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我们可以谋划秦州啊
柳立全的果断和狠绝，着实让江升和乔立虎感到讶异。
江升和乔立虎相视一眼。
难道柳立全猜到他们不敢撕破脸皮？
就在偏厅的气氛紧张怪异之时，柳立全再次开口。
这一次主要针对的是江家，其次是益州众多豪族大家。
“开春之后，我欲效仿秦州颁布招贤令，举行招贤考试。往后，只有通过招贤考试，才能录取为官，废除举孝廉。”
柳立全继续道：“刺史府及地方郡府、县府，都需要为招贤令预留官吏缺口。
此外，近三年通过举孝廉录取的官吏，需要组织考核，考核不通过直接罢免官职。”
话音落下，江升和乔立虎双双怔住。
这是要釜底抽薪吗？
柳立全起身给江升和乔立虎斟酒。
“两位，如今天下大势如何，你我都非常清楚。益州人杰地灵，可太容易腐蚀人心。”
柳立全语重心长道：“江家和乔家以及其余大家，确实有很多出众的子弟，但也有很多力不胜任的子弟。
我们必须先解决益州内部的问题，才能着眼于天下。”
江升和乔立虎沉思良久后，前者开口道：“主公，可否让我们思虑几天？”
“可以，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柳立全轻笑道：“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能力出众的豪族大家子弟，我一定会重用。
并且，益州绝对不会改革土地，但如果缺少钱粮，还望你们不要吝啬。”
柳立全最后这句话，让江升和乔立虎两人内心松了一大口气。
“臣等告退。”
“慢走。”
柳立全笑着将两人送出偏厅，回来后脸上笑容瞬间消散。
一名儒衫男人走出偏厅，施礼道：“陈进杰见过主公。”
柳立全抿了口酒，道：“陈先生，正如你所料，江家和乔家不敢与我撕破脸面，两家最在意的也是名下土地。”
陈进杰轻笑一声：“主公许诺不改革土地，想必江家和乔家会见好就收。”
“见好就收？”柳立全冷笑一声，“就算我不承诺，我也不敢改革土地，益州不是秦州。我给出承诺，只是为了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柳立全转而道：“邓力明写信回来，乔云奎调离之后，希望增加两万兵力防备秦州，你有何看法？”
陈进杰沉吟道：“阳平关易守难攻，一万守军足以抵挡五万大军的强攻。考虑到秦州拥有火蒺藜，三万大军驻守阳平关倒也妥当。
只是臣认为，秦州即使出兵也是攻打灵州。以秦州眼下的实力，出兵攻打益州只会是自取灭亡。”
益州占据天然的有利地形，人口和钱粮都极其充足。
战争拼的是军队实力，更是后勤底蕴。
柳立全皱眉道：“外界传闻火蒺藜神乎其神，不可大意。我欲月底便增兵两万，交由邓力明统领。”
陈进杰微微点头，忽而道：“主公，秦州没有实力谋划益州，可益州有能力谋划秦州啊。
秦州虽苦寒，却有两大无与伦比的优势。一是掌控西域商道，二是可以培育战马组建骑兵。
秦人凶猛好斗，更是优质兵源。倘若可以占据秦州，益州和秦州相辅相成，大业何愁不成啊。”
柳立全听完陈进杰的分析，柳立全也是激动不已。
他仔细一想。
益州和秦州的优劣势完全可以互补。
互补之后，益州作为大本营经营，成为粮仓，秦州则可以成为兵源地。
并且，如果占据了秦州，益州随时可以对中原发动进攻。
柳立全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之色，他并没有失去理智。
“陈先生，秦州难以攻打益州，可益州想要攻占秦州，难度也非常之大。”
柳立全说道：“阳平关与秦州定山郡之间的道路并不宽敞，不适合大军开拔。”
陈进杰微微笑道：“主公，秦州去年为了方便商旅通行，主动修缮安源县与阳平关之间的商道。
我方不如顺势而为，与秦州洽谈，拓宽商道改为可快速奔袭的平宽大道。”
柳立全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秦州会答应吗？”
陈进杰说道：“明日秦州使团便会抵达蜀都，成与不成我们都要先试探性的提出想法。”
柳立全沉思片刻，紧紧地捏住酒杯。
“明日由你开口提出这个想法。”
