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彼此觊觎
秦州，咸阳。
州牧府。
秦牧看着吕方传回的书信之后，连说了三个“有意思”。
益州方面主动提出，并想要拓宽阳平关与安源县之间的商道。
这个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
秦牧万万没想到。
他觊觎益州的同时，益州也在觊觎秦州。
这着实有趣。
秦牧随手将情报递给赶来的狄轻舟和公孙佑。
两人看完后，直接一愣。
狄轻舟不由得一笑：“主公，益州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公孙佑不解道：“益州觊觎秦州在我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会将目光放在商道之上。
十五丈的大道，如果是骑兵奔袭正合适，可益州有骑兵吗？”
秦牧说道：“有一支四年前组建的骑兵，人数约为两千。”
“两千骑兵突袭寻常的县城，确实可行。”狄轻舟放下手中情报，“可去年秦州击退回鹘南侵，火蒺藜大发神威，早就不是秘密。
益州想凭借两千骑兵就攻下安源县城，是不是太自大了？”
公孙佑摇头道：“益州肯定知道火蒺藜和神臂弓的威力，也知道攻打安源县城难度很大。
益州提出拓宽商道，是为了解决骑兵和军队开拔的难题。这项难题解决之后，才有出兵的先决条件。”
公孙佑转而道：“主公，我们一直在烦恼该怎么拓宽阳平关和安源县之间的商道，如今益州主动提出，我们没理由拒绝。
小心起见，我们需要提出一两个苛刻的条件，让益州认为我们并不想拓宽商道。”
狄轻舟立即道：“主公，以去年接纳二十万灾民为由，向益州求购去年秋天的新粮，数量至少十万石。”
“倒也行，提其他的要求反而会引起益州的怀疑。”秦牧略微思索一番。
秦州目前最缺的是人口和粮食。
人口不用提，益州铁钉不会答应。
粮食就不一样了，益州咬咬牙也就给了。
秦牧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两封情报，分别递给狄轻舟和公孙佑两人。
“这是近期北方和南方各州的情报汇总，你们带回去看一眼。”
“诺。”
书房门口，狄轻舟和公孙佑刚刚走出来，就看到脚步匆忙的天魁星。
“见过狄大人，公孙大人。”
天魁星见礼之后，直接迈步走进书房。
秦牧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籍，问道：“黑冰台灵州分部损失如何？”
“只损失一些外围成员和三个小型据点。”天魁星快速回道，“除了捣毁黑冰台据点之外，帮助运送人口的五名商贾受到夜雨威胁。”
秦牧面色怪异。
郑雄华喜欢玩这种把戏？
“主公，需要捣毁夜雨在秦州设立的据点吗？目前被我们所知的据点，一共有七个。”天魁星说道，“另外在其他州，夜雨的很多据点，也可以随时捣毁。”
“夜雨在秦州设立的据点留一两个，方便监视追查夜雨的动作。”秦牧沉思道，“其他州的据点，就不要乱动了。
秦州是黑冰台大本营，动作再大也没关系。在别人的地盘闹得太大，很容易被盯上。”
“臣明白了。”
秦牧忽然想到什么。
“王氏的使者在路上了？”
“是的，预计二月初就会抵达咸阳。”
秦牧继而问道：“崔氏呢？没有动作吗？”
天魁星回道：“崔氏内部已经决定让崔立中在月底出发前往并州。”
秦牧笑了笑。
看来崔氏是铁了心要为崔景报仇。
如今豫王已死，崔氏把所有的账都算在了代王头上。
……
益州，蜀都。
广明街。
十多名工人正在修缮改造一座三层高的阁楼。
往后起，这座阁楼将改名为秦州钱庄。
这几天，周名基本上都是来钱庄指导修缮工作。
起初，周名身边总会跟着一名益州官吏。
美名其曰是担心不长眼的人冲撞周名，实际上就是为了监视周名。
可能是确认秦州钱庄之中没有秘密，今天并没有官员跟随。
周名站在后院，指着角落的水井说道：“用木板将水井盖住即可，无需填实，倘若以后水井再度出水，也方便启用。”
几名工人不敢有异议，从院外搬来几块木板将水井盖住。
这时，一名汉子快步走过来。
“使者大人，咸阳来信。”
周名接过信件，快速阅读之后，摆手道：“立即准备马车，去益州刺史府。”
“诺。”
柳立全得知周名求见后，立即放下手中的政务。
“柳刺史，我主已经回信。”周名说道，“拓宽阳平关与安源县之间的商道，对秦州亦是受益良多。”
