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吃人的社会

自从白天的暴乱过后,曲平城内的气氛就很不对劲,一贯道晚上骤然的出手更是彰显了这个阶段的诸多异常。

王察灵站在原地谨慎的观察四周,而后看向沈林:“我们得尽快走,一贯道的驭鬼者或许还在附近,这里不宜久留。”

“知道。”这一点不用王察灵多说,沈林也很清楚,他们现在核心的问题是没有去处。

“今天是七日还魂的第六天,一贯道现阶段为了路中一可谓是草木皆兵,我们两个一旦暴露肯定会被针对。”王察灵言道。

“你有计划?”沈林看向王察灵问。

“暂时没有,事件的演变已经跟我了解的相差甚远,历史上的这一次危机也十分凶险,我们每一次的贸然举动都有可能导致这起事件关押失败,彻底爆发。”

“恐怖电影所演化的事件一旦失控极有可能会跟外界真实的事件有所呼应,两起事件到时候纠葛在一起对我们来说都是麻烦。”王察灵快速的思索一切,而后皱眉开口。

“事到如今已经牵扯进来,我们两个想轻易抽身也不可能,我们暂时找不到太平道的踪迹,可洪天明那边出事太平道剩下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管,我们先随便找个地方规避一贯道,再看机会破局。”

“可以。”双方快速地达成共识,消失在黑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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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平的某处宅邸,一名乡民打扮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向宅邸,刚进大门就被拦住了。

“里面在谈事儿,大事儿,缓缓再进去。”

“大事儿,这里说不方便。”中年男人低声呵斥,整个人分外焦急。

可拦门的短褂道众像是油盐不进一样,任由对方怎么说也没让开的打算,气的男人只能附在短褂道众的耳朵上咬牙说道。

“把头出事了,你他妈天大的事儿都之后再谈,现在,让老子进去,明白吗?”

拦门的短褂道众愣了一下,急忙放行。

狭窄的屋子内,几人听完中年男人的汇报,有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干什么?你打算干什么?”

“干什么?劳资现在就他妈把路中一那个老不死的棺材板给撅了,问他们把头的消息。”说着就要出门,结果被人一把拦住了,这人刚要发火,却看到拦他的是一个灰袍中年人。

“坐下。”顾先生的声音不温不火,却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

刘登峰一下子急了:“顾先生,把头出事了,您不打算管他了?”

顾先生的眼睛看向刘登峰,那双眼中的锐利与锋芒刺的刘登峰不自觉得有股想退缩的劲儿:“把头的本事你知道,把头都栽了,你去有什么用?”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刘登峰很急,洪天明是他们这些人的主心骨,主心骨一旦没了树倒猢狲散都是轻的。

“先坐下。”顾先生又重复了一句,刘登峰对上那双眼睛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混乱中总要有人发号施令,往常把头在的时候,顾先生不言不语,日常沉默,也只有把头问话的时候他才会说那么几句。

这屋里的人都知道,顾先生话不多,可学问深,他到太平道以来,说的每一句话就没错过,这就是顾先生能镇住场子的原因。

“先说说情况,把头死了吗?”顾瀚文没有在所有人面前避讳“死”这个字,他用的极为精准,就像一把锋利的刀要戳破所有人的心房。

“应该,应该没有。”汇报的人叫赵公岭,加入太平道原先只为混口饭吃,后来慢慢因为把头洪天明的义气下决心跟随。

他驾驭了一只极为特殊的厉鬼,鬼语。

这只鬼的规律并不复杂,当某个人说出和厉鬼同样的话时,就会触发必死的规律。

厉鬼的恐怖性也不高,说它特殊是因为这只鬼的能力。

驾驭鬼语之后,赵公岭的听力莫名的有了增长,之后他发现,只要他能够听到某些动静,就会以诡异的形式理解这些声音的前因后果。

简单来说,他可以凭借声音探听一切,就像是能凭借声音感知画面一样。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这次负责在远处策应洪天明,之后就发现洪天明在跟对方争斗的过程中,干掉了对方七八位驭鬼者,最终却因为莫名的原因倒地不起。

对方似乎用了很特殊的手段压制了洪天明的厉鬼,并带走了他。

“这帮狗日的真他吗不想活了。”刘登峰听完赵公岭说的话又站了起来,整个人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弄死一贯道。

“他们带走把头,说明把头现在还没事。”顾瀚文冷静的分析着局势,“只囚不杀,呵呵,看来是想拿把头威胁我们。”

“威胁什么?他指望拿把头威胁我们束手就擒?”刘登峰言道。

顾瀚文看向他,问道:“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刘登峰被问得一愣,不由自主的回答:“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得到一封密信,说一贯道这帮人打算在曲平这里搞什么大动作,我们才.....”

