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379胡说肖赛!一点来自阿琳的震惊

第1119章379.胡说肖赛!一点来自阿琳的震惊

这是比赛,钢琴比赛。

他不是新海杯,是小肖赛,全称叫作肖邦国际少年儿童钢琴比赛。

这个小肖赛的由来其实没那么复杂,就是因为它有个老子叫肖邦国际钢琴大赛,然后就有了它。

关于肖邦国际钢琴大赛,其实没什么太多可聊的必要,在各种古典音乐比赛里,这个比赛在民间的知名度应该是最高的。

有人是因为这个比赛知道了一些个钢琴家,也有人是因为一些个钢琴家知道了这个比赛,总之都很出圈。

简单来说,这就是目前世界范围内最高级别的钢琴比赛之一。

每五年一届,由波兰政府直接资助,将全世界最优秀的青年演奏家弄到一块舞台上,同时也会邀请赛事内最权威的人士来当评委,大家都上台弹一弹,看看最后谁能得到评委们的青睐。

当然,也不必得到评委们的一致青睐,这就是为什么肖邦大赛是世界范围内最高级别钢琴比赛的原因。

因为就算获得最高分数,也不一定能拿到最后的金奖,金奖就像是一种特别的荣誉。

它只能颁发给最高分选手,但给不给全看评委席脸色。

不过有一点很重要,最高分虽不一定能拿到金奖,但是一定可以分到最多的奖金。

最高分选手除了会获得丰厚的奖金之外,后面还有各种邀约代言,广告,唱片,音乐会,各种商业活动等等等等,等于说是拿到肖赛的最高分,就直接跃升国际一流钢琴家行列,财富基本自由。

赢家通吃也适用在这里。

有朋友可能会微微有点诧异,这特么怎么感觉成了纯粹的竞技比赛了呢

没错,肖邦大赛已经越来越纯粹。

至于该项比赛有没有过被度商业化,就目前全球古典音乐市场垂死挣扎的状况来看,实在多余说。

如果每生产一名肖邦大赛金奖得主市场就能被注入一剂强心针,那未来未必不会出现并列金奖。

扯远了,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比赛。

很厉害,很有逼格,距离群众很遥远。

它确实厉害。

作为一项发展近一百年的比赛,它早已不是一项简单的钢琴比赛,它已经成为一种国际文化活动。

它必须是国际的。

为什么说它是国际的,举两个不靠谱的例子。

第一个例子。

根据现有的历史记录,肖邦应该是属于波兰民族的。

肖邦也曾多次公开承认这一点,尤其是他在外流亡那段时间。

但是法国人同样认为自己拥有肖邦的重要部分。

先不说肖邦本就有一半的法国血统。

就说虽然波兰当时已经灭亡了,看似好像是肖邦无奈之下才加入了法国国籍,他总不能加入俄国吧。

加入了就是加入了,法国人说我们从没有亏待过肖邦啊。

肖邦在我们法国生活了半生,有生之年过得那是相当不错,最后还找了个法国女作家。

肖邦也曾多次公开表示他的音乐深受法国文化影响,并且他只吃波尔多南部果工坊生产的巧克力。

第二个例子。

第二届肖邦大赛,第一名又是俄国人。

波兰人这次不但没有守住第一届的第二名,仅有的两名入选前十五名的波兰选手,一个第三,一个第十三。

波兰评委们对此感到异常沮丧,实属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波兰队不仅惨败,而且从最差的一面展示了波兰钢琴家的艺术和波兰式的肖邦风格。”

“这届比赛的结果代表了我们波兰钢琴教育的失败。”

这都是当时波兰评委的原话。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波兰正统肖邦学非但没有被质疑,反而引起了全球各地的钢琴家们关注。

凭什么俄国人又拿到了第一

是不是我上我也行

都想去看看。

于是随后几届,一伙又一伙的国际一流钢琴家扎堆一样地往波兰跑,每五年一次,就这么的,把肖邦大赛硬生生地推上了真正意义上的国际舞台。

至于肖邦爱吃什么口味的巧克力,到底是属于谁多一点,都无需再争了。

肖邦已经属于世界了。

前几届的肖邦大赛那是真精彩,因为来参赛的都是当时实实在在的一流钢琴演奏家。

前十名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有可能是当时的大家。

神仙打架能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可也留下了一点弊病。

各个学派,各种风格选手间的展示和较量,确实能让观众感受什么是八仙过海。

这里很有意思,俺们的傅老先生这么评价:

