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自强
震惊仿佛无量量劫，一波一波又一波。
众人忧心忡忡，五味杂陈，惊惧之余，又生出一丝庆幸。
幸好，老祖还留了一手。
幸好，那天外之魔也被老祖重创。
玉虚宗主压下翻腾的心绪，率先打破沉默：“没想到今日竟是如此，那师叔，您此番被天魔设计飞升，可算功成？”
张太一微微颔首：“天门残破，前路莫测，此身乃飞升前自时空长河截留的残影，所知有限，但然本体既未归来，想来飞升应是成了，尔等不必为老道忧心。”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些许遗憾：“只可惜天道扭曲未能处理，那升仙之门亦似被那天魔强行勾动，惊鸿一瞥便消失无踪，仙凡之路依旧断绝。不过本体既在上界，定会设法建立联系，贯通两界。”
几位宗主闻言，齐齐起身，深深鞠躬。
“老祖挂念，我等惭愧！”
“飞升仙道，本该逍遥，却还要为下界、为我等后辈费心劳神……弟子惭愧！”
张太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老道虽已飞升，却也终究是个俗人。”
“宗门道统传承，弟子前程未来，岂能轻忘？先强带后强，亦是老道立下万仙盟的理念，此事毋庸多言。”
他目光环视众人：“尔等且说说，对当下局面，有何看法？”
众人再度躬身，起身后，天道宗主率先开口，面色凝重：“禀师叔，弟子观之，唯内忧外患四字可堪形容。”
“那天外之魔蛰伏万年，处心积虑设局逼您飞升，必对五域有所图谋，幸得师叔神威，一剑重创其本源，使其短期内难以为祸。然此獠手段诡谲，必须提防魔劫卷土重来。”
“此外，便是六道仙门。”
“老祖您飞升成仙，四身归位，化身归一，他们也尽收眼底。如今四绝无大乘坐镇，若他们心生歹意，我等四宗……实在难以自处。”
张太一闻言，点点头道：“老道飞升的前一刻，也曾想过，是否要将他们一并打包带走，以绝后患。”
“但终究还是留下了他们。”
六道仙门的几位大乘的根脚，张太一一清二楚，其多是正道出身。
万年魔劫之时，大衍老祖因反对血祭苍生，与剑祖分道扬镳，是个有底线的人。
灵烬玄元天尊、伏魔修罗天尊在之前的抗魔之战便身负重伤，未曾参与血祭。
黄泉道祖、万象老祖、天幽魂尊三位大怂，则是明哲保身，隐世不出。
其中天幽魂尊曾是魔道，但其所行之事，还没触碰张太一的底线。
王耀借人皇剑之名所说的末日大劫似乎要成为现实，张太一不能让人界没有大乘修士坐镇。
若是魔灾再临，总要有人能站出来，护佑这方天地。
如今上三境修士凋零如斯，寥寥无几，覆巢之下无完卵，黄泉、万象、幽魂这三个大怂，这次想躲也躲不过去。
至于投敌的可能，张太一觉得并不存在，若末世大劫投敌就能安然度过，那还叫什么末世大劫。
至于六道仙门日后是否会倾覆其他四绝……
以大乘修士的感知，自是可以看出他留下的这具道术化身，气机虚浮，甚至会随着时间流逝日益衰弱。
但此身终是可以雷霆出手一次。
一次出手的机会，足以让他们掂量清楚，不敢轻生覆灭四绝的妄念。
况且这具法身更重要的意义，便是为了提醒六道仙门，他张太一只是飞升了，而不是死了。
既然可以飞升，亦是有机会降界。
张太一将临走前的这般安排简单说之，众人闻言，心中稍安。
但威慑终究是威慑，一众大能心如明镜。
从此之后，万仙盟的格局必将天翻地覆。
玉虚、天剑、古霄、天道这四个老张家，没有真正的大乘坐镇，仅剩下一道需要慎之又慎才能动用的威慑残影，面对坐拥数位大乘、行事本就霸道乖张的六道仙门，话语权和影响力，必将一落千丈。
即便五绝名头尚在，也难挡六道仙门一家独大之势。
想到这里，众人面面相觑，神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想到未来可能要看六道脸色，甚至被其逐步蚕食打压，众人心头便如同压上了一块巨石。
张太一的声音再次响起：“老道建立万仙盟的理念，便是先强带后强，但是六道的那副德行老道也清楚。”
他环视众人，目光如炬：“依仙界典籍，金仙当可轻松降界，贯通多元。或许是数百年，或许是千年，老道终会归来。”
“老道不在，尔等便不再是先强，但也不要指望六道带后强，莫将希望寄托于他人，你们，要自强！”
自强二字，如洪钟大吕，在众人心头轰然炸响。
众人心中一肃，齐齐起身，神情肃穆，躬身应道：“我等谨遵老祖教诲！必勠力同心，自强不息！”
张太一欣慰颔首，指尖流淌出四道玉色流光，游鱼般飞出，分别没入四位宗主的眉心。
“这是老道留在各宗密藏的‘钥匙’，以及一些修行感悟，好生利用吧。”
做完这一切，他摆了摆手：“老道这具法身受到排斥太大，还需些时日稳固。其他诸般事宜，你们四宗自行商议，拿出个章程。都散了吧。”
众人心知老祖残影维系不易，不敢再多做打扰，纷纷起身告退。
灵曦真人正要带着王耀一同离开。
师尊当面，还有一众大能，她虽有不少的话想问小徒弟，但一直未曾传音。
王耀心里有些犹豫，他和师爷还有不少事没说。
这时张太一的声音适时响起。
“小王耀，你留一下。”
王耀对着灵曦真人眨眨眼，后者微微一怔，随即颔首：“去吧，回来之后，来找为师。”
“是，师父。”王耀恭声应道。
其他即将离去的大能也都回头看了王耀一眼，心中暗自思量。
今日这太清峰顶，一众仙门高层齐聚，合体、洞虚的大能中却夹着这个蝼蚁，足见老祖对此子的重视。
不过，此子盖压五绝道子，天赋堪称万古无一，修行数年便已金丹……等等？元婴了？！
众人心中又是微惊。
此子真是天资绝世，换我我也重视。
……
待众人散去，峰顶再度恢复了清寂。
王耀老老实实地坐在张太一身前，就见师爷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张太一开门见山道：“小王耀，你也是天外之魔吧？”
王耀心神一动。
果然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