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

    夤夜无光,容乙被尿憋醒,起身下床,闭着眼摸索着往外面走。


    他在临枫山庄当差十几年,从屋里到恭房的路熟得不能再熟。整个过程轻手轻脚,免得吵醒了同屋的徐丙。


    今夜无月无星,下人房也没照明的灯火,一路上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解决了事,容乙又摸着黑回去。


    忽然,假山石处传来一声响动。


    容乙一个激灵,困意顿散。


    他在原地呆站半晌,不自觉屏气凝神,心中既怕又惊,只能安慰自己说不定是什么动物。


    临枫山庄建在谷中,山庄内时常能见野兔、松鼠之类的动物。


    又是一声轻响,容乙被吓得倒退两步,踩中落叶,发出脆响。


    只见一只飞鸟从假山石中飞出,接着传来几声猫叫。


    原来是野猫捕猎。


    容乙将心放回肚子里,回去时在门口撞上徐丙。


    “容大哥,你这是刚从恭房回来?”徐丙问。


    容乙道:“不错,你这是……”


    “我也正要去呢。”


    容乙让开路,等徐丙出去后进屋。


    他走到榻前,鬼使神差往徐丙榻上望了一眼,被褥凌乱,只掀开一个角。


    虽是夏夜,但夜深寒气重。


    容乙走过去,准备把被褥拉平,免得热气散了去,碰到床铺时,触手冰冷。


    想起先前所见,容乙如坠冰窟,缓缓扭头,只见窗外徐丙咧着嘴笑。


    “啊!”


    容乙从梦中惊醒,尖叫声在屋内回旋。


    匆忙观察发现是自己家后,他松了一口气。


    月光从漏风的窗户照进来,被褥也带着潮意,一切都比不上在临枫山庄住的下人房,但容乙的心却渐渐安定下来。


    倦意不在,他躺在床上思索。


    今晨管事来镇上采买时又问了他何时回临枫山庄。


    容乙不敢答,有些想辞了,但又舍不得这份事少钱多主家好相与的好差事。


    一时下不了决定,他视线聚焦,望窗外望去。


    月亮被一张笑脸代替。


    “啊!!”容乙吓得一瞬坐起,直往最角落躲。


    徐丙嘴角弧度不变,问他:“你都看见了,是吧。”语气笃定。


    “不!不,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容乙慌忙摇头,连声反驳。


    徐丙嘴角弧度更大,从窗户进来。容乙这才发现他离地一掌,竟是飘着的!


    “我都看见了,就是你,都是你!”他声调忽地提高,尖锐刺耳,“你全都看见了,我要杀了,陪我一起下地府吧!”


    “不要!!!”


    破旧木屋传来一声突兀尖叫。白榆一行人没再闲话,一脚踹门冲进去。


    容乙缩在床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顾翻来覆去喃喃说着“我不知道,不是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哪怕是门板碎裂的声音都把他来回来。


    薛明辉震惊地看着碎成小木块的木板,视线逐渐移到踹了门还泰然自若的白榆脸上。


    他眨眨眼,耳朵抓到一句极微弱的细语。


    “徐丙,求求你,不要杀我。”


    “你说什么?徐丙?徐丙是谁?”薛明辉蹲到容乙身侧。


    容乙完全听不见任何话,又开始重复之前的话语。


    白榆走过来,道:“徐丙,好像就是和他同屋之人的名字。”


    竺晏和盛元冉也巴巴凑过来了。


    白榆看向盛元冉,她立即把路上买的吃食拿出来。


    今早过来之前,他们找易晓问过,得知食物能安抚容乙的心情。


    看了眼神志不清的容乙,白榆觉得要是自己把一整包都递过去,这人只怕是会把自己噎死,或是把东西丢开。


    想了想,她把肉饼撕出一小片,正往容乙那边递就被竺晏截停。


    “师父,我来。”竺晏一边说一边将一块帕子递给白榆,再接过那张肉饼,开始面无表情地撕成小块后硬塞到容乙嘴里。


    “哎,”还没说完话,就看见容乙迫不及待地咀嚼,白榆默默闭嘴。


    “师父,怎么了?”竺晏回头问,手上动作不停。


    白榆道:“没什么。”


    吃完大半张饼,容乙安静下来,也不再喃喃自语了,整个人一脸呆滞。


    竺晏现下两只手上都是油渍,往白榆面前递,白榆用他的帕子给他擦手。


    盛元冉见状干脆挪到薛明辉那边去,听他问话。


    “这是几?”薛明辉伸出两根手指头搁容乙面前晃。


    容乙看了眼薛明辉,然后转回去傻笑。


    薛明辉:“……”


    好吧,他也觉得有些蠢了。


    “你叫什么?”薛明辉问。


    “容、容乙。”


    有用!


    薛明辉眼睛一亮,再接再厉:“你今年几岁?”


    众人困惑。


    “四、四……五、五……”


    “好,我知道了,四五岁对吧。”他扭头对其他人一本正经道,“看来他心智停在了四五岁。”


    伏玉及盛元冉目露些许佩服之意,另三人不约而同皱眉。


    薛明辉又问:“你是哪人?”


