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小周天法界


    陈实脑中掀起惊涛骇浪,一瞬间闪过不知多少个念头。

    后土娘娘肯定是了不起的神,地仙界方洲沉浮,皆在她的神力笼罩之下,

    天外天还有千界,也有她的踪迹。这样强大的存在,分身降临西牛新洲,谁敢阻挡?

    但有人偏偏就敢!

    从黑暗中抢来,斩断光芒之桥的圆斧,向后土娘娘分身出手,截断其去路,

    显然有恃无恐!

    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出手之人为何要冒着得罪后土娘娘的风险,也要阻止后土娘娘的分身降临西牛新洲?

    西牛新洲有什么秘密?

    陈实还在思索,便见门户后方,那柄巨大的圆斧旋转着再度袭来,将另一段桥梁斩断!

    那段桥梁是华夏诸神的神力搭建的桥梁,用以接引后土娘娘的分身,先前被断去,后土娘娘分身以长袖相连,但此刻再度断去,顿时失去了依托和目的地的方位,寻不到西牛新洲。

    陈实不假思索,祭出西王玉玺,砸入门户之中!

    他催动西王玉玺,调动西牛新洲五十省所有神祗的神力,几乎在同一时间,

    新乡乾阳山君,青州关圣帝君,拱州妈祖娘娘,滨海王灵官,北盟彭祖,灵州岳王爷等神祗,调动各州县的神、灵的神力,化作一道道不凡之力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突然间,这道洪流伴随着洪亮的诸神诵念之声,从天而降,落入西王玉玺之中!

    西王玉玺散发比等闲仙器还要强大的波动,向门户中飞去。

    自玉玺中涌出的滚滚神力,将那道神桥再度连接起来,神桥顿时变得清晰许多,飞速延伸到后土娘娘分身的脚下。

    后土娘娘微微一惬,循着这道桥梁向门户走来。

    那柄圆斧再度袭来,还未落下,娘娘飘扬的衣带便拍在斧头上。

    大斧被拍得呼啸旋转,如车轮般落入黑暗之中,在黑暗中滚动,不断进发出火光,飞速移动,忽然又再度袭来。

    圆斧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不断分裂,顷刻间黑暗中到处都是车轮转滚动的圆斧,闪烁寒光,从不同方位向后土娘娘分身斩去!

    同时还有不少圆斧向神桥斩落!

    后土娘娘衣带飞舞,将四面八方涌来的圆斧挡下,拍飞,忽然又有两条衣带从斧光之中穿过,围绕神桥咻咻旋转,如同两条长不可量的巨,将那些斩向神桥的圆斧荡开。

    一柄圆斧轮转,直奔西王玉玺而来,还未接近玉玺,突然一道衣带飞至,缠住斧柄,将这柄圆斧拉了回去。

    陈实见状,稍稍松了口气。

    有西王玉玺连接神桥,再加上后土娘娘有了防备,应该足以让她的分身降临。

    「陈状元,该出来了。」外面传来柳道人的声音。

    陈实迟疑一下,取出一个香炉,又取来三烂手臂粗的香,插在炉中,向着莲台拜了拜,心中默默道:「娘娘,干儿子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那香火一人多高,烧个几天不成问题,

    香火之气袅,飘入莲台,顺着门户向未知的黑暗飘去。

    陈实转身,向庙外走去。

    他走在玄黄之海上,看着四周万千大洲的虚影,心中默默道:「地仙界是飘浮在玄黄之气上的么?若是如此,那么玄黄之海便是黑暗之海。可是,玄黄之海为何会变成黑暗之海?」

    他心中有更多的疑问。

    为何海中有如此多的魔怪?

    为何这片汪洋大海阻断了各洲之间的交通?

    为何西牛新洲如此特殊,邪气污染天地,邪崇吞噬日月?

