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大明步卒之勇

邓志忠坐在篝火前,长刀插在一旁,

似是在看着静静烘烤的小鸟,

但他的视线却一直在四处打量,查缺补漏,

诈败一事龙虎卫也不是第一次用,

军卒们都熟能生巧,

一个个看似在忙碌,但注意力却都没有在手中的事上!

他们浑身紧绷,已经开始准备躲避第一波的箭雨攻击。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停靠近,

通过传令兵隐蔽传达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怎么还不张弓搭箭?这些麓川人在等什么?

邓志忠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从这些麓川军卒的隐蔽能力以及动向速度来看,

分明是麓川精锐,身体强健之辈,

但为什么还没有发动弓箭压制?

尤其是如今已经完成了三面合围,

正是他们使用擅长标枪的时候,等什么呢?

邓志忠紧抿嘴唇,右手握住长刀,左手抓住了屁股底下的马扎,

马扎经过改动,上面是一块大许多的木板,

算得上一面简易盾牌,等的就是羽箭标枪,

但现在....

眼瞅着动静距离越来越近,几乎已经摸到了百步,

尽管天色灰暗,但枝叶的摇晃已经让他们不能无视,

若是这个距离还发现不了敌军,还算什么京军精锐?

诈败难的就是让敌军认为是真正的溃败,

所以...厮杀全力,撤退犹豫才是其中精髓。

思虑片刻,邓志忠做出了决断,猛地站起身,

看向南方不远处的密林,发出一声爆呵:

“敌袭!!!”

刹那间,安静的营寨变得嘈杂混乱!

原本还点燃的火把瞬间熄灭,整个营地一片漆黑,

人影在月光下来回走动,只能依稀看到一二黑影。

这让藏在山林中慢慢靠近的多吉愣住了,眼中闪过疑惑,

眼前这些明军不是诱敌深入之人吗?

怎么会主动发现敌军?

在他设想中,即便是到了近前,明军也会装作看不见,

而后在第一次接敌后,便马上产生溃败,

向后逃窜,他们再行追捕。

如今....

多吉也是第一次领兵,心中难免生出了一些无法掌控局面的慌乱,

但他还是强行压下心中情绪,眼中闪过锐利,

正是第一次领兵,所以要打得漂亮,

“左右不过一千,还是诱敌之人..”

多吉眼中闪过狠辣,沉声开口:

“东西两侧压上去,南军等待,

战事激烈时再行冲杀,一举将其击溃!”

在他身旁的中年将领听到此言,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他是纳布迪派来,提防事情不可掌控之人,

这个方略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

想到东西两路将近一千五百人,优势在我,

便不再犹豫,沉声开口:

“是!”

中年人悄然退去,多吉盯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

夜色如墨,星辰隐匿,

一片沉寂之中,唯余虫鸣与风的低语。

就在这时,一枚响箭划破长空,

带着尖锐的啸音,瞬间破坏了四周寂静!

箭矢顶端燃烧的火焰,

如同夜空中的流星,绽放出红芒。

几乎与此同时,

东西两侧原本只是轻微摇曳的山林,似是有什么东西碾过,

枝叶间开始剧烈地碰撞,出现了沉重的脚步声和武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一股压抑汹涌的气势从林间汹涌,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肃杀。

“杀!!!”

一声呐喊,如同惊雷炸响,

黑暗中,两股麓川军卒如鬼魅般从密林深处冲出,

他们的身影在月光的边缘若隐若现,

手中长刀在微弱天光下闪烁着寒芒,

如同蛰伏已久的猛兽展露獠牙,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杀气。

这些军卒的面容在夜色中难以辨认,

但他们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对斩敌的渴望。

嘴角略微勾起的弧度,是对即将到来厮杀的兴奋。

龙虎卫营寨尽管已陷入一片沉寂,

剩下零星几点微弱火光摇曳,却依然是他们眼中的猎物。

看着东西两侧敌军从黑暗中冲出,

再一次让邓志忠面露愕然,眼中闪过难以置信。

这些麓川人在搞什么?

但他没有迟疑,发出一声大喊:

“东西两侧,弓弩齐射!”

略显苍老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如同雷鸣,

龙虎卫的营寨中,无数已经落定位置的弓弩手迅速转动方位,

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松开弓弦!

“嗖!嗖!嗖!”

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如同密集的雨点般倾泻而出,

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优美弧线,然后狠狠地扎入敌军冲锋阵营之中!

顿时,敌军中响起了一片惨叫哀嚎,以及身体倒地的闷哼,

鲜血染红了夜色,也昭示着战事开启!

一轮弩箭齐射还不够,并不能减缓麓川军卒冲锋的速度,

邓志忠手中已经拿出千里镜看了看距离,再次挥手:

“齐射!”

