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折颜九冉

45. 第 45 章

    等颜霁迷迷糊糊醒来,入眼还是那青色帏帐,眨了眨眼,顿了片刻,感受着浑身尽是那酸软无力,她才想起昨夜发生的噩梦,起伏不停的胸口,不得不张大的嘴巴。


    这一刻,颜霁再次明白,自己如今已是那砧板上的鱼儿,离了水源,连这片刻的呼吸都都是奢侈。


    颜霁再也忍不得,只觉得这窄小的床榻之间,是困住她的牢笼,她慌乱的起身拨开了帏帐,露出尺寸大小的空隙,屋外已是大亮的天色,瞬间刺到了面前。


    颜霁下意识的伸出手去遮,却一眼就看见了手腕处的伤口,低头再看,不仅是两个手腕,连自己身前,尽是泛着粉嫩的伤口,其间还掺杂着成片的青紫。


    垂落的帏帐再一次遮挡住了那仅有的光亮,颜霁盯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眼睛里忽然泛了酸。


    一直在屏风外守着的绿云听见了动静,悄声进了内室,瞧见那微微晃动的帏帐,她上前小心问道,“娘子,可是要起身?”


    床榻内没有声音传来,绿云静默片刻,正要转身离去时,才听自那床榻里传来了一句嘶哑的声音,“我想洗澡。”


    还不容绿云琢磨明白什么是洗澡,床榻内又传来一句“沐浴”。


    听得吩咐,绿云立刻应道,朝外悄声嘱咐了叩香,忙捧着新衣入了内室,掀开帏帐,又问,“膳食已备下了,娘子可要用些再沐浴?”


    颜霁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不饿。”


    尽是腹中空空,颜霁也没有一点食欲,她只想尽快处理掉自己身上的这些印迹。


    绿云不敢再劝,只是低垂着头伸出了手,却不见娘子就此起身,又听她问道,“我的衣衫呢?”


    颜霁昨夜沐浴擦了药后,倒是被这两婢子伺候着穿了一身,可这不是她自己的衣衫,再好颜霁也一点不愿意穿,这些无时无刻都会提醒她昨夜发生的噩梦。


    绿云却是不明所以,只当她是要换一身新衣,忙将织造房连夜赶制的新衣都呈了上来,供她挑选。


    可颜霁仅仅看了一眼,便摇了头,“我的包袱呢?那里面有我的衣衫。”


    昨日离开前,为了不惹人怀疑,阿娘和青萍为她做的衣衫一并都留在了这里。


    绿云顿了下,昨夜间她和叩香匆匆被小裴掌事寻来伺候娘子,匆匆给娘子沐浴擦药后,两人便退去了外间,她还当真不知娘子的包袱放在了何处。


    看着缩在床榻内的颜霁,绿云只得禀告请罪,“娘子可稍待会儿,婢子这便去寻。”


    颜霁不是那等平白为难人的,她点了头,看着人要出去寻,又开口把人拦下,“应该还在内室。”


    绿云明白这话是对她说的,回过头向颜霁施了一个谢礼,又从那紫檀嵌螺细花鸟顶箱里翻出了一个包袱,解开,里面果然是成衣。


    绿云挑了两身,捧到颜霁面前,“娘子,您看穿哪身?”


    “就这身罢。”


    颜霁指了一身胭脂点绣花袄,衣衫上照旧绣着娄氏惯常做的绣活儿。


    桃红杏粉。


    绿云没有丝毫的犹疑,将颜霁选好的衣衫奉至面前,伺候着颜霁穿好了衣衫,梳洗过后,只待叩香那边捯饬好,两人又将人扶进了浴桶中。


    颜霁坐定,将人遣了出去,她不喜有人在身边看着自己。


    至于昨夜,是她实在无力,更无心沐浴。


    温热的水浸泡着身体,渐渐缓解了身上的酸软无力,颜霁顾不得热水会刺激手腕和身前的伤口,只是不停地揉搓着,试图将那痕迹全部擦去。


    她无法忍受自己的身体上有这样的痕迹,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忆昨夜的噩梦,那一切都让她觉得羞辱。


    不单单是对沈易没有守住贞操的愧疚,更多的是对自己,对自己被当成一个毫无尊严的玩物所带来的羞辱。


    可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颜霁愈想,手上的力道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无法脱离出来。


    而此刻一直守在浣尘外的绿云率先感受到了不对,时间太长了,这不像是正常沐浴。


    她对叩香眨了眨眼,低声说道,“时间久了些。”


    还未同颜霁打过交道的叩香也不是个傻子,她二人虽然不明白这位娘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可看着小裴掌事的态度,她二人也不敢等闲视之。


    叩香点了点头,两人才问道,“娘子,时候到了,可要净身?”