    不过这些疑问,须得等到娘娘分身降临后,才有答案。

    不知不觉间,他走出后土娘娘庙,来到老柳树下,向柳道人、小仙子等人讲起自已在庙中的见闻,道:「我修为低微,只怕帮不上忙,只能祭起西王玉玺,借用诸神之力,维持神桥不断。」

    柳道人凛然,道:「我去看看!」

    他匆匆进入娘娘庙,过了片刻,又匆匆出庙,道:「西王玉玺威力无双,聚集西牛新洲的社稷之力,若是玉玺不能抵挡,我也没有用处。多谢陈状元援手!」

    陈实询问道:「娘娘还有几日降临?」

    柳道人道:「庙尚未定,无法降临。只有庙宇稳固,娘娘才能坐在神龛上。

    现在庙宇已见形态,后面会越来越快。只是,如今华夏神复苏者,六百四十一位,只有全盛时期的三成。倘若全部复苏,只消四五天,庙宇便会定形。」

    陈实皱眉,他已经尽力去寻找各地的庙宇,复苏各地的神,没想到还只是复苏了三成。

    柳道人道:「其他神祗,有些被绝望坡彻底灭了道统,无法复苏。他们是分身降临西牛新洲,真身未至,这边道统被灭,就无法归来。」

    陈棠询问道:「当年诸神道统被灭,发生了何事?」

    柳道人道:「绝望坡为了维护天外真神正统,要灭天下神抵道统,清扫各地庙宇,诛杀诸神金身,砸坏神像,伐山破庙。那时,正是真王时代结束,西牛新洲陷入黑暗四十余年,诸神也庇护众生四十余年,实力大损,无力与他们对抗,

    死伤者众。娘娘见事不可为,命幸存的诸神沉寂,静候将来。」

    陈棠沉默片刻,询问道:「在那四十余年,绝望坡做了什么?」

    柳道人摇头道:「我们在竭尽所能庇护苍生,未曾见到绝望坡的人有何作为。」

    陈棠失望万分:「绝望坡屡屡说自己是维护天下秩序,也不过是另一个盘踞在人世间的世家而已。」

    柳道人请下朱秀才,道:「你我缘分已尽,你另择一株树木罢。」

    朱秀才把自己挂在树上,死活不下来,道:「良禽择木而栖,柳树本就招鬼,换一株树我睡不踏实。我一千多年都是长眠在此,休想让我放弃我家!」

    柳道人屡次劝说,朱秀才只是将上吊绳系得更紧一些。

    柳道人无奈,咬牙切断一截树枝,将树枝相赠,道:「秀才,如今咱们两清了!

    ?

    朱秀才执意要再往树上挂,柳道人笑道:「秀才,你且不要死皮赖脸,我这柳枝非比寻常,蕴藏了我几万年的道行。我与你炼一炼,比那些仙家法宝也不逊色。你得了我的好处,若还是不依不饶,便休怪我动粗。」

    朱秀才这才罢休。

    柳道人调运自身法力,将那根柳枝炼了再炼,交给他,道:「此物可大可小,可长可短,可粗可细,可化作青龙上天入地,可化作虹桥,直达数千里之外,也可锁拿敌人,又可防身,千变万化。你拿去,没事的时候也可祭起,横在空中,把上吊绳拴在上面。」

    朱秀才大喜,连忙拜谢。

    柳道人笑道:「你吊死在我身上,陪伴我上千年。我看你毁人不倦,也算为我解闷。如今缘分尽了,我不能留你继续住在这儿。你若是有空,常来看我,做个道友便是。」

    朱秀才厨道:「我在陈状元的小庙中合道,无法离开小庙太远,否则便会邪变。」

    柳道人道:「岂有此理?绝望坡的天道仙人,怎么便可以离开绝望坡?」

    朱秀才、决阳子和小仙子闻言,不由证住。

    是啊,绝望坡的天道仙人是合道真神道场,与他们合道小庙并无本质区别,

    为何天道仙人能离开绝望坡,而他们不能离开小庙?

    柳道人打量朱秀才,沉吟片刻,道:「你们只要不与外面的天地合道,便不会有邪变的可能。你们之所以离开小庙就会邪变,是因为你们不懂固敛之法,不由自主合道外在天地,这才被邪气所侵。我修为浅薄,但对此道有所涉猎,传授你们一门固敛之法便是。」

