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总有人不择手段

第923章总有人不择手段

一千军卒紧随其后,

浩浩荡荡开进凤凰城。

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驿馆里,石白枫正坐在屋中,心中暗暗焦急。

他猜得没错,温雪松的“三日”只是说辞,

三日之后又三日。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还有衙役的呵斥声,

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脆响。

“怎么回事”

石白枫站起身,走到门口。

只见院门口的衙役被军卒们按在地上。

许成穿着黑色披风,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李达和一众军卒。

风雪吹乱了他的头发,却挡不住他眼中的锐利。

“石掌柜,久等了。”

许成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

石白枫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狂喜,随即松了口气:

“许大人,您可算来了!”

就在这时,温雪松也匆匆赶了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衙役。

他看到许成的军卒,脸色瞬间惨白,却还是强装镇定地喊道:

“许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擅自带兵闯驿馆,是想造反吗”

许成转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讥讽:

“造反温雪松,你好大的胆子!都司的商队你也敢拦,高丽来的物资你也敢拦,

你是活腻了,还是觉得有人能保得住你”

温雪松浑身一震,后退了一步:

“许许大人,

那商队明明是是走私的!”

“走私”

许成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你软禁商队,是想把事情闹到大人面前,还是想给周鹗当枪使”

温雪松被吓得浑身发抖,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是家中让我.让我扣下的.”

“谁温明远”

“对对.”

许成冷笑一声,松开手,将他摔在地上:

“温明远老糊涂了,你也糊涂了

凭你们这些衙役,就能将货物留下

我告诉你,银子和人,今日我必须带走!

你要是敢拦,我现在就把你押回辽阳,

算了,太麻烦!

现在就斩了你!”

温雪松趴在地上,看着许成眼中的狠辣,知道自己惹不起,只能颤抖着说:

“许大人说笑了,下官下官怎么敢拦!”

许成没再理他,对李达吩咐:

“把温雪松扣起来,派人看守,等咱们走了,再把他交给赵承业处置。”

“是!”

军卒们上前,将温雪松按在地上,捆了起来。

许成转身对石白枫说:

“石掌柜,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走,免得夜长梦多。”

“好!”

石白枫点头,立刻让护卫们准备。

半个时辰后,商队重新出发。

许成亲自带队,一千军卒护在商队两侧,马蹄踩在积雪上,朝着北平行都司的方向奔去。

风雪依旧,却挡不住商队前行的脚步。

许成靠近石白枫,发问:

“另外两个商队没问题吧。”

“他们没问题,是踏雪商行树大招风,被人盯上了。”

许成点了点头:

“镇江堡有人私通外敌泄露消息,我已经处置了,之后我会送你们到北平行都司的边境,

到了那.应该就顺利了。”

石白枫长长地松了口气,看了看一旁军卒,觉得有军卒护卫真是太安心了。

“多谢许大人!”

许成握紧腰间刀柄,眼神坚定:

“加快速度!十日内抵达北平行都司!”

“是!”

商队出了凤凰城,一路向北行去。

此时已近三月中旬,辽东的残雪虽未全消,却已没了先前那般刺骨寒意,

只是朔风依旧,吹在人脸上,仍带着几分凛冽。

车轮碾过官道上的残雪,发出积雪不堪重负的轻响,道旁枯树上挂着雪沫,被风一吹,便簌簌往下掉。

落在商队马车上,积起薄薄一层。

石白枫坐在头辆马车的车辕上,裹紧了身上的深蓝袍,眼角余光扫过两侧军卒,心里总算踏实了大半。

这几日赶路顺利,沿途虽也遇过几处关卡。

可许成一亮出都司佥事的令牌。

守军便都恭恭敬敬放行,连多余的盘问都没有。

“许大人,照这速度,再有三日便能到锦州卫,过了锦州,就是北平行都司的地界了。”

石白枫转头对身侧骑马的许成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松。

这些日子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些下来。

许成勒着马缰绳,目光扫过前方的官道,见路面平整,两侧山林虽密,却无异常动静,便微微点头:

“嗯,这几日辛苦弟兄们了,等过了锦州,找个驿站歇一日,再接着走。”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李达忽然抬手示意:

“大人,左侧山林里有动静!”

许成立刻绷紧了神经,顺着李达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远处山林的阴影里,隐约有黑影闪动。

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呼哨划破长空,马蹄声骤然如雷,数百骑蒙面人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他们个个穿着黑色袍,手里握着雪亮长刀,腰间还挂着弓箭,直扑商队的两翼,显然是冲着马车来的。

“是马匪!”

石白枫脸色一变,连忙喊道:

“守住马车!”

