及六部九寺主官全部在偏殿坐着。
太医院副院使今日清晨暗示两位丞相，天子撑不过今天。
于是朝中大臣都来了。
所有人中，只有端王坐立不安，时常起身走到偏门观察。
主殿的龙床上，天子面色青灰，处于昏睡状态，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平缓。
一直到傍晚酉时五刻，一名小太监急忙跑到偏殿。
都不需要小太监做什么，端王一马当先快步走在最前面。
王承源和崔景等人带着大臣紧随其后。
龙床上，天子艰难的睁着浑浊的双眼，口中呢喃着：“传豫王…传豫王……”
端王神情一滞，转而跪在龙床前，低着头。
这个节骨眼了，就不必在意这些了。
就这样持续呢喃了一会儿，天子开始时不时的抽搐。
就在端王想要抬头看一眼时，周淳忽然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其后，王承源、崔景、范士铎等人皆是哭倒在地。
端王立即开始嚎哭抹眼泪。
很快，天子诸嫔妃闻讯赶来，哭声震天。
上京城中，皇室成员赶来，黯然垂泪哭泣。
大炎二百八十年，景平十年十月二十三，酉时六刻。
大炎景平皇帝驾崩！
承天殿中，天子已经被移入棺木之中，长明灯和灵主牌位皆以摆好。
王承源起身左右环视一圈，大声道：“端王殿下，陛下已龙驭宾天，国不可一日无主，还望殿下节哀，秉承大行皇帝遗诏，祈拜太庙，即位大统。”
文武大臣纷纷附和：“还望殿下节哀，即位大统。”
端王立即道：“好，现在就去宗庙。”
一路来到宗庙，三跪九拜之后，周淳拿出事先备好的遗诏。
“朕缵绍庆基，寅恭宝命，缅怀圣绪，衹守大伦。……端亲王赵普，着继大统。”
遗诏刚念完，王承源、崔景等人齐声道：“臣等谨遵遗诏，恭请端王殿下即皇帝位。”
端王跪在一排排朱红漆金的牌位面前，欣然应下。
周淳旋即递上即位诏书，端王接过后大声念道：
“朕承皇侄之末命，嗣累圣之丕图……既续炎运，惟中国之君，于景平十年十月二十三即皇帝位，大礼既成……”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文武大臣纷纷见礼。
至此，一场简单的即位仪式完毕。
登基大典需算定大日举行。
从天子驾崩那一刻，皇城景阳钟声响起。
城中所有百姓纷纷走出家门，遥望皇城方向。
钟响九下之后，城中百姓纷纷跪倒在地。
钟响超过二十七下之后，城中百姓纷纷拿出家中孝衣。
钟响四十五下，上京城全城大哭。
百姓跪在家门前，朝着皇城方向，焚香祭拜，潸然泪下，悲痛欲绝。
虽然景平帝在位期间，连年加税，让百姓苦不堪言。
可对百姓来说，天子是君父。
君父龙驭宾天，怎能不痛哭流泪？
全城大哭之际，朝廷颁布全国诏令。
天子驾崩，端亲王即皇帝位。
豫王府。
豫王跪在院子中，为景平帝焚香祭拜。
一名下人穿戴着孝衣，放轻脚步走过来。
“殿下，宗正寺来人，传殿下去皇城祭拜大行皇帝。”
豫王插好三根香，冷声道：“本王在家中祭拜陛下就行。”
下人无奈，只能去回信。
不多时，宗正寺的官员来到前院，看到豫王正在祭拜，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升平坊。
天机星走进院子，沉声道：“传信回秦州，天子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