“接到这封密信的时候,我和把头商议过是什么人把这封信送到我们手里,又是什么样的通天本事才能知道一贯道的秘密行动。”

“到了之后你们也知道,一贯道此次行动事关路中一,这在一贯道内部也算最高机密,对外界也只宣称七日回魂,连具体地点都没透露,给我们送密信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顾瀚文扫视屋内的所有人,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提问,不像是在问这些人,更像是在问自己。

刘登峰被问的有些懵,想说这还有什么疑问,肯定是跟一贯道做对的人呗,不然还能是一贯道自己给的?

顾瀚文的话没有继续下去,而是看向刘登峰,开口言道。

“对面带走了把头,我们也不好什么都不做,去给他们带个话吧,就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放了把头。”

刘登峰懵了:“带话?顾先生,怎么带啊,我们跟那边现在水火不容啊,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顾瀚文看向他,笑了笑:“嗓门不是挺大么,喊呗,隔一条街喊,对面有动静你就换地方。”

刘登峰更懵了,什么意思?打起来都不一定能救人,喊起来就能救人?这是什么操作?

“能好使吗?顾先生。”

“不知道,探探路吧。”顾瀚文如此说道。

刘登峰根本没懂,可顾先生到现在没错过,把头也说过他不在的时候听顾先生的,刘登峰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他不一会就带着人到了归真堂的街道附近,身手矫健的爬上房,一咬牙开嗓。

“对面的,我们是太平道的,马上放了我们的人。”

声音洪亮,回声阵阵,惹得街上不少人都开始找是谁这么大胆子在搞事。

王察灵和沈林同样听到了,他们本以为是一场大战,却没想到太平道的出场是这样的别开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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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真堂,祈福大殿内,有道众快步走到那带领祈福的老人跟前轻声耳语几句,老人便起身跟着其离开,很快双方到达了归真堂内的某个密室。

说是密室,只是位置隐蔽,可面积却不是一般的大,里面甚至还摆着各式各样的家具和食品,密室内的男男女女看到老人起来尽皆站起身来,做恭敬姿态。

“道首,太平道有人示意喊话,像是有协商的意思,看那个架势,如果不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马上会跟我们开战。”

“没事,都坐下吧。”老人摆了摆手,示意几人放轻松,“呵呵,对面摸不着我们的脉,探底呢。”

“道首,那您的意思是?”人群中有个五六十岁的老妪开口,哪怕是在密室这群人里,她也有非比寻常的地位,因为她叫路中节,是路中一的妹妹。

“人家那么客气,我们也不好推辞,毕竟是请来的客人。”老人端起手里的茶杯笑着抿了口茶水,“亮亮底吧,不然接下来也不好协商。”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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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登峰喊话喊得嘴巴都快干了,对面也没什么想回应的意思,也没抓他的动静,这跟他想的完全不同。正当他划算着先撤退回去找顾先生商量商量该怎么办的时候,他看到归真堂内有了动静。

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官兵持枪押解着十来个身材瘦小的民众,里面男女老少都有,有几个脸上肮脏的像是大街上刚抓来的乞儿。

官兵押着这些人来到归真堂面前一字排开,也不管刘登峰之前的所作所为,看的刘登峰满头雾水。

还没等他想这是在做什么,对面就给了他答案。

有枪口对准了那押解上场的民众,可却只有一把枪,只对准另一个人,那持枪的官兵在开枪前挑衅的看了一眼四周,像是在刻意做给刘登峰看。

被押解在场的民众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他们即将到来的命运,他们痛苦、挣扎、大哭、咆哮,尽皆无用。

这吃人的社会没给他们半点机会,那黑黝黝的枪口直接开了枪。

枪口迸发出火光,直接击中了瞄准老人的脑袋,老人应声倒地,身体因为最后的痛苦在痉挛。

可诡异的事随之发生,刘登峰看到了,那押解上场的其余人明明没做什么,可伴随着老人倒地,他们也像秋后收麦子一样纷纷倒地,看模样已然成为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