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午夜凶铃13

    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安娜浑身都是虚汗,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勉强稳定住心神。


    回想起梦中女儿的话语,安娜就心头一颤,难以平息。


    “妈妈,杀了我吧。”


    安娜下意识抗拒这句话会带来的后果,她哑着嗓子发问:“为什么,瑟姆拉?”


    为什么?


    属于女儿的那张小脸摇摇头,“你会后悔的,妈妈。”


    她怎么会后悔?瑟姆拉是她盼望多年才得到的孩子啊。


    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出暖黄色的灯光,安娜从旁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缓解一下自己被噩梦汗湿的额角。


    这个噩梦跟随她多年,每每入睡,就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而来。


    瑟姆拉就躺在她身边,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手依恋地勾着安娜的睡裙一角,呼吸平稳。


    理查德睡在外面的客厅里,瑟姆拉一天天大了,理查德不愿再跟女儿睡在一起,同时也劝告安娜不要太顺着瑟姆拉,会惯坏小孩子。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苍蝇事件,理查德每天雷打不动地守在安娜身边,连晚上睡觉也不肯离她太远,总是试图让妻子紧紧待在他的身边,但安娜又拒绝不了女儿希望和她一起睡觉的请求,就只好委屈丈夫暂时睡会客厅。


    再等些时间吧,安娜关掉台灯,在女儿的额头上轻吻。


    让我们的女儿有时间长大。


    不管噩梦里的场景是怎么回事,她都绝无可能放弃瑟姆拉。


    身侧女儿温暖的体温给了安娜安慰,她屏住呼吸,房间的门没有关,能从客厅的方向听见丈夫理查德熟睡的呼噜声。


    丈夫和女儿都在身边,安娜觉得自己很安心。


    她闭上双眼,侧身环住瑟姆拉小小的身躯,努力放松神经进入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安娜才被丈夫理查德的呼唤声叫醒。


    “安娜,安娜?起床了。”


    安娜揉揉发红的眼睛,阳光从窗外洒进来,闹钟上显示的时间早已到了九点钟,瑟姆拉已经起床在厕所洗漱,理查德准备好了早餐材料才来叫妻子起床。


    “理查德,已经这个时候了吗?怎么不早些叫我?”


    “我看你最近睡眠不太好,想让你多休息一会。瑟姆拉已经起床去刷牙了,我热了牛奶,早餐你要吃麦片还是三明治?”


    “三明治吧。”


    “好。”


    理查德转身去了厨房,安娜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这才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


    瑟姆拉这时正好洗漱完,开心地笑着跑过来就往安娜怀里扑。


    安娜接住女儿,搂着她的腰在空中转了一圈才把小女孩放下,瑟姆拉今年八岁了,体重也跟身高一样快速增长,要不是安娜有多年骑马的经验,都有点抱不住扑过来的小女孩。


    “妈妈,昨晚睡得好吗?”


    “当然了我的小宝贝,快去吃早餐吧,我们今天还有出门计划呢。”


    瑟姆拉欢呼一声,松开安娜的腰就往客厅跑,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这样,听见出去玩比什么都高兴。


    安娜走进厕所关上门,接了一捧冷水洗了洗脸,这才抬起头凝视镜子里的自己。


    瑟姆拉和理查德的担心,她又何尝不知道?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双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红血丝,因为多年持续的噩梦,安娜睡眠很差,总是从梦中惊醒,连带了那从前充满血色的嘴唇此刻都有点微微发青。


    这看起来怎么都称不上好气色。


    但今天还得出门,作为小岛上唯一马场的主人,同时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马术运动员,摩根夫妻早早就收到了比赛的邀请函,希望他们作为宾客光临赛场。


    为了掩饰住过差的脸色,安娜不得不从柜子里翻出化妆品,用粉底液盖住黑眼圈,用口红弥补血色。


    做完这一切,安娜才从厕所里出去,坐到餐桌面前。


    理查德做的是水果三明治,柔软的吐司抹上蓝莓果酱,里面夹着一些切成块的草莓和香蕉,吃起来清爽又不腻人。


    眼见安娜过来,瑟姆拉连忙献宝一样将放了炼乳的热牛奶推到安娜身前,自己咬了一口三明治的同时,还露出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安娜配合地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谢谢你的牛奶,宝贝。”