“观众们可以看到不同学派的不同重点。”

“有些重点在于怎么弹琴的本事。”

“有些是找色彩的本事。”

“有些是注重华彩。”

“有些则注重比较细腻的情感一面。”

肖邦到底有多少面,到底属于哪一面,谁说了也不算。

甚至评委说了都不算。

前几届的最终角逐有太多意难平,只是以前不敢给双金奖罢了。

不像中间的几届,评委们都不知道为啥给个银奖都让人心里难受。

为什么到了中间就不行了,这就是因为前几届干得太猛了。

留下的震惊太大了,调子起得太高了。

再者参赛选手的身份也在不断下沉,开始是神仙打架,慢慢地变成了猛男打架,最后下沉到小孩哥打架。

唉,小肖赛就诞生了。

它当然也是属于国际的。

该有的环节它一个都不少,从全球范围内的海选到最后的华沙总决赛,也是层层筛选,弄得相当正规。

选手们要演奏足量的肖邦作品,还要演奏指定的肖邦作品。

为了公正,组委会还有严格的年龄组别划分。

虽然小肖赛的冠军头衔和大肖赛的冠军头衔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在孩子的世界里,小肖赛已经够份了。

它在很多老一辈钢琴教育工作者的内心是神圣的。

他们认为这是真正值得参加的比赛。

这是比赛,钢琴比赛。

比的是什么,肖邦作品。

大肖赛比的是什么,也是肖邦作品。

这父子俩都是关于肖邦作品的比赛。

既是以某位作曲家的作品为主题的比赛,那就应该有一个标准啊。对于老魏而言,肖邦作品的标准是一套延续下来的传统,这是岁月留在老魏脑海里的印记。

那问了,从哪儿延续下来的传统

就是从肖邦变成世界好友开始,当时演奏肖邦的那些神仙们怎么弹的肖邦,延续下来的传统就是什么样的。

老魏很是不解,是真的不解。

周一考场上听小车弹小狗圆舞曲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才过去一周,小车怎么就弹成这样了。

这一周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魏刚才都联想到是不是因为李安研究单手钢琴教学给小车说了什么,但是二者又实在联系不到一起。

老魏不是说小车刚才这一遍弹得不好,甚至说他认为小车刚才这一遍是完美的。

如果是一场个人音乐会,这样一套曲目奏出来,绝对对得起台下观众。

可问题这是比赛啊。

比赛这么弹,风险实在太大了。

还是说自己已经被时代淘汰了,老魏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师徒二人,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说点什么。

所以他刚才的语气是带着一点商量的口吻,在他想来小车有没有可能再收一收音乐中外放的情绪。

“李安。”

“老师您直说就是。”

老魏又沉思片刻,见李安依然让小车留在这,那他也就不回避了,他决定就从比赛本身提出自己的建议,“这么弹风险太大了。”

李安笑:“老师您继续。”

老魏又看向小车:“琳琳,你告诉师爷爷,你刚才弹得玛祖卡,是你老师教你这么改的,还是你自己就想这么弹。”

小车龇牙:“我想这么弹,老师听完也同意了。”

方永波闻言心里诶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长了。

小车接着说道:“老师和我讲了许多关于这首作品的故事,我也问了老师很多问题,还有当时参加夏令营的时候,安娜教授和查理爷爷也给我们讲过玛祖卡舞蹈,结合在一起我产生了一种感觉,但是一开始我不敢这样弹,是那天在餐厅里弹琴的时候我一下胆子就大了,然后就这么弹了,弹完老师说哎呦不错哦,嘿嘿。”

小车腼腆俏皮的笑声一下把两位老同志都逗乐了。

老魏:“能说说你的感觉吗”

小车想了想,面露难色:“就是,就是这首作品它不一定完全要弹出虚虚实实的感觉来,我听过许多版本,我觉得大多数都太沉闷,老师说首先它是舞蹈,舞蹈一定要有扎实的动作。”