“嗖!嗖!嗖!”

锐利的破空声再次响起,箭矢冲上天空,

而后重重落下,深深刺入大地、枝头、身体!

喷溅的鲜血让这略显潮湿的空气变得更为腥臊,

麓川军卒经过冲锋,从最初的百余步到如今的不到二十步!

邓志忠没有任何犹豫,将千里镜收了起来,

转而抽出手中长刀,用力一挥:

“盾牌!!!东西两侧!”

吼声再次响彻夜空,伴随着令旗挥动,

营寨内响起了一阵沉重有序的脚步声,大地都在微微震颤。

大约两百名军卒迅速响应,他们毫不犹豫地放弃手中长刀,

转而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厚重盾牌,快速移动到东西两侧!

娴熟地将盾牌举至胸前,一块连接一块,将营寨东西两侧紧紧包裹!

军卒们的目光锐利如鹰,

他们躲在盾牌之后,半躬着身体,紧抿嘴唇,脸上写满坚毅。

身体暗暗用力,肌肉在盾牌下紧绷,

随时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猛烈碰撞。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就在这种压抑至极的氛围中,喊杀声越来越近,直至来到近前!

喊杀声、脚步声与武器碰撞声交织,

形成了一股汹涌澎湃的浪潮,向着龙虎卫的盾牌壁垒冲击而来。

“砰!砰!砰!”

碰撞的瞬间,整个营寨仿佛都为之颤抖。

敌军长刀挥砍如同狂风骤雨般猛烈,

但龙虎卫的盾牌壁垒却如同磐石般稳固。

每一次撞击都激起一阵火花,伴随着金属交击的清脆声响,

军卒们咬紧牙关,双手紧握盾牌,双脚稳稳扎根于地,

用出了全部力气,身体一下一下抖动。

原本急速冲杀而来的麓川兵被阻滞了脚步,在盾牌面前挣扎,

“刺!”

军令简短有力,在紧张对峙中猛然响起,

随着这声令下,盾牌缝隙之中,

一根根尖锐长枪如同蛰伏的毒蛇,

猛然间从盾牌缝隙中探出,这些长枪的枪尖上都沾染着金汁。

“啊!啊!”

惨叫声、哀嚎声瞬间响起,

伴随着金汁特有的刺鼻气味,冲阵的麓川军卒开始出现了一丝混乱。

被刺伤的军卒惊恐地后退,被涌上来的敌军推倒、踩死。

但这并不能阻拦麓川军卒的攻势,

在邓志忠的视线中,麓川人已经开始包抄,试图从北方与南方冲破防御,

他果断下令:“齐射!!”

箭矢锐利的破空声再次响起,划过弧线,穿过盾牌,激射入麓川战阵,

这一次齐射,比先前两次齐射造成的杀伤还要大,只因如今战阵密集!

邓志忠不知死了多少麓川人,

但他知道,盾牌兵能阻拦这么几息的时间已经足够,

至少给这麓川人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盾牌兵退后换刀,枪兵顶上!”

命令下达,原本严阵以待的盾牌兵开始有序地后退。

在这他们平日里已经演练过无数次,

甚至都不需要用脑子去刻意控制。

在后退的过程中,他们迅速将手中盾牌放下,

抽出腰间长刀,微微喘着粗气,

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大把裹着糖的干杏塞到嘴里,

快速咀嚼,迅速恢复体力,准备迎接最后的厮杀!

三轮齐射,三轮枪兵冲刺,

这是操练中最常见的弱敌之法!

在他们后退的同时,

后方长枪兵则如同等待已久的猛虎,猛然间冲刺向前。

他们手中长枪如同林立的竹竿,密不透风地挡住了麓川兵的冲锋路线。

麓川兵原本像是冲破堤坝的洪水,汹涌澎湃,

但在长枪兵的阻挡下,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所束缚,无法再前进分毫。

眼前那涂抹着金汁的长枪令人畏惧...

“三连刺!!”

邓志忠再次发出命令,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长枪兵们闻言,立刻开始了他们的连环刺杀。

他们将手中长枪迅速收缩,

同时迈前一步,双脚死死扎根地面,

再将手中长枪使出全身力气冲刺出去!

长枪如同闪电般划过夜空,伴随着一阵冷风,

下一刻,洞穿血肉的扑哧声响彻不觉,带着阵阵哀嚎!

麓川兵因为枪兵上前,忍不住后退一步,

但第二步冲刺即刻到来,枪兵再次迈动步子,上前一步,长枪刺出!

紧接着是第三步!

密集的枪尖捅入了麓川兵的身躯,在抽出之时用力一扭,伴随着刺骨的惨叫!