许成却没慌,眼神一凛,拔出腰间的长刀,高声下令:

“列阵!左翼三百人护着商队,其余人随我迎敌!

李达,你带一队人绕后,断他们退路!”

“是!”

李达高声应和,立刻点了五十名军卒,策马往山林另一侧奔去。

其余军卒也不含糊,纷纷举起长枪,结成一道枪阵,挡在商队前方。

那些蒙面人来得极快,转眼间就到了近前。

为首一人挥刀就向最前排的军卒砍去。

刀刃带着风声,狠厉异常。

“铛!”

军卒的长枪及时架住,火星瞬间溅起。

可那蒙面人的力气极大,竟压得军卒胳膊微微发颤。

许成见状,策马冲上前,长刀一扬,直劈那蒙面人的后颈:

“找死!”

蒙面人察觉身后风劲,连忙侧身躲避,可还是慢了一步,肩上被刀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他闷哼一声,转头看向许成,眼神里满是狠戾。

却不敢再恋战,策马就往侧方退去。

许成哪里肯放,催马追了上去,长刀再次劈出。

这一次,蒙面人没能躲开,被刀砍中肩胛,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许成勒住马,低头看向地上的蒙面人,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还有甲

他看了看四周,军卒已经与这些马匪混战一团,到处都是砍杀声。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什么马匪敢抢军队

许成长刀一挑。

扯掉蒙面人的面罩,露出一张黝黑的脸。

他再看那人的双手,指节处有常年握枪留下的厚茧,手腕上还戴着半块军制护腕,但上面出处却被划刻!

但这已经足够了。

许成发出一声高呼:

“所有人小心,马匪是军卒假扮的,护好车队!”

这话一出,军卒们都是一惊,

连石白枫都变了脸色。

他先前还在想这辽东的马匪就是生猛,冰天雪地出来干活,

现在被一点醒,一下子就醒悟了过来!

军卒假扮马匪劫道,他妈的胆大包天!

就在这时,又有上百名蒙面人冲了过来。

他们的刀法比刚才那些人更狠,且配合默契。

一名军卒没防备,被长刀砍中胳膊,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许成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心底深处那道旧伤疤忽然被揭开。

当年在三万卫,他就是这样,看着弟兄们一个个倒下,自己却无力回天,最后兵败被俘,被送到女真为俘!

这种屈辱,即便时隔许久,依旧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老子当年在三万卫栽过一次,今天绝不能再让弟兄们跟着我当败军之将!”

许成猛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枪杆被他握得咯吱作响。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着一股狠劲,翻身上马,高声喊道:

“李达!堵住他们的后路!

谁要是敢退,军法处置!”

李达此时已经绕到了山林另一侧,听到许成的喊声,立刻下令:

“放箭!别让他们跑了!”

箭矢如雨般射向蒙面人,有几人躲闪不及,中箭落马。

可剩下的蒙面人依旧凶悍。

他们见退路被断,反而红了眼,疯了似的往商队冲去。

许成策马冲在最前面,

长枪直指一名蒙面人心口。

那蒙面人挥刀想挡,却被许成的长枪挑飞了兵器,紧接着,枪尖就刺穿了他的胸膛。

许成手腕一拧,将人从马背上挑下来,厉声喝道:

“什么时候辽东的人爱在背后捅刀子了!”

一名蒙面人从侧面偷袭,长刀直劈许成的后背。

许成听得身后风劲,侧身躲开。

同时回手一枪,刺穿了那人的小腹。

他抽回长枪,鲜血溅在他的黑色披风上,像一朵朵暗红色的。

李达也冲了过来,他挥刀砍倒一名蒙面人,对许成喊道:

“大人,这些人好像是广宁卫的人!”

“广宁卫”

许成眼神更冷,他咬牙道: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都给我拿下,留几个活口,我要问问清楚!”

军卒们被许成的气势感染,也都红了眼,个个奋勇向前。

石白枫在后面指挥护卫们将银子马车围成一个圈,手里也握了一把短刀,紧张地盯着战场。

他虽不懂武,却也知道。

一旦商队被冲散,他这条命也保不住。

一名蒙面人突破了军卒防线,冲到了马车旁,挥刀就想砍向马夫。

石白枫眼疾手快,

举起短刀就挡了过去。

当的一声,短刀被震得脱手,石白枫的虎口顷刻崩裂,鲜血直流。

就在那蒙面人想再砍一刀时。

一名军卒及时冲过来,长枪刺穿了蒙面人的后背。

“石掌柜,您往后退!”

军卒喊道。

石白枫连忙退到马车后面,

看着战场上厮杀的身影,心里紧张极了!

