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九十章 裴无寂的追悔
太巧合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不合时宜。
裴无寂很难相信，秦阳那般人物，会如此轻易地身死。
秦阳仗义，肯舍己为人，孤身断后，他不怀疑。
但，他很怀疑，在那般处境之下，秦阳会全无逃生的希望。
若是秦阳全无逃生的希望，那他必然是可以拖得住归一境绝世凶邪的。
然而，归一境的绝世凶邪，却是跟胡恒相继抵临安阳县城。
这也就意味着，秦阳的断后，并未起到作用。
这样的局面，裴无寂最是怀疑。
秦阳若无把握断后，没有能力阻挠下归一境绝世凶邪，又岂会那般决绝的断后？
他不相信，秦阳会做出如此没有把握的事情。
况且，人心善妒。
因为妒忌，而铲除异己的人，任何时候都不缺乏的。
即便如今人族举步维艰，妖邪霍乱不断。
人族依旧不乏这样的蛀虫。
虽然裴无寂不了解胡恒的品性，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猜忌之心不能绝。
然而，这样的猜忌和怀疑，裴无寂却又没法直接揭穿。
因为，他没有证据！
若是空口无凭，安阳县的人，必然也不会服气。
所以，死死地凝视着胡恒，裴无寂锐利的眼神，好似钢刀。
恨不能将胡恒直接洞穿。
但，胡恒却是毫无异常，反倒是满脸羞惭与痛苦，悲恸与惋惜。
这般表现，俨然一副痛心疾首，为秦阳不值的态度。
“裴大人，还请节哀！”
察觉到裴无寂的心情，寇宗和闫峰等人皆都纷纷围了上来，劝慰裴无寂能够平静对待。
“苏兄弟豪情壮志，天纵之资，如今……我们也是一样感到心痛。但，逝者已逝，生者已矣，我们不能沉浸在悲痛之中。”
“城外的畜生，还在叫嚣，我们的危机，还没散去呢。请裴大人稳住情绪，以大局为重！”
“请裴大人以大局为重！”
安阳县的众都统，纷纷抱拳，言辞恳切，央求裴无寂稳住情绪。
他们皆都很担心，裴无寂会情绪失控，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裴无寂凝视着胡恒不言不语，这般态度，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因此，安阳县的人很害怕，裴无寂会在此时不依不饶，做出些胡来的行为。
届时，两县的关系，只怕会很难维系。
广灵县终归是来驰援安阳县的，若是闹得不可开交。
以后传扬出去，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安阳县多么的忘恩负义呢。
面对着安阳县都统们的劝告，裴无寂冷然的脸色，愈发冷漠。
这是想要以人族大义，道德绑架他。
裴无寂直爽，却是不傻，一眼洞穿了安阳县都统们的心思。
这样的心思，尽管符合理智，是理性的决策。
但，裴无寂依旧感到有些齿冷。
“诸位可曾知晓，封魂阵的由来？”
看着安阳县众都统的姿态，裴无寂没有爆发，没有发难，只是淡淡地质询。
这样的质询，让得安阳县众都统纷纷一怔。
“封魂阵是苏恒研发的！”
裴无寂也没卖关子，冷然解释：“现如今为止，全天下人族之中，唯有苏恒，可以炼制高品质的封魂阵。”
“镇压归一境绝世凶邪的封魂阵，如今唯有苏恒有把握炼制。尽管他此前已经大公无私的将炼制封魂阵的方式，全都教导了我县不少人。”
“但，我县众多学习者，却无一人，有着苏恒那样的资质。即便天赋出众者，也仅能堪堪炼制镇压洗身境层次的。”
“并且，失败率还极高，成功率很低。诸位觉得，这意味着什么？苏恒的身死，又意味着什么？”
安阳县众都统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起来。
广灵县众人，则都是纷纷愤慨与憎怒。
所有人情绪复杂，一言不发，感到惭愧。
裴无寂对此，也没继续咄咄逼迫，只是转头，继续看向胡恒，淡然道：“我要知道，所有经过！详细到你们断后的所有步骤的经过！”
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让胡恒坦言相告，讲述事情的原委。
他希冀着能够从胡恒的话语之中，抓住漏洞。
苏恒死了，他也要为苏恒讨个公道。
面对着裴无寂如此近乎直白的怀疑，安阳县众都统想要为胡恒辩解。
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裴无寂的心情，他们皆都很理解。
而且，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也能意识到，胡恒难辞其咎。
毕竟，易地而处，若是换做胡恒未曾回来。
他们只怕也会如同裴无寂一样，生出相同的怀疑。
所以，沉默了下，寇宗看向胡恒肃然道：“胡恒，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吧！一五一十，不得贻误，不得错漏。”
“是！”
胡恒抱拳，也没推拒，当即讲述起事情的经过。
“原本我们的合作，很是相得映彰，天衣无缝的。只需要将那畜生双眼弄残，我们就有机会顺利脱身。”
“可是！我们皆都没有想到，那个畜牲居然在脱离束缚状态以后，强忍伤势，张嘴直接朝苏兄弟吞去。”
“当时苏兄弟人在半空，无处借力，根本没法脱身闪躲。我采取了救援，但很可惜，那头畜生的速度，远胜我们。”
“我的救援，依旧慢了半拍。苏兄弟没能逃脱掉，被那畜生一口吞掉的结局。哪怕我事后纠缠了许久，希冀着那畜生能将苏兄弟吐出来。”
“但很可惜，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那畜生的决心。所以，最终酿成了如此结局，我很羞愧，也很自责。”
胡恒话到最后，也是双眼通红，泪流不断。
话语逻辑，前后贯穿，很是流畅。
裴无寂仔细审视，都没有看出半点破绽。
这家伙若是说的不真，那他的表演功底，将高深得可怕。
耳闻着胡恒毫无破绽的解释，寇宗和闫峰等安阳县的都统们，纷纷脸色央求的看向了裴无寂。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一切都已经清楚。
胡恒应该是没问题的……
寇宗和闫峰等人，皆都不愿此事继续蔓延扩张下去。
“呵……”
裴无寂见状，不由得惨然一笑。
“早知会如此，当日就该抵死不从，阻止他离开广灵县。”
裴无寂含泪大笑：“苏老弟，老哥我悔不当初啊！”
他后悔极了！
恨怒欲绝！
却，无能为力。
此刻的裴无寂，心底又痛又悔。
“畜牲，裴某要你的命！”
擦掉眼泪，裴无寂拔出佩刀，就要杀出城去，跟蟾蜍凶邪决一死战。
今日，他唯有以死谢罪！
“统领！”
“不可啊！统领！”
“大人，不要！”
广灵县众人见状，皆都脸色剧变，纷纷上前，将裴无寂阻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