    “容、容溪。”


    接连问了三个问题都顺利得到答案,薛明辉顿时信心十足,暗自感慨一番自己真是个审讯天才,不进刑部真是遗憾。


    “临枫山庄庄主一家人品如何?”


    听见这几个字,容乙眼神清明一瞬,但又重归混沌。


    “好……好人。”


    “你可有仇家?”


    容乙缓缓摇头。


    薛明辉:“徐丙是谁?”


    容乙眼睛霎时睁大,整个人情绪都有些不稳。


    薛明辉连忙追问:“徐丙害了临枫山庄,对吗?”


    容乙没回,眼神凶恶地瞪过去。


    薛明辉被吓了一跳,加上蹲久腿麻,直接坐在地上。


    容乙恶狠狠地上下打量,忽而视线一顿,整个人安静无害,还隐隐带着几分惧意。


    不过几息,他突然发疯,连滚带爬出手直奔薛明辉脖子。


    盛元冉和薛明辉离得最近,反应极快,用剑鞘打退容乙,再拖着薛明辉出来。


    竺晏手已经擦干净了,立即控制住他。


    江崇和伏玉也从门口处冲过来。


    伏玉上前点了容乙的穴。


    江崇却是把薛明辉拉起来,绕着他左右看。


    还没看出什么名堂,这边动静就吸引来了人。


    乔春开和叶晴二人过来查看容乙情况,听见动静当即赶来。竺晏和伏玉顺势把人交给他们,顺带解了穴。


    容乙挣扎不停,两边互相致意后乔春开控制住容乙,叶晴诊断,白榆几人出门。


    到了外面田野处,江崇还在围着薛明辉看,但无论他怎么找,也没找到任何不对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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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只除了……


    “掌柜的,你今日怎么穿这身衣裳?都被抓坏了,是不是很难补啊?”盛元冉好奇道。


    薛明辉今日穿的一身月白长袍,衣料在日光上闪闪发亮,着实贵气。


    “只剩这套干净了。”薛明辉叹道。


    赶路几日,他带来的衣服都差不多换完了,又还没找到专洗衣裳的,哪还有选择的余地,自然只能穿这套了。


    真要论的话,其实这身衣裳也只是价格昂贵了些,制式纹样都无逾矩之处,都是普通百姓可穿的,只是料子稍微难得了些,却也不是什么买不到的无价之宝,最多就是过于败家。


    薛明辉又叹一声,道:“就这么将就穿吧。”修补的银钱都能再做一身了,实在划不来。


    乔春开正好出来,听见他们对话,主动解忧:“我那里还有几身干净衣裳,都是没穿过的,若是薛公子不介意的话,尽可赠之。”


    薛明辉一喜,连忙道谢。


    乔春开道:“薛公子客气,待我回去后请人送过去。”


    盛元冉想起一事,问:“大师兄,你们昨晚上没出什么事吧?”


    乔春开展臂笑笑:“一切安好,只是客人多了些,不妨事。”


    盛元冉放心了,待要再问,屋里又响起声音,乔春开赶忙进去,她只好作罢。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屋里声响不歇。几人还有别的打算,便去和乔春开叶晴说罢离去。


    从容乙家离开后,一行人边走边打听关于临枫山庄,得知不少往事。


    当年剿灭魔教之后,临枫山庄一时风头无两,只是热闹没两个月,前庄主便宣布闭谷不出,自此之后渐渐趋于平淡。


    后现庄主上位,众人都期盼着现庄主能再带着他们再现辉煌,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临枫山庄更加避世,要不是有前庄主剿灭魔教的大功在,只怕会被江湖众人遗忘。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现庄主大婚,容溪谷才重新热闹一月,之后又归为平静。


    直到现庄主第一个孩子出生。为了长女,现庄主广开大门,开始与外界交流来往,容溪镇上终于又有了络绎不绝地商贩。但好景不长……


    长女出生三年后,次子出生,庄主夫人却因此难产去世,之后长女被庄主夫人娘家带走,前庄主也接连去世,临枫山庄又归于沉寂,直到现在。


    “庄主夫人的娘家,会不会和此事有关?”薛明辉道。


    白榆摇头:“几率不大。他们说庄主夫人娘家是商户,一直是在各郡做生意,直到嫁女才第一次和武林有了关联。可现在线索指向的都是魔教余孽作祟,一个普通商户,很难和魔教扯上关系。”


    “万一是魔教余孽主动找上了他们呢?”薛明辉脑洞大开。


    白榆又摇头,正想开口就被人抢先。


    “应是不会。”道真站在街道尽处,“我找到一知情人,曾和庄主夫人娘家做过生意,据她所说,他们现今在京都定居,就是鼎盛时期的魔教,也难以朝那边伸手,更别说是现在。”


    是吗?


    薛明辉愣愣看向江崇,见他点头心道,怪不得他找遍了各处街道,都没找到江湖人,之前还以为是父皇母后派人跟在身边的原因。


    “不知几位可知易先生在何处?在下有事相问。”道真问道。


    白榆道:“是要问关于徐丙的事吗?就是在临枫山庄和容乙同住那人。”


    道真坦然道:“不,是想问一些魔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