听到这里，柳立全和陈进杰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
可很快，他们的笑容再次隐匿下去。
“奈何去年雪灾，灵州太多灾民涌入秦州，导致秦州粮食难以为继，秦州实在拿不出多余的粮食用以拓宽商道。”
周名无奈一叹：“今岁从益州采购的粮食，需要全部用以发展关远郡以及赈济灾民。秦州能力有限，还望柳刺史勿怪。”
陈进杰旋即问道：“周使者，是否秦州有足够的粮食，便会同意共同拓宽商道？”
周名正色道：“是的。开春之后，西域商道将再次繁荣，秦州对商旅的需求度很高。
拓宽阳平关与安源县之间的商道，对秦州百利而无一害。可奈何能力不足。”
陈进杰说道：“周使者，去年秦州独立修缮商道，益州可一力拓宽商道，无需秦州出力。”
周名摆着手：“修缮商道只是顺手而为，可将商道拓宽为十五丈的大道，所耗费的人力物力难以估量，怎可让益州一力承担？
秦州不缺人也不缺钱，只是缺粮食，唉……”
闻言，柳立全和陈进杰相视一眼。
他们总算是知道周名的意图了。
想要购买更多的粮食。
柳立全轻笑道：“周使者，益州与秦州已经结为友邦，秦州有难，益州怎能袖手旁观。
周使者还想购买多少粮食？去年秋收的新粮也可以出售。”
“二十万石。”周名脸不红心不跳。
柳立全脸上笑容一僵。
陈进杰愣神的看着周名。
他很想知道，眼前之人的脸皮究竟有多厚。
“周使者说笑了，益州拿不出二十万石新粮。”柳立全皮笑肉不笑。
“在下嘴笨，说错了话，十万石新粮足矣助秦州渡过难关。”周名拱手施礼。
柳立全满意的点了下头。
“为了彰显益州与秦州的友谊，秦州只需支付九万石新粮的价格。不过因为新粮本就稀缺，每石新粮价格可能略贵几十文。”
“多谢柳刺史相助。”周名郑重一礼，“柳刺史，不知何时动工拓宽商道？我主已经接到消息，开春之后便有大量西域商队抵达秦州。
商道拓宽宜早不宜迟。”
柳立全思索片刻道：“二月初便可动工，以现有的边界为准，益州和秦州双方同时动工，加快工程进度，使者意下如何？”
“在下今日便传信回咸阳，让我主做好准备。”
直到周名离开，柳立全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消散。
柳立全不由得感叹道：“秦州竟然比我们还急，西域商道的价值真是难以估量啊。”
陈进杰笑道：“西域商品在大炎本就紧缺，关远郡沦陷之后，西域便与大炎失去联系。
如今商路重连，不论是大炎商人还是西域商人，都将趋之若鹜。
西域商路可是名副其实的聚宝盆，益州蜀绣一直以来都是西域紧俏之货。
拓宽商道能够吸引更多的商旅来往秦州，秦州如此上心也在情理之中。”
柳立全微微点头。
这个道理，他自然也懂。
陈进杰转换话题道：“主公，如今道路问题已经解决，必须尽快组建强大的骑兵，方能谋划秦州。”
“一万骑兵足够攻打安源县吗？”柳立全问道。
陈进杰不假思索道：“秦州有火蒺藜和神臂弓，加之骑兵不善攻城，可能不够。”
“那两万骑兵呢？”柳立全又问道，“更何况，骑兵的作用更多是围困安源县，以及阻击增援的秦军。攻打城池，还是要依靠攻城器械。”
陈进杰精神一振：“主公，您的麾下有两万骑兵？”
“你难道忘了，盛源商行的商队每年往返突厥汗国不下十次。”柳立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情舒畅无比。
陈进杰先是一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
他还真的忘了这一茬。
对于别的商队来说，战马这种战略资源很难得到。
可对于盛源商行来说，想要获得战马可就太容易了。
唯一的难点可能就是如何隐蔽的将战马运回益州。
柳立全轻叹一声：“可惜的是，每一次商队带回的战马都有限，积少成多之后也只够组建两万骑兵。”
“主公，已经不少了。”陈进杰激动道，“两万骑兵对益州而言，完全够用了，只要能够夺取秦州，何愁战马太少？”
“能否谋划秦州还不好说，此事不能急，需要从长计议。”柳立全并没有被秦州这块肥肉给迷了心眼。
他清楚地知道，想要夺取秦州，还面临着许多问题。
而眼下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革清益州内部。
唯有如此，才能以强大的实力一举夺下秦州，奠定争霸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