让人心生畏惧。

大量伤亡开始了,

他们的冲锋阵型被打乱,士气受到了严重打击。

原本汹涌澎湃的洪水,

此刻却仿佛被冻结在了原地,无法再动弹分毫。

四目望去,遍地尸体,

还不等接敌,便已经有了如此损伤,

只等情景让这些麓川兵都有些茫然,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静静看着战场的多吉浑身陷入了一种恐怖情绪,

他看着一位位军卒倒下,

看着那如同城墙一般的盾牌兵以及长枪兵,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无力,

为什么冲不过去!!

他转头看向身后,这里有着最后一支军伍,

这时,那名中年人快步跑了过来,压低声音急促说道:

“大人,尽数压上,在数量几乎对等的战事中,明军更为精锐!”

他脸上闪过一丝后悔,在一波弩箭齐射后,

就应该压上,不应该犹豫的!

哪有军卒在面临围剿时还能从容不迫地射出弩箭组织战阵,定然是大明精锐!

多吉眼中弥漫上了血丝,看了看那中年人,

他有些不服,但人贵有自知之明,他就是这般人。

“听你的,全军压上!”

说着,多吉猛地抽出手中长刀,对着前方发出一声大喊:

“将军们,给我杀!!”

震天的喊杀声自密林中响起,

军寨中,邓志忠看向南方山林,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只要分兵,双方胜负手都在最后一次冲杀之上,

友军想着最后一次冲杀将敌人击溃,士气大振。

敌军想着阻截冲杀,使敌人士气低迷,形成反击。

但,分兵冲杀,最忌妄动!

若最后一次冲杀不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一动不如一静。

攻杀不下,己方士气顷刻皆溃。

而邓志忠,等着就是这最后一次冲杀,

只要将其阻截,此战必胜。

邓志忠看向两侧,发出大喊:

“刀兵上前,阻拦敌军,枪兵退后换刀,给老子挡住他们!!”

盾牌兵歇息了不知有没有一盏茶的时间,

听到军令,马上抽刀上前,接替长枪阵地,使出浑身解数冲杀!

而长枪兵迅速后撤,将长枪一丢,抽出长刀,也压了上去,

两侧共计五百人,人数不多,

但他们身上的凶悍气势却如同狂风骤雨,压得两侧的麓川兵喘不过气来。

麓川兵们面对着这股如狼似虎的攻势,

不禁心生畏惧,士气开始动摇。

尤其是那以伤换命的架势,几乎让他们连连后退!

见阵型稳固,邓志忠抽出腰间长刀,

看向一直在营寨中等候的五百余名军卒,发出一声大喊:

“转身向南,弓弩齐射阻敌!”

嗖嗖嗖嗖——

锐利的破空声再次响起,朝着冲锋而来的军卒激射而去,

此举不为杀伤,只为打压士气,延缓冲势。

果不其然,原本气势汹涌的麓川兵似乎受到了阻碍,

三轮齐射过后,他们的速度变得慢了下来,士气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邓志忠发出一声大笑,抽出腰间长刀,用力在黑夜中一砍:

“长刀冲杀,给老子正面击溃他们!”

随着命令下达,龙虎卫军卒如同下山猛虎,奋勇向前。

“杀!!!”

原本嘈杂安静的战场,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整齐的喊声,

将麓川兵的身躯为之一振!

步卒冲杀,凌乱的脚步声以及甲胄碰撞声不时响起,

黑夜中,似是两股洪流重重撞在一起,瞬间爆发出了激烈厮杀。

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一声惨叫,鲜血染红战场,

战士们的怒吼声、兵器的碰撞声以及伤者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厮杀在刚刚接触便达到了白热化!

一名麓川兵满脸血污,双眼赤红,

手中长刀已经卷刃,却依然奋力挥砍。

他的左臂被长枪刺穿,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凭借顽强意志与明军缠斗,

每一次挥刀,都是在挥洒最后的生命。

对面,一名龙虎卫军卒,他的盔甲已经被周围喷溅的鲜血染红,

他不止一次倒下,又挣扎着站起,

脸上布满汗水与泥土,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

他手中长枪已经被砍裂,另一半停留在麓川兵的身体中,

他迅速抽出腰间的短刀,劈砍着上前,

战场之上,最为忌惮犹豫不前,越怕死得越快!

只有让敌人害怕,才能活下来!