    内间没有声音,只有水花撞击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绿云再问,“娘子,您还未用膳食,时候久了对身子不好。”


    又是沉默,水花撞击的声音愈来愈烈,两人眼中露出了担忧。


    “还是进去看看。”


    绿云开口,拿了主意,两人这么等下去不是个办法,里面但凡出了点事,只怕都能摘了他们的脑袋。


    且不论这位如今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可他们家主头一位在松雅山房幸的娘子,可是板上钉钉了。


    想来,日后便是迎了主母进府,这位娘子的造化也不会小了去。


    这般想着,绿云同叩香一并踏进了内间,却不想撞见的是一血色场面。


    本是清明一片的浴桶,此刻却成了红色漫漫,倚靠着浴桶的娘子低头揉搓着身体,鲜血自两个手腕处汩汩流出,身前的伤口不断变大,微微渗出的血迹染在了垂落在身前的长发。


    绿云看得有些心慌,心中隐约有些猜测,却不敢冒然问出,嗫嚅半天,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娘子,伤口可是裂了?伤药还有,婢子扶您出来出换药可好?”


    她的沉默在绿云的意料之中,可眼下的情形不允许她就这么看着,贵人伤体,是他们婢子的罪过。


    叩香见状,也上前走到了另一侧,“娘子,时间久了对身子不好,婢子这便扶您出来。”


    可颜霁丝毫没有注意到出现在眼前的人,她盯着自己身上的痕迹,手上丝毫不肯放松,仿佛擦出别的伤痕来,便能遮盖住被那个疯子留下的印迹。


    “娘子!”


    扑通一声,两人跪在了浴桶边上,他们强迫不了颜霁,可他们也承担不了贵人伤体的后果。


    “娘子,您出来罢!”


    直到此刻,颜霁才恍若初醒般回过了神,她注意到了被染成血色的浴桶,却没有看到血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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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来,极致的疼痛,令她分不清楚到底是哪里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娘子……”


    这时,颜霁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两人,她下意识的便说,“快起来,怎么能随便跪拜?”


    听到这话的绿云和叩香虽然不解,但也只是想到这位娘子大抵是个好性子的,不容他们多想,颜霁也注意到了自己手腕处还在冒出的鲜血。


    “娘子,可慢些。”


    绿云同叩香见机将人扶了出来,不敢抬头,匆匆擦去身上的水珠,还未换上中衣,先是拿了伤药来。


    不停的揉搓,刚刚结了一层痂的伤口再次破裂,多数亦有加重的迹象。


    两人看着手中的伤药,只能再敷上一次,那手腕处又使了帕子包扎,只是身前的那些伤口,很是不好处理。


    颜霁见他们蹑手蹑脚,这般小心,淡淡开了口,”没事,抹了药总会好的。”


    安慰人的话颜霁总是脱口而出,仿佛这伤口不在自己身上,倒像个惯会劝人的旁观者。


    对青萍,也是如此。


    可缩在床榻上切身感受着肌肤之痛的也是她。


    “娘子,已过了午时,您还是用些膳食罢。”


    绿云和叩香小心的看着床榻上的人,再一次向颜霁提了出来。


    “我不饿。”


    颜霁看也未看,她并非推辞,而是真的感到不到饿,尽管她也明白自己这是心理作用,生理上这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自己一定会难受,可她就是没有一点欲望。


    “这羹您可要用上几口?听说这道菜是扬州那边传来的做法,您尝尝可好?”


    绿云盛了一小碗,端到床榻前,贵人不食,一旦问罪,他们二人仍然逃脱不了干系。


    “娘子,您看看如何?听说扬州那边最是富贵,连吃食也跟咱们这儿很不同,这羹婢子还是头一次见,您可见过?”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无非是让颜霁吃上一口。


    颜霁明白,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迁怒于他们,可她的确没有食欲,她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娘子,您就吃一口,一口可好?不然婢子们没法子交代……”


    两人端着膳食,跪在床榻边,一动不动。


    颜霁睁开了眼睛,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妥协,即便这并不是她对裴济的抗争,可她似乎已经输了。


    颜霁点了头,被他们扶起来,那盏被他们夸的绝无仅有羹也端到了她的面前,可是她却端不起来。


    手腕处的伤口还隐隐作痛,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绿云极是妥帖的开口,“婢子喂您。”


    颜霁没有抗拒,看着面前的羹,犹豫半天,她张开了口。


    一口没吃,颜霁就吐了。


    “我吃不下。”


    颜霁无力的摇了头,由着他们给自己收拾了残局,也无心再吃了。


    “你们出去罢,我困了。”


    绿云和叩香对视一眼,也不敢再劝,只能低着头将膳食原模原样的又端了回去。


    “这可怎么办?”


    “只能向小裴掌事如实禀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