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人间剑主。

　
青州。
青州观玄书院的事情也传到了青州，殿内，副城主周源与仙宝阁的管事老墨脸色皆是无比的难看。
他们刚刚把叶家族长叶林放出来，现在却突然得知，叶天命得罪了整个萧家与青州观玄书院......
他妈的，这不是玩人吗？
老墨突然道：“再把叶林关回去？”
周源盯着他，“如此一来再把那叶天命得罪？”
老墨一拍大腿，“那怎么办嘛！老源，我们家主已经得到消息，萧家是一定要弄死那叶天命的，凡是跟他有关系的，萧家都不会放过，你说，我们两个小角色能得罪萧家吗？”
老源沉声道：“你先祖与人间剑主好歹是兄弟......”
“没卵用！”
老墨摇头，“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墨家先祖虽然当年与人间剑主有过一段香火情，但你又不是不知道，人间剑主都已经多少年未曾出现了？这些年来，我墨家能够苟延残喘，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结局了。”
说着，他低声一叹，“想当年人间剑主时代，我墨家也曾风光过，但如今......世上还有几人记得人间剑主？人间剑主时代终究是已经结束了啊！”
周源沉默，人间剑主......这个名字对大家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陌生了。
片刻后，周源突然起身，“你敢不敢赌？”
老墨不解地看着周源，“赌......赌什么？”
周源死死盯着老墨，“老墨，我们没有退路了。现在去把叶林再抓回去关着，他妈的我们两个成什么了？这要成为整个青州笑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而且，还会再得罪叶家......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搏一搏，就压叶家。”
老墨颤声道：“这......怎么......赌？”
周源眼中闪过一抹狰狞，“你我联名写信，直接向观玄界外阁告状，就说叶家遭受大冤，这拆迁一事弊端太多，请外阁彻查！！”
“不不！”
老墨连忙起身，哆嗦道：“老源，你这玩的太大太大了！这么玩，我墨家老祖都保不住我......”
周源深深吸了一口气，“老墨，我们真的没有退路了。要么窝囊地活着，但我告诉你，萧家这种气度，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两个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轰轰烈烈干他一场，反正我要拼了，你随便！”
说完，他朝着外面走去。
原地，老墨沉默许久许久后，他一咬牙，“他妈的，干了！要么生死道消，要么光宗耀祖！”
说着，他抬头看向苍穹，“老祖，您就保佑我一次吧！”
说完，他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
雍州，观玄书院。
叶天命与南陵昭来到了雍州观玄书院，上山的路上，南陵昭抬头看向山顶的书院，道：“雍州的观玄书院虽然比不上青州观玄书院，但是在万州之中，他们现在排名是第十，整体教育资源是非常不错的。”
叶天命有些好奇，“这个排名是按照实力来排的吗？”
南陵昭点头，“当然，万州大比不仅是观玄总院选拔人才用的，也是万州之间的一种竞争，因为每一次万州大比后，万州都会重新排名，而这个排名对万州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因为这相当于是每个州的院主以及长老团的一次考核，排名前五的州，书院院主与长老团是能够一定被提升到观玄界的，排名第一的州的院主，更是保底进入外阁任职.......”
说着，她转头看向叶天命，“青州观玄书院之所以想让萧家取代你的特招名额，除了因为他们想卖萧家一个面子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萧家的天才是很有可能帮助青州夺得更高名次的，因为在他们看来，一个末等家族的子弟是绝对不可能与一个二等世家子弟相比的，因此，他们不惜违规做这样的事情。”
叶天命沉默。
南陵昭继续道：“而他们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闯过观玄道，但人往往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当一个错出现之后，他们不是去承认自己犯了错，而是去抹除这个‘错’。只有你实力远远超过他们，让他们害怕，让他们恐惧，他们才会去承认自己错了。当然，那个时候他们也不是真的认为自己错了，他们只是怕死。”
叶天命道：“昭姑娘，按道理来说，实力与地位越高的人，不应该越聪明吗？”
南陵昭笑道：“有些人确实是这样的，我在观玄界有幸见过很多很多真正聪明的人，而且都是一些年轻人，比如那些一等世家的子弟，他们真是跟人精一样，厉害的很，但那前提是你的身份与实力得跟他们对等，与他们是一个圈子的，不然，他们对你......表面肯定是和和气气的，有礼貌，有风度，有教养，但内心里其实是真正的俯视加无视你。”
叶天命沉默。
南陵昭又道：“还有些人，实力与地位越高，他们就越膨胀，其实......我也会膨胀。”
叶天命转头看向南陵昭，有些诧异。
南陵昭笑道：“不敢相信？”
叶天命认真道：“在我心中，你是一个极好的人。”
南陵昭哈哈一笑，“谢谢你这么认可我，但我告诉你，我确实膨胀过，就是我刚刚成为巡察使的时候，你知道巡察使在地方上的权利有多大吗？说个简单的例子，我在地方上遇到的那些官员，他们见到我，恨不得跪在地上跟我说话，卑微到你无法想象的程度。”
叶天命盯着南陵昭，“你喜欢这种感觉吗？”
南陵昭摇头，“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却也会让你膨胀，简单来说就是，权利会让你膨胀，因为对我来说，我一言就可以定他们生死，甚至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够了。这就是权利......”
说着，她抬头看向山顶，轻声道：“一个人拥有了权利，他第一时间要做的应该就是遏制自己的权利欲......”