他的腹部被刀刃划开,肠子隐约可见,

但他却仿佛浑然不觉,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咬紧牙关,

将短刀深深地插进了麓川兵的眼窝,用力一绞,

他发出一声畅快大笑,而后倒地。

周围的战斗,也都陷入了这种以伤换命的惨烈厮杀中。

有龙虎卫军卒被砍断手臂,还有一丝血肉粘连,

却依然用另一只手紧握着兵器,不停向前冲锋劈砍,

断掉的手臂耷拉在身旁不停摆动,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有一二十余岁的年轻人被刺穿了胸膛,嘴里喷着鲜血,

却巍然挺立着不倒,双手紧紧抓着利刃长刀,将其推向了后方同袍的长刀!

长刀穿身而出,刺穿了麓川人的胸膛,也让他的背后多了一个刀尖。

二人同时殒命。

扭打、翻滚、劈砍、撕咬,

每一次交锋是生命的火花在碰撞、熄灭。

鲜血与泥土混杂在一起,

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泥潭出现,

哀嚎声、怒吼声、碰撞声以及已经微不足道。

正南方的冲杀被毫无疑问地阻截了,尽管是五百对七百,

但锋利的长刀,坚硬的甲胄,

以及日复一日的操练,已经弥补了数量的差距。

麓川的军卒在五百人的攻势下,点点后退,气势被碾压,战场被屠杀,

人命如同草芥,一片片消失。

多吉的脑袋掉到地上,眼中还有着惊愕以及不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以多打少,

能打成如今这般模样,明军真这般精锐?

无人解答,他的意识陷入模糊,

被当成球在战场上踢来踢去,转瞬间就看不清脸庞。

正当麓川两千人即将溃败之际,

一阵更为剧烈的喊杀声袭来,

从四面八方的山林中传来,漫山遍野的敌军。

正在厮杀的麓川军卒眼睛猛地瞪大,

心中闪过喜色,援军,定然是孟兀大人的援军。

同样,正在奋力挥砍的邓志忠眼中也闪过喜色,

长舒了一口气,在心中暗骂,

“他妈的,这些麓川人还不算太笨...”

要是真被他将这两千人尽数斩杀,还真有些麻烦。

邓志忠没有迟疑,转而看向东西两侧依旧在奋力厮杀的将近五百名军卒,

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沉声下令

“我部向北而撤!

向文元,你部殿后,重伤者留下,阻拦敌军!”

一名正在厮杀的中年人刹那间退出战场,

三十余岁的年纪,面容普通,脸色平静,带着血水,只是微微喘着粗气,

他环顾四周,看了看战局,回头发出一声大喊:

“是!!”

正在厮杀的南方麓川兵只觉得压力一松,

明军不再向前,而是迅速后退。

见此情景,向文元的面庞仿佛被冰霜凝固,

他刀光如电,划破夜空,直指南方,

声音回荡:“来五十人,填补战线,不容片刻迟疑!”

话音未落,五十名正在厮杀的军卒如同脱缰野马,

身形矫健,迅速穿插至战线的缺口,用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人墙。

刀光剑影,殊死搏斗,敌军数倍,

但他们的脸上没有畏惧。

然而,生死存亡之际,山林间陡然亮起了无数火把,

宛如繁星点点,又似地狱之火,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火光映照下,敌人的身影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数量之多,令人心惊胆颤。

向文元心中一凛,眼睛微眯,

但他并未退缩,反而更加坚定决心。

他再次发出呼喊:

“再来五十,阻敌于前,掩护友军后撤!”

原本抽调五十人的防线就不牢靠,现在更加摇摇欲坠。

他们挺身而出,面对振奋士气,如狼似虎的敌人,

他们毫无惧色,手中兵器如同闪电,不断收割着性命。

长矛刺穿胸膛,箭矢射穿头颅,鲜血染红战袍,

喊杀声越来越弱,身影越来越少,

最后,

只剩下了向文元一人。

他被麓川大军如铜墙铁壁般团团围住,四面楚歌,

每一双眼睛都闪烁着嗜血光芒。

向文元的战袍早已被鲜血浸透,

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胸前插着两把长刀,鲜血不停滴落。

他的眼眸依旧锐利,没有退缩之意。

汗水与血水混杂,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溅起一朵朵微小血花。

他右手长矛已不知在何时深深嵌入了一具敌人胸膛,矛尖还挂着几缕未干血丝,

左手长刀已全是锯齿,只剩一半,上面挂着一些碎肉。

他的视线一点点模糊,看向北方,

那里有脱离战场的五百同袍,

他似乎还看到了身后追击的一道道人影,

不知为何,他突然笑了起来,

笑容在他脸上定格,那是一种超越了生死、看淡一切的豁达。

随着体力耗尽,他的视线逐渐模糊,

周遭的世界开始褪色,最终化为一片深邃的黑暗。

直到视线渐渐模糊,陷入黑暗。

周围的一切归于寂静,只有风依旧在吹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

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悲壮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