    理查德闷头吃着自己那份三明治,将放在中间的果酱往妻子那推了推。


    安娜失笑。


    虽然睡眠总是很差,但来自丈夫和孩子的那份关心总是源源不断,叫她心里发软。


    愉快的早餐时间过去,理查德忙着清洗餐具,安娜则带着瑟姆拉来到自家的马厩里。


    一见到马匹,瑟姆拉就垮下一张脸,马厩里的马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烦躁地一脚踢开了地上的干草。


    瑟姆拉一向跟马不对头,随着年龄的增长两方的矛盾愈演愈烈,甚至已经到了相看两相厌的程度。


    看到两方这个表现,安娜很担心。


    她忍不住道:“瑟姆拉,要不你还是留在家里,我跟爸爸看完马术比赛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要,妈妈,我想跟你待在一起,求你了。”


    瑟姆拉故技重施,抱住安娜的腰就开始撒娇,她知道,每次用这招妈妈都会对她心软的。


    安娜确实心软了,但她仍然担心瑟姆拉对马的厌恶会让她直接被马吓跑,于是只能变着法跟女儿商量:


    “那妈妈在家陪你,让爸爸自己去看马术比赛好不好?”


    安娜确实很想去看马术比赛,她自己就是一名优秀的马术运动员,但如果跟瑟姆拉比起来,还是女儿的情绪更加重要。


    比赛以后还会办的,但瑟姆拉跟马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了。


    瑟姆拉抬起埋在安娜腰部的头,认真地说道:“不,我知道妈妈想去看马术比赛,我也希望妈妈去看马术比赛。”


    “我们一起去吧,我会乖的,求你了妈妈。”


    “那好吧。”安娜最后还是同意了,“比赛全程你都要待在我身边。”


    “没问题,妈妈。”瑟姆拉小小的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最好了。”


    安娜搂住女儿的肩膀带着她往屋子里走,没注意到身边的女儿悄悄回头,对着马匹扫过一个冷漠的眼神。


    马厩里的马齐齐后退了几步,发出畏惧的哼哼声。


    ……


    今天的阳光很大,打在人身上甚至到了毒辣的程度,安娜一行人坐在看台上,不得不用遮阳伞遮住自己的头顶,以防中暑。


    小岛上的人少,家家户户都彼此认识,大家坐在看台上一边等待比赛开场,一边闲聊吃些东西。


    比赛开始之前有一个介绍参赛选手的环节,因为大家都是小岛上的熟人,每出场一位骑手和他们的搭档马匹,看台上就会发出一阵激烈的喝彩声,现场气氛很是热烈。


    “西卡!”


    “是西卡和玛格丽特!”


    现在出场的选手是玛格丽特与她的搭档西卡,在最近几次马术比赛上都拿到了金牌,因此大家对她们的出场充满了热情。


    玛格丽特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总是面带微笑,笑容灿烂,而她的搭档西卡是一匹白色的小母马,很通人性,对待每一个人都耐心十足。


    观众们对这对组合充满了信心和期待,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大胆预测这一对组合这一次也能那到比赛的冠军。


    安娜的脸上带着微笑,最近几次比赛她都有来看过,玛格丽特技术娴熟,与西卡的配合也很默契,是一对很有潜力的新人组合。


    ‘这都是你的错。’


    “谁?”


    熟悉的声音又响起,安娜吓了一跳,周围的人群仍然沉浸在喧嚣的气氛里,分辨不出那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这场比赛会被瑟姆拉毁掉,这都是你的错,安娜。’


    什么?跟瑟姆拉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她们母女?


    安娜瞳孔紧缩,嘴唇上鲜艳的口红都无法掩饰住她黯淡的颜色,嘴里的牙关绷紧着打颤,发出“哒哒”的撞击声。


    “安娜,你还好吗?”


    坐在一侧的理查德担忧地看过来,妻子的脸色惨白一片,他实在无法忽视。


    安娜摇摇头,“或许是休息的不太好,有点头晕。”


    她低下头去看怀里的瑟姆拉,看台人很多,小女孩只好坐在妈妈怀里跟她待在一起。


    瑟姆拉抿唇,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场地中的西卡,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安娜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场地中素来以温和友善著名的西卡此刻也直勾勾地盯着瑟姆拉,一人一马隔着人群远远相望,眼神中都看不见其他人。


    “西卡?来这里。”


    玛格丽特轻声呼唤自己的搭档,这才让西卡转移了注意力,乖乖跟着她继续流程。


    但瑟姆拉仍旧眨也不眨地盯着西卡的身影,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或许对瑟姆拉来说还是太勉强了点?


