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宁王
李正甫面前坐着一名年逾花甲的老者。
这名老者不怒自威，神态与永泰帝极为相似，简直就是年轻版的永泰帝。
此人正是宁王李宸灏。
李宸灏瞥了眼忧心忡忡的太子，不禁蹙眉：“正甫，你要明白你是太子，是一国之储君，如何能遇事就自乱阵脚？”
李正甫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却总是忍不住慌张。
“王叔您是不知道李九霄的厉害，我在他手下吃了许多亏，以至于见到他心底就有些发怵。”
李宸灏哼了声：“这李九霄真是骄奢淫逸惯了，连你这位太子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今天敢无视储君，明天是不是要把龙椅上的人取而代之？”
李正甫吓得没敢接茬。
知道侄子不敢得罪李九霄，李宸灏终究没再往那方面提。
只是默默说道：“正甫你要明白，王叔会一直站在你身边，只要能让这两个狗东西内讧东宫便能坐收渔翁之利。接下来的事情你不必理会，王叔会为你一手操办，你只要好好当你的太子。”
李正甫感激落泪。
哽咽道：“谢王叔辅佐之恩，他日我若能登临大宝，定会厚谢王叔！”
“你我情同父子，何必见外？”李宸灏摆摆手。
李正甫沉默了片刻，叹道：“只怕我父皇如今铁了心要废黜我这个太子，谁都拦不住。”
李宸灏不这么认为，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王叔可有计策？”李正甫急忙问道。
李宸灏语重心长说道：“王叔这些年一直在为你铺路，已经为你寻得江南士族门阀的鼎力支持，陛下想要易储说什么都得听听江南士族门阀的意见。江南那边不答应，陛下也无计可施。”
李正甫眼睛骤然亮起。
在立国之初，朝廷内最大的势力来自北方门阀。
但随着时间推移与北边齐国强势崛起，两国边界时有小规模冲突爆发，导致北方门阀纷纷迁到上京，而由于江南一带近海且远离朝廷纷争，经济得到飞速发展，使得这片土壤培育出了江南士族门阀。
而且江南士族极其团结，已成为朝廷之中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未来十年定会出现来自江南士族的宰相，仿佛已经成为毋庸置疑的事实。
“太好了，若能得到江南士族的支持，我的储君之位没那么容易被撼动。”李正甫振奋不已。
李宸灏眯着眼睛说道：“你压根不需要担忧庆王，以老夫多年以来培养的眼光看来，庆王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废物而已，若没有杨元录和李九霄的支持，定然威胁不到你。”
“而其中，我们要以对付李九霄为重。”
“老夫不会看错人，这狗东西定有反心，需要尽快除掉！”
李正甫欲言又止。
李宸灏让他什么都不必说，往后的事情他会安排妥当。
第二天。
上京开始流传一则流言，称晋王爷孙有反心。
街头巷尾几乎都在讨论这件事，到最后传得满城风雨，甚至还有人说晋王这一脉只是想要夺回属于他们的东西。
一时间，流言四起。
让李九霄深陷流言漩涡之中。
在宁王李宸灏暗中推动之下，
朝中不少文官上书弹劾李九霄，认为李九霄功高震主。
永泰帝看了这些奏折甚是欣慰。
总算有理由砍李九霄一刀了，如果李九霄反抗，就代表他有反心。
这对永泰帝是天大的利好。
不过他丝毫不着急，先让李九霄提心吊胆几天，识趣的话肯定会主动上奏请辞，永泰帝再顺势收回京兆府尹之位。
简直天衣无缝。
“只是不知道是谁替朕分忧？”永泰帝自语。
思来想去。
似乎只有东宫才有这个可能。
“太子总算办了件好事，懂得替朕分忧了。”永泰帝甚是欣慰，让他脑海中易储的念头稍稍减弱。
永泰帝心中升起一个恶趣味。
迫切想知道李九霄现如今是不是焦头烂额了？
历史上但凡深陷造反流言的臣子，从来不会有好下场。
但永泰帝想错了。
李九霄非但没有焦头烂额，反而还在积极筹备与云霓裳的婚礼。
二人婚期定在半个月后，李九霄让人制作了请柬之后亲自登门拜访，将请柬发出去。
第一站便来到了东宫。
李正甫见到李九霄面带笑容，不禁升起一丝厌恶。
“你来东宫做什么？”李正甫没好气。
李九霄笑道：“半个月后就是我与云霓裳的婚礼，还请太子殿下赏面参加，至于随礼什么的随便来个三五万两黄金就行了，我相信太子殿下还是能拿出来的。”
“孤没有！”李正甫牙根发痒。
上次在玉泉县差点被李九霄坑得裤衩都没了！
他还没找李九霄算账，李九霄居然还敢上门给他发请柬，甚至开口索要三五万两黄金随礼。
李九霄还是人吗？
“没有三五万，一两万也行，我不会嫌弃的。”李九霄继续说道。
李正甫快被气笑了。
而后想到了什么，冷笑道：“现在京城都在传你要造反，你是不是该跟我父皇解释一下。”
面对这个话题，李九霄丝毫不避讳。
反而坦坦荡荡说道：“是啊，我又要造反了呢，上次我去玉泉县的时候就有人传我要造反。”
“我真是没用，到现在还没造反成功。”
李正甫瞪大了眼珠子：“你……”
他怎么都没想到李九霄脸皮这么厚，把造反二字挂在嘴边。
不等李正甫说些什么，李九霄拱手告辞：“半个月后，太子殿下一定要赏面来参加我的婚礼。下官还得忙着去造反，哦不……忙着给大乾王公大臣送请柬，就不叨扰殿下了。”
看着李九霄远去，李正甫总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异。
哪有人天天把造反挂嘴边的？
“哼，此子竟狂妄至此，殊不知人狂自有天收！”
彼时。
李九霄离开东宫，转头就去了宁王府。
虽然跟李宸灏不算认识，但李九霄一点都不客气，开口就索要三五万两黄金。
李宸灏瞥了眼李九霄，表面和气表示尽量，心底却已经把李九霄视为尸体。
任何想要挑战永泰帝权威的人，最终下场都很惨。
想到这儿。
李宸灏突然开口。
“听说你舅舅南宫泽回来了？”
“说起你舅舅，让我想起了你的父母，当年也是上京城炙手可热的金童玉女，可惜英年早夭，你可千万不要步他们后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