若不是军卒亲自护送,

这一次,他怕真栽了。

战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蒙面人渐渐落了下风。

他们见伤亡越来越多,退路又被堵死。

有几人想策马往山林里逃,却被李达带人拦住,一刀一个,砍落马下。

最后,只剩下三名蒙面人被军卒们围在中间,手里的刀都快握不住了。

“降不降”

许成策马走到他们面前,长枪指着为首一人的胸口。

“降了,还能留你们一条命,

再顽抗,别怪老子心狠!”

为首的蒙面人看了看身边的同伴,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军卒,终于扔了刀,跪倒在地:

“我们降!我们降!”

其余两人见首领降了,也纷纷扔了刀,跪倒在地。

许成示意军卒把他们绑起来,然后走到那为首的蒙面人面前,蹲下身,冷冷地问: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是哪个卫所的”

那蒙面人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不敢不说:

“是是广宁卫的刘大人他让我们假扮马匪,劫了这支商队.说.说只要劫成了,每人赏五十两银子.”

“刘大人”

许成冷笑一声:

“你们的胆子倒是大啊,几百人就敢冲本官带的兵”

那人欲哭无泪:

“大人,我们也不知道商队有您带兵护卫啊,饶命饶命啊。”

许成摇了摇头,站起身,对李达说:

“把这三个人看好了,等办完事再好好审!

清点一下伤亡,受伤的弟兄紧急医治,牺牲的弟兄记下来,

回去之后,我亲自向都司申请抚恤。”

“是!”

李达躬身应道。

军卒们开始清理战场,有的抬着受伤的弟兄往马车旁走,有的则在收拾尸体。

石白枫走过来,看着许成,脸上满是感激:

“许大人,这次真是多谢您了,若不是您,这银子还有我这条命,怕是都保不住了。

您放心,踏雪商行绝对不会忘记大人的恩情,

这样,负伤的弟兄每人五十两银子,身死的弟兄每人一百两,

这是踏雪商行的一点心意!”

许成摆了摆手,目光落在远处的山林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坚定:

“想要拿银子,得先活下来,广宁卫有人掺和其中,咱们不能走锦州了。

绕道而行,不停驿站,先进入北平行都司再说。”

“是,就按大人说的办!”

许成转过身,对众人说道:

“休息半个时辰,继续赶路!任务完成,重重有赏!”

军卒们齐声应和,声音在空旷官道上回荡,带着一股决心。

辽中最北端,镇北关,左侧十里外的山林中,一道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冲过,越过辽东与女真的边境!

在冲过山林,脱离了镇北关的检测范围之后,那些黑影突兀地快了起来,咚咚咚的沉闷马蹄声响起。

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

两日后,三万卫!

因为更向北的缘故,

这里的雪比高丽境内的更显凛冽。

陆云逸勒住马缰,黑甲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凝结的冰霜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身后千余名朵颜卫军卒列成整齐队列,马蹄踏过积雪压出的深痕。

在营门外延伸出长长的轨迹。

虽历经多日奔袭,却依旧透着一股锐不可当的精气神。

三万卫指挥使早就得到了消息,等在门口,见他们前来,连忙迎了上来。

“末将史家奴,恭迎陆大人!”

陆云逸翻身下马,甲胄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上前拍了拍史家奴的肩膀:

“史大人不必多礼,此番回来叨扰了。”

“大人说的哪里话!”

史家奴连忙躬身,语气里满是恭敬:

“快,正堂已经备好热茶,您先进屋暖暖身子。”

说着,史家奴引着陆云逸往营中心的指挥使正堂走。

沿途军卒们纷纷驻足行礼,目光里满是热络。

正堂内,炭火盆里的青柴燃得正旺,火星偶尔噼啪爆起,将屋内烘得暖融融的。

案几上摆着酒菜,

都是边境卫所里难得的吃食。

“大人,一些薄酒淡菜,还请大人不要介意。”

陆云逸挥了挥手,在上首坐下,沉声发问:

“事情都安排好了吧。”

“回禀大人,一切都安排妥当,英城子铁矿中末将也安排了一些人以假乱真。”

“嗯”

陆云逸点了点头:

“没有人怀疑吧。”

“大人放心,一行人深居简出,很少露面,不会有人怀疑,

倒是都司,来过三次文书,都是问您的踪迹。”

陆云逸抬眼看向史家奴,眼神里没有太多意外,只是淡淡道:

“哦你如何回答的”

“如实回答,您带着弟兄在铁矿中查看精铁,还给出了一些改良建议。”

说着,史家奴从怀中掏出文书,递了过去:

“大人,建议都写在上面了,是卫所铁匠长久以来摸索出来的窍门。”

陆云逸接过文书,轻轻点了点头,面带笑容:

“做得不错,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