    “瑟姆拉?”安娜摸摸女孩的黑发,从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


    “嗯?”瑟姆拉眨眨眼睛,接过巧克力,这才恢复成平日里小女孩的模样。


    “妈妈,我不喜欢西卡。”


    女儿抬起头来跟自己对视,安娜的视角中,瑟姆拉的脸上却罩上一层浓浓的黑雾,她努力眨眨眼睛,黑雾散去,怀里的还是女儿可爱的模样。


    “比赛很快就结束了,忍一忍好吗?”


    “嗯……我会努力的。”


    瑟姆拉低下头,将毛茸茸的发顶重新留给安娜。


    安娜抬起头,却有些心不在焉,最近幻觉和噩梦越来越严重了,她是不是该抽时间去看看医生?


    默默关注着妻子和女儿的理查德抽回眼神,转向比赛场地。


    马术比赛在一家人各不相同的心理状态下开场了。


    今天的赛程是场地障碍赛,场地中间布置了各种大大小小的障碍,马术运动员和马匹都需要换上专业的比赛服装,评委会根据赛程中选手的表现、协调性和配合度来综合打分。


    比赛方特意给摩根一家安排了前排的位置,已确保他们获得最好的观赛体验。


    虽然很感谢赛方的好意,但是这也给安娜带来了新的烦恼。


    那些马匹和瑟姆拉离的太近了。


    赛程的路线是已经规划好的,也就是说每一位马术员和他们的马匹都要围绕着相同的路线反复来回,同时也会从瑟姆拉的正前方经过。


    虽然瑟姆拉并没有明说,但安娜能从她的肢体动作中感受到那股不安,每一次马匹从瑟姆拉前方经过,小女孩就会下意识地绷紧身体,同时抓紧安娜的手。


    “瑟姆拉,你还好吗?”


    “我没事,妈妈。”


    瑟姆拉忍耐着不说,安娜也不好拆穿她,只能抱紧怀中的女儿,祈愿比赛赶紧过去。


    最后登场的是玛格丽特和西卡,这一对一出场就能感受到她们与之前选手的差别,无论是技术娴熟度还是默契的程度,这一对的组合都高出其他人太多。


    跑完这轮,比赛就要结束了。


    想到这里,安娜的心都放宽了些,她终于能够稍微安心地观看比赛,欣赏马术员和搭档之间的流畅配合了。


    ‘瑟姆拉,去吧,做你想做的事。’


    “但是,”瑟姆拉皱起眉头,“妈妈会生气的,我不希望她难过。”


    ‘没关系的,妈妈会原谅你的,瑟姆拉,她爱你,知道吗?她会包容你想做的一切,尽管去做吧。’


    这道声音从出生起就伴随在瑟姆拉身边,陪伴她成长,给予她支撑,尽管她试图说明自己脑子里有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却每次都被大人们当做年龄太小产生的幻想朋友。


    她都八岁了,真的还会幻想朋友吗?


    瑟姆拉不知道。


    场地里的马匹来来回回地奔跑,每次从瑟姆拉身前经过,她就能感受到那股从心底里翻出来的厌恶感。


    爸爸和妈妈以为她只是讨厌马匹,其实所有的动物瑟姆拉都不喜欢,只是因为家里养了马,矛盾更加突出而已。


    动物们都讨厌瑟姆拉,没关系,瑟姆拉也讨厌动物们。


    瑟姆拉只喜欢妈妈。


    虽然瑟姆拉想要这些讨厌的马匹们都消失,但是妈妈喜欢马术比赛,她希望妈妈开心,为了妈妈,瑟姆拉愿意忍耐。


    她找到妈妈的手,紧紧地握住。


    比赛马上就结束了,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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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到女儿握住自己的手,安娜回手也握紧了,目光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地里疾驰的西卡。


    青春肆意、纵马狂欢,这让她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最后一个障碍就设置在她们座位前面,玛格丽特和西卡只要越过最后的障碍,穿过终点线就算是跑完了整个路线。


    只要发挥不失误,这一对组合一定能在这次的比赛中拔得头筹。


    安娜的心不禁随着西卡的脚步一同加快,坐在她身边的观众也同时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见证冠军的诞生。


    场地中西卡的前蹄高高跃起,已经跨过了那道障碍,快了,只要完全跨过去——


    西卡那双专注着赛道的眼睛,突兀地转向了观众席这边。


    安娜听见瑟姆拉猛地抽气的声音,女儿握住她手的力道加大,甚至到了她要喊痛的地步。


    但安娜没有喊痛,周围的人群也像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寂静无比。


    西卡没能跨过去。


    那匹身姿矫健的马儿带着自己身上的主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骨骼断裂的沉重声响。


    一秒钟之后,整个赛场被尖叫声垄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群尖叫的尖叫,呆滞的呆滞,赛方的医疗人员很快赶到伤者身边诊断她们的情况,然后拉来了担架将她们带离赛场。