    他摘下几片柳叶,许多细小文字出现在柳叶上,将柳叶赠予众人,道:「此法名曰小周天法界,修行之后,可以稳固自己的合道之界。」

    朱秀才、决阳子和小仙子各自得了一片柳叶,凝神查看,小周天法界的行功方法清晰映入眼帘。

    陈实心中暗道不妙,偷偷看向小仙子,只见仙子面色古井无波,不知悲喜。

    小本是重伤失忆,才呆在他身边,与他有了情愫,两人结为夫妻,洞房只洞了一半,小仙子醒来。只是因为已经合道小庙,她无法离开,才不得不留在陈实身边。

    这些日子相处,因为小的关系,小仙子对陈实好感与日俱增,两人越来越亲密,情渐浓,但小周天法界却让小仙子没有理由再留在陈实的小庙中。

    「她会选择离开,还是留下?」陈实心道。

    小仙子偷偷向他看来,却迎上他的目光,两人对视,旋即错开。

    柳道人声音传来:「我以小周天法界相赠,也有私心,盼着诸位修成此法,

    便来到娘娘庙,为我助阵。我只怕绝望坡会趁着娘娘尚未降临,便前来破庙。有诸位相助,多少有些胜算。」

    决阳子拜谢:「敢不从命?」

    他们辞别柳道人,返回山君庙。

    朱秀才、决阳子各自修行小周天法界,小仙子却没有闭关,而是在山上帮忙务农。这几日山上插秧,种水稻,有很多活要干。

    陈棠搬来几颗太阳,调整太阳方位,颇为吃力,陈实也跟去帮忙,让老爹见识一下炼神境的恐怖法力。

    陈棠见他现出百丈元神,元神肉身合体,顶住太阳的熊熊火力,推动太阳,

    竟然不被太阳神火灼伤,心道:「孽子修为进步很快!他说我很快便打不过他,

    不是吹牛。嗯,想打他时,第一时间打开箱子·—

    这些太阳是界上界崩溃,坠落下来的,虽然不能供庄稼生长,但可以提升温度。

    移动不同太阳的位置,可以在山上模仿出四季的更迭,庄稼反而长得更快更好。这是四年来,新乡人们摸索出的经验。

    父子二人调整好太阳,各自收功。

    陈棠递过来一条毛巾,让他擦汗,道:「小十,患得患失了?」

    陈实微微一惬,擦去脸上的汗水,笑道:「什么患得患失?没有的事。大丈夫何患无妻?她若是跑了,我便娶菲菲姐,洞房的时候让菲菲姐变成她的样子。」

    陈棠道:「我是想问你,娘娘一直没有降临,让你患得患失了。」

    陈实黑着脸,强忍祭起天罗化血神刀砍杀太上皇的冲动。

    陈棠若无其事道:「既然你提起这件事,那么我便问一问,你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陈实道:「顺其自然。」

    陈棠道:「我与你娘亲是在新乡省考举人的时候相识,她长得好看,又有才华,是秀才中的翘楚,很多世家子弟都围着她团团转。我又比较木讷,不善言辞,本来没有机会。」

    陈实静静听着。

    「但我创造了许多机会。我准备了一些修行上的难题,装作不懂,去请教她,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后来,我蒙上脸,把追求她的人逐一打了一顿,没有人敢接近她,我们就走的越来越近。」

    陈棠道,「她渐渐地发现我身上的很多优点,对我也越来越喜欢。」

    陈实皱眉:「爹,你不觉得是你隐藏得太好,我娘没有发现你的阴险么?」

    陈棠面沉如水,第一时间取出木箱。

    许多符神娃娃从打开的箱子里探出头,其中一个符神娃娃很是激动,冲陈实晃动四条手臂:「小十少爷,是我!屁股被小五吃掉的天机!」

    陈实小心翼翼道:「没有你的阴险,哪里有我?爹,你先把符神收起来。」

    陈棠哼了一声,合上箱子,道:「我的意思是,幸福是自己争取来的,你不争,就没有。」

    陈实仔细想了想,露出笑容:「谢谢你陈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棠怒上心头,不由分说打开箱子,陈实撒腿就跑,一溜烟逃得无影无踪。

    陈棠只好收起箱子,心中默默道:「逆子的速度也是个麻烦事,想揍他时,

    须得用一种阵法困住他,再用三十七尊天机的领域镇压他。」

    小仙子忙完农活,来到小溪边洗脚,旁边的彩霞子了她的脚丫一眼,

    笑道:「城里来的姑娘罢?脚丫子真白净。」

    陈实走过来,远远大声道:「娘子,我帮你洗啊!」

    四周的妇人发出低笑。

    小仙子似笑非笑道:「好呀。只要相公有这个胆量。」

    陈实无视小溪边其他妇人,径自来到她身边,坐在一块石头上,抄起她的脚丫,笑道:「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