“诺。”
江府。
江升和乔立虎从刺史府出来之后，乔立虎随着江升来到江府。
后院的暖房中，江家老夫人和乔家老族长正在品茗聊天。
“见过娘亲（父亲）。”
江老夫人笑问道：“柳刺史向你们摊牌了？”
两人点了点头。
乔元平端起茶杯，平淡道：“答应他吧。不论是军队，还是官员任免，我们确实需要放松手中的权力。”
江老夫人颔首道：“该放的能放的，那就都放了；不该放不能放的，他也不敢要。”
江升和乔立虎难以置信的看着两位长辈。
这是要完全押宝柳立全吗？
……
秦州使团离开阳平关之后，行进速度就加快了。
除了必要的休整，沿途没有过多的停留。
益州自立之后，秦州是第一个到访的势力。
所以刺史府举行了隆重的迎接仪式。
益州长史江升率领刺史府重要官员，在蜀都城门口相迎。
周名看到如此正式的迎接仪式，有些惊讶。
江升往前几步，一把握住周名的双手。
“周使者，欢迎你来到益州。”
“多谢江长史相迎。”
益州高规格的迎接仪式，不止让周名感到不解，也让吕方感到不解。
他并不是使团成员，只是一路跟随使团。
吕方悄然离开之后，来到黑冰台分部的据点。
“天捷星见过副指挥使。”
“益州刺史府最近有异常吗？”
“有。”天捷星回道，“柳立全邀请江升和乔立虎，第二天江家和乔家宴请益州豪族大家的族长。”
“随后，刺史府传出几个消息。一是，各大豪族大家共同上书请求罢免族中能力不足的官吏。
二是，益州第一、第二军整编，乔云奎被调往朱提郡剿匪。三是，江家、乔家等豪族大家入股盛源商行和盛源钱庄。”
吕方眉头一皱：“看来柳立全已经跟江家和乔家达成了默契。不过乔云奎调离阳平关，于我们而言是好消息。”
天捷星问道：“指挥使的行动还顺利吗？”
“一切顺利。”吕方问道，“明天你去巴郡，由我坐镇蜀都。”
天捷星讶异道：“现在就要接触巴郡的官吏吗？”
吕方说道：“先尝试接触，把握好分寸就行。”
“末将明白了。”
刺史府。
迎接仪式之后，周名便来到刺史府面见柳立全。
递交贺礼之后，周名躬身道：“外臣周名见过柳刺史。”
“使者免礼。”柳立全坐在上首，笑道，“使者远道而来，一路可好？”
“一切皆好，多谢柳刺史关心。”周名转而道，“此次走使益州，是为了促进两州关系，也是为寻求合作而来。”
柳立全笑问道：“使者不妨言明贵州想如何合作？”
周名也没有卖关子，更没有拐弯抹角。
直接把主公秦牧交代给他的三项任务，一一说了出来。
购粮买盐，开设秦州钱庄，取消商旅通行的税收。
听完后，分列左右站立的益州众官员，低声议论着。
求购粮食和盐巴，完全没问题。
益州陈粮积压过多，新粮也是堆满仓库，井盐更是源源不绝。
允许秦州钱庄在益州开设分庄，也没问题。
取消商旅通行的税收，这就有问题了。
秦州商业繁荣之后，来往益州与秦州之间的商旅如过江之鲫。
仅仅是去年十月、十一月和腊月在阳平关收取的关税，就高达六万贯。
保守估计，明年阳平关收取的关税能破二十万贯。
这怎么可能免去。
柳立全笑了笑，道：“使者，这三项合作，我现在便可以答应下来。”
此话一出，周名微微一愣，江升等益州官员则是非常震惊。
柳立全无视众人的反应，道：“庆阳侯收复关远郡，痛击回鹘，早已成为我的神交挚友。
我欲与秦州侯结为友邦，还望使者回传庆阳侯。”
“柳刺史之意，在下必定带到。”周名一顿，问道：“不知益州愿意出售多少粮食和井盐？”
“井盐不限量，陈粮每年限售十万石，新粮每年限售两万石。”柳立全轻笑道，“井盐和粮食价格，皆以最低价出售。”
“多谢柳刺史。”
柳立全给下首的陈进杰使了个眼色，后者旋即出列。
“周使者，在下有个问题想询问一番。”
“但说无妨。”
陈进杰问道：“去年岁末，贵方单独出钱修缮安源县与阳平关之间的商道，今年可有拓宽商道的想法吗？”
“并没有。”周名摇头道，“修缮之后的商道，已经足以保证商旅通行。”
“使者莫不是忘了，以后益州与秦州之间商旅通行，将不再收取关税。”陈进杰大声道，“取消关税的政策施行之后，益州与秦州之间商旅将更加繁荣。
此外，两州之后的联系必将更加密切频繁，先前修缮的商道是否太小了？”
周名沉思良久道：“是我考虑欠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