说着说着小车好像渐渐地将心里的感觉组织起来。

“比如说一个人要跳一段悲伤的舞蹈,为了让人看出他要跳悲伤的舞蹈,他可能会在演出服和妆容上刻意营造出一种悲伤的感觉,然后在舞蹈动作设计上也以纤柔为重点,再配上悲伤的音乐,这样是不对的,我不知道师爷爷方伯伯能不能听懂我的意思。”

李安笑:“说就行了。”

方永波笑:“说。”

老魏笑:“大胆说。”

小车继续道:“我觉得真正的悲伤不是靠外在来呈现,他只会发生在舞台上的某一瞬间,无论是舞蹈还是音乐,或许它是舞蹈演员的一个眼神,或许它是钢琴里的一个句子,只要他一出现,就会牵动所有人的情绪,他不一定要在最高潮的地方。”

一顿,“并且他只能出现一次,他出现第二次这幕表演就失败了。”

“我觉得这首玛祖卡应该用稍微有力点的音符来演奏,它不是悲伤的,也不是快乐的,它在我心里就像一个缺氧的人,每一口呼吸需要用力,来维持音乐的前进。”

随着小车话音落下,老魏和方永波对视一眼,二人均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不平静。

小车这番话展现的已经不仅仅是音乐方面的天赋了。

老魏有些激动,此刻比赛结果已经被他抛之脑后,结果真的不重要了,小车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

“方指挥您来说说吧。”老魏没什么可说的了。

方永波笑着接过话:“琳琳,你为什么觉得这首作品像是一个缺氧的人。”

小车挠头:“第一次听这首作品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出现了这个画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方永波点点头:“挺好的,很细腻的感觉,对于这次比赛有什么目标,可以说说吗”

说到目标,小车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老师。

李安抬手摸了摸小车后脑,“说说呗,正好我也想听听。”

小车又是龇牙一笑,接着又将笑容收起:“目标是把每一首曲子都弹好。”

李安:“方伯伯和师爷都不是外人,你大胆说就行。”

小车:“真的啊老师!我就是想把每一首作品都弹好啊。”

李安继续激将道:“你就不想去波兰转一圈”

小车:“当然想。”

李安:“那就是想争取前三。”

小车:“嗯!”

方永波又接回话:“要是没有争取到前三,会不会难受。”

小车笑:“会。”

老魏刚要开口,小车继续说道:“但是也会挺开心,因为老师答应我比赛完了我就可以继续开始练740了,我最近特别喜欢车尔尼。”

方永波:“好好好,这样吧琳琳,方伯伯想和你做个约定,如果你这次进了前三,我送你一份礼物,如果你没有进前三,你得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小车想也没想这话里的逻辑问题,直接大气回绝:“谢谢方伯伯,我不需要礼物啦,您要我帮什么忙都行,我都帮。”

三位大人又笑。

方永波:“好,那就等你比赛回来,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小车:“好滴!”

方永波:“好了,就等着看你的比赛了,到时候大胆地去弹就行了,什么也不用想。”

小车:“嗯!谢谢方伯伯!”

老魏:“琳琳,上行的渐弱靠什么带”

小车:“无名指和小指!”

老魏咧嘴:“好了,方指挥您继续补充吧,我的点评到这了”

方永波本来是有补充的,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在老魏说出这是比赛的时候他就想要在后面补充,从他的角度来看,市场上现在缺少的恰恰是这种有别于传统处理的奏法。

现在的年轻人都太习惯于过去的东西,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种保险策略。

但规避风险的同时,也会错失良机。

所以李安才走进了他的视野。

在小车身上,方永波看到了李安的影子,他相信在李安的引导陪伴下,小车在未来绝不会走一条寻常的路,他等着那一天。

“我也没什么补充了,听听我们李老师的吧。”

今天李安也得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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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三个大人外加两个孩子在四号钢琴门口挥手分别。

林清风接走方永波,李安开车带着爷孙三人回往蓉院。

又一个小时后,饭桌上的平板电脑里,明天的a组直播抽签结束。

小车第一次见这种抽签方式,那新奇的表情分明就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