叶天命道：“这应该极难。”
南陵昭笑道：“当然难，因为这就要跟自己的人性欲望博弈。你方才问我喜不喜欢那种感觉，我告诉你，我自己个人是不喜欢那种感觉到，但你可知道，你的上司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得卑躬屈膝，他可以不喜欢，但你不能不做，你不做，那你就得完蛋，这就是人性。”
叶天命轻声道：“这就是官场吗？”
南陵昭继续道：“人要有信念，没有信念，就很容易在权利与欲望之中迷失自己。”
叶天命转头看向南陵昭，有些好奇，“昭大人，你的信念是什么？”
南陵昭笑道：“别叫我昭大人了，你可以跟我朋友们一样称呼我南陵昭，至于我的信念，就是让这个世道变得更好，还有，成为像当年方御方大人那种人物。”
叶天命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了。
南陵昭突然道：“我们到了。”
叶天命抬头看去，远处立着一座非常雄伟的山门，正中央有一行大字：雍州观玄书院。
而就在这时，一名老者突然出现在场中，老者对着南陵昭微微一礼，“昭大人，院主有请。”
并没有提叶天命。
南陵昭正要说话，叶天命突然道：“我在这里等你。”
南陵昭看了他一眼，“好。”
说完，她跟着老者朝着远处走去。
很快，南陵昭被带到一处小院之中，一名老者正在浇花，这老者正是如今雍正观玄书院的院主：阳介。
南陵昭微笑道：“阳伯伯。”
阳介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来找我，可是为那叶天命的事情？”
南陵昭点头，“是。”
阳介直接道：“没戏。”
南陵昭沉声道：“阳伯伯.......”
“丫头。”
阳介放下手中的水壶，他低声一叹，“你先前来调观玄卫，我支持你，那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但现在......”
南陵昭问，“我现在错了吗？”
阳介道：“现在你也没有错，但是，现在这个事情已经变成了一个政治事情。”
南陵昭黛眉蹙起。
阳介解释道：“你想想看，我现在若是收了那叶天命，那岂不是对着萧家骑脸输出？这种事情，人家是要跟我不死不休的，而且，不仅得罪萧家，连青州观玄书院也得罪......这些年来，大家虽然都是竞争关系，但面上都过得去，可我雍州若是这么一搞，不用想，青州观玄书院一定会动用所有人脉来孤立我雍州观玄书院，加上一个萧家帮忙......丫头，你觉得你阳伯伯顶得住吗？”
南陵昭沉声道：“阳伯伯，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来此并非是要坑你，我是真觉得这对阳伯伯你与整个雍州都是一个机会，叶天命他没有任何资源的情况下，走到这一步，这是何等的逆天？若是雍正愿意倾尽资源帮助他，他的成就是无法想象的，而只要他在万州大比之中获得前五，甚至前三，那阳伯伯你就能够进入外阁......”
阳介道：“丫头，我知道你不是来坑我，因为我知道那叶天命很妖孽，若是不妖孽，也不可能闯过观玄道，但如我刚才所说，这是一个政治问题，我收了他，可能我都等不到他参加万州大比，就要被干掉了。真的......你阳伯伯顶不住啊。”
南陵昭沉默，她知道，对方若是硬顶的话，还是能够顶得住的，毕竟是一州书院之主，当然，这很冒险，非常非常冒险，因此，她也很理解。
南陵昭点了点头，“阳伯伯，打扰了。”
阳介道：“丫头，你可不许有气。”
南陵昭笑道：“怎么会？我可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您的担忧与难处，我都非常理解。”
阳介看着南陵昭，“丫头，我与你父亲是至交，因此，我也将你当做是半个女儿看待，恕伯伯多句嘴，你是不是喜欢那少年？”
南陵昭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就因为我帮他？”
阳介沉声道：“你为了他，不仅硬刚青州观玄书院，还硬刚萧家，这难免不让人这么想。”
南陵昭笑道：“他们想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也管不着。”
阳介摇头，“丫头，你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你不能在乎你的家族的想法。”
南陵昭道：“我父亲说过，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鬼扯。”
阳介白了她一眼，“这话你自己信吗？他那话的真正意思是，你如果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那他肯定无条件支持，绝不做恶人，影响父女感情，但恕我直言，若是你找的是一个末等家族的子弟......你信不信，他会立即翻脸不承认自己说过这种话。”
南陵昭想了想，然后道：“阳伯伯你说的有道理，但对我来说，情感方面的事情，我从未想过，当然，我也不想去说这个事情。我比较疑惑与不解的是，为什么大家都不看好叶天命？难道末等家族的子弟就一定没有前途与未来吗？”
阳介摇头，“并非是不看好他，而是......丫头，你南陵族发展了千年，不知多少南陵族的天才妖孽奋斗了一辈子到如今才成为二等世家，你凭什么认为他叶天命一个人能够抵得过你南陵家那么多代的努力？”
南陵昭沉默，虽然她没有所谓的门第之见，但在这个世道，人心中的成见就好似一座大山，不是她能解决的。
阳介又道：“这就是现实，也是事实。当然，伯伯不是想跟你讨论这个事情，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如果喜欢叶天命，那你的喜欢对他来说，无疑是在害他，你如果不喜欢他，那你就更应该离开他，因为你现在越跟他走的近，你南陵家就越可能会对他不满......这是阶级问题，上层阶级对待下层阶级，可以礼貌，可以风度，但一定不会轻易接纳，这种问题不是你目前能够改变的。”
南陵昭默然不语。
阳介继续道：“你这么聪明，这些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同时，丫头你也要明白一点，你现在陷得已经有些深，因为你身份特殊的缘故，不管是青州观玄书院还是萧家，他们不敢明面上把你往死里针对，但这不代表他们暗地里不会来针对你，这官场的水有多深，你是清楚的。”
南陵昭突然笑道：“谢谢伯父提醒，但我想说的是，叶天命他有错吗？”
“他当然有错。”
阳介盯着南陵昭，“而且是大错特错，实力弱，没有后台，就是最大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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