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铺一条登天路!

“釜底抽薪!”

崔氏主事的眼中爆发出精光,

“妙!绝妙!

陛下能断我们的田根,我们就断他的文脉!

让他的新学,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没有学子,没有先生,没有典籍,看他这新学令,如何推行!”

“不仅如此,”郑氏家主补充道,

“新学不是要广纳寒门吗?

告诉那些依附于我们的寒门小族,还有那些在地方上有些名望的‘乡贤’,谁家子弟敢入新学,今年租子,加三成!

不,加五成!

我看他们那点微末家底,经不经得起折腾!

是送子弟去搏那虚无缥缈的前程,还是先顾着一家老小的肚子!”

“好!就这么办!”

房间内的气氛越来越狂热了起来。*l¨u,o,l-a¢x¢s-w,.?c*o?m*

“另外,”

郑氏家主最后看向太原王氏的代表,

“王兄,令族与范阳卢氏世代姻亲,卢氏在军中的那点香火情该动一动了。

陛下倚重丘八,但丘八也分山头。

李靖老迈,闭门不出。

李绩是陛下的忠犬,但其他人呢?

边军呢?

军饷、粮秣、器械、升迁,哪一样离得开我们在朝在野的运作?

让卢氏的人,去那些非李绩嫡系的将领那里走动走动,诉诉苦,说说这‘均田令’‘京观钱’下去,将士们的永业田还保不保得住?

军饷还发不发得足?

陛下是不是被那些寒门文官和关陇军头蒙蔽了?”

“明白!”

王氏代表重重点头,

“这天下,终究不是靠几颗蛮夷头颅就能坐稳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陛下这舟......行得太险了!”

数日之后,太极殿,暖阁。¢衫`叶`屋· ~已¨发?布`最?薪′蟑.结′

新的太极殿自从修建好之后,李承乾基本就常驻在这里了。

今日李承乾没有穿龙袍,只着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站在巨大的舆图前。

舆图上,代表新学动工的醴泉坊、代表京观碑的灞水位置,都被朱笔圈出。

代表百骑司暗线的标记,如同蛛网般覆盖着主要的州郡,其中山东、河北一带,标记尤为密集。

房玄龄和褚遂良以及魏征三人站在一边,面色凝重。

刚刚接到加急密报:历城清丈爆发流血冲突,崔氏田庄被强力镇压,但寒门吏员伤亡惨重,地方震动。

同时,百骑司安插在世家内部的暗桩也传来更令人不安的消息。

世家正在酝酿一场规模空前的“文脉”反击!

“陛下,”房玄龄率先开口,

“搞‘文冢’这事儿,它的危害比刀枪剑戟还厉害。

把学堂关了、让学生停学,断绝了做学问、求知识的路子,这是要挖新学的根啊,更严重的是......要堵死穷人家孩子往上走的最后一条道!

再这么下去,新学的法令恐怕就成了一纸空文,穷人心底那点盼头也得彻底凉透了。^s^a?n?g_b/o\o+k!.`c?o·m?”

褚遂良接着说道:

“更棘手的是,他们利用地方盘根错节的关系,胁迫依附的寒门小族和乡贤,以加租相逼,断绝新学子弟来源。

此乃诛心之策,地方官吏恐难强力干预。”

“陛下,以臣之见,应当派人首接前去镇压这群混蛋!”

魏征在旁边恨声说道。

“怕了?”

李承乾转头看向了三人。

房玄龄三人的心头猛的一跳。

“臣等......”

“他们以为,断了纸墨,闭了学馆,加了几成租子,就能让天下寒门噤声?

就能让朕的新学胎死腹中?”

李承乾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天真!他们忘了,朕手中握着的是什么!”

他走到御案前,拿起一份奏报,那是工部关于京观碑最终完工的详细呈文。

“京观碑,立在那里,不是摆设!是震慑!

是告诉天下人,朕的决心,比那青石更硬!比那蛮夷的头骨更冷!”

他将奏报重重的拍在案上,

“他们想立‘文冢’?

好!朕成全他们!传旨!”

李一

等人急忙跪地。

“一,即日起,成立‘弘文馆’,隶属中书省。

原长安新学,更名为‘弘文馆大学院’。

馆主由朕亲领!

征召天下所有致仕、在野,无论出身,凡有真才实学者,入弘文馆为学士、博士。

品秩同国子监!

凡入馆者,其家按京官待遇,授永业田,免赋税!其子弟,优先入学!”

“二,令工部、将作监,全力刊印《千字文》、《急就章》、《算经》等蒙学、实用典籍,不计成本。

由弘文馆统一审定颁发。

各州郡县,设‘官书局’,平价售书!

凡有世家书坊敢垄断抬价、拒售官定书籍者,以扰乱文教论罪,抄没家产,主事者流三千里!”

“三,”李承乾的目光扫过了房玄龄和褚遂良二人,

“传旨百骑司指挥使!

给朕盯死那些宣布闭馆的州学、县学!

凡有主事者私下串联,阻挠学子投考弘文馆大学院,或胁迫寒门子弟者,无论他是崔氏、郑氏还是王氏的门生故吏。

查实一个,锁拿一个!

证据确凿者,不必押解进京,可就地斩立决!

头颅,给朕悬在州城门楼示众!

朕倒要看看,是他们闭馆的手快,还是朕的刀快!”

“西,加租?”

李承乾冷笑一声,

“传旨户部!

凡依附世家之田庄佃户,因送子弟入学而被主家加租者,可持弘文馆入学凭证,向当地官府申诉!

经查实,该户当年租子,由官府按当地常例代缴!

所缴钱粮,从该主家名下应缴赋税中加倍扣除!

朕倒要看看,谁敢加租!”

房玄龄和褚遂良听的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陛下这是准备硬撼世家了!

用更高的地位、更好的待遇、更强大的国家机器,甚至不惜以血淋淋的杀戮,为寒门士子强行撕开一条通天大道!

弘文馆大学院之名,亲领馆主之尊,这是要将新学首接抬到与国子监比肩,甚至超越的地位!

“陛下......”房玄龄深吸一口气,

“此策是不是太过刚猛?恐激起......”

“激起什么?”

李承乾首接打断了他的话,

“激起更大的反抗?

那就让他们来!

历城田庄的血还没干透!

灞水边的京观碑还立在那里!

朕的刀,正愁没地方开锋!

他们想断朕的文脉?

朕就先断了他们赖以维系千年清贵的‘斯文’假面!

让天下人看看,这些满口仁义道德、诗书传家的高门大族,骨子里是何等的龌龊与不堪!”

李承乾走到了床边,推开厚重的窗棂。

冬日的寒风猛地灌入,吹动他玄色的衣袂。

“这大唐的天,”

李承乾看着京观的方向,

“是朕的天!

这大唐的文脉,由朕来定!

是龙,给朕盘着!

是虎,给朕卧着!

谁敢龇牙......”

李承乾猛的攥紧了拳头,

“朕就敲掉他满嘴的牙!

用他们的血和骨头,给朕的新学,铺一条登天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