    仅仅几分钟,这对马术就对这对搭档关上了通往未来的大门。


    带着浓厚恶意的声音再一次出现:


    ‘你看,这就是你不听我的话的后果。’


    ‘安娜,’对方的声音放的又低又轻,仿佛情人间亲密的耳语,却让安娜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我说了,这都是你的错。’


    比赛没法再继续下去,负责人拿了话筒出来说些场面话,遣散了看台上的观众。


    “安娜,我们回去吧。”


    理查德也吓的脸色发青,他们的座位离摔倒的位置最近,受到的冲击力自然也最大,心这会还悬在半空中。


    带着浑浑噩噩的妻子和沉默不语的女儿坐上了车子,理查德发动引擎,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车里的气氛压抑而窒息,一直持续到了家门口也没结束。


    理查德想开口单独劝说妻子,但看对方那副浑浑噩噩的模样又实在担心她受到更多打击,只好咽下嘴里的话看着妻子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瑟姆拉。”他转头看向家里的另一个人,“跟爸爸过来。”


    将女儿带到马厩远离了妻子,理查德这才转过身直视瑟姆拉的脸,缓缓开口:


    “今天赛场上的事,是你动了手吧。”


    瑟姆拉低下眼睫,没有说话。


    一股诡异的沉默在这对父女之间蔓延开来。


    理查德很早就知道收养的这个女儿不简单,但安娜喜欢她,理查德就不扫她的兴,只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瑟姆拉。


    苍蝇事件之后,他就对瑟姆拉提起了警惕心,饲养马匹的过程中更是多次见到瑟姆拉跟马的敌对关系,而更令他恐惧的是,瑟姆拉明显是个拥有超能力的女孩。


    除了马,她跟其他的动物相处也不好,小型动物见到她瑟瑟发抖,大型动物见到她就哈气抗拒,这都不是能掩饰住的问题,只是安娜从来不知道。


    瑟姆拉只会在安娜面前掩饰住自己的本性。


    看着她那副默不作声的样子理查德就来气,他抓住瑟姆拉的肩膀大声道:“听着,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如果你伤害到安娜——”


    “我才不会伤害妈妈!”


    听到这话,瑟姆拉立刻抬起头反驳,她气的脸蛋涨红,语调也不自觉的提高。而随着她情绪的极端变化,理查德抓住她肩膀的手也一下被弹开了。


    手心仿佛雷击一般发痛,理查德惊疑不定地看向瑟姆拉,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对上瑟姆拉的超能力,超出认知范围的能力让他双眼瞪大,手指打颤。


    周围的马匹本来就因为瑟姆拉的到来瑟瑟发抖,此刻看到瑟姆拉生气更是一群缩成一团,丝毫不敢喘气。


    看到马匹们恐惧的样子,理查德感到很心痛,马匹们都是他和安娜一匹匹从小养大的,说是他们的孩子也不为过。


    他用手指指着瑟姆拉的脸,愤怒倾泻而出:


    “瑟姆拉,够了!不许在伤害那些马儿了!”


    “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对那些马动过手!”瑟姆拉大声反驳。


    看到双方争执起来,马群里体型最大的那匹马鼓起勇气对着瑟姆拉喷气,它在试图保护理查德。


    “跟你有什么关系!滚开!滚开!”瑟姆拉气急,她本来就不喜欢家里的马,现在被爸爸质问还要被马喷气,她实在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滚开!!!”


    马厩里的木围栏缩到一起,被巨力拧成圆滑的球状,缩成一团的马群们仿佛被愤怒吓破了胆子,纷纷对着马厩的墙壁冲过去,为首的就是刚刚为理查德出头的那匹马。


    整个马厩都是木质的,墙壁根本抵挡不住发狂马群的冲撞,很快墙上就被撞出了一个大洞,马匹们纷纷从洞中出逃,向着正前方狂奔而去。


    “等等,等等,那边是——”


    理查德赶忙去追,但他两条腿哪里抵得过四条腿的马群,只能在后面心碎地看着马群们头也不回地跑向悬崖,然后坠入海中。


    跑到快断气的理查德也没追上马群,只能跪在地上,呆滞地望向马群们坠崖的方向。


    他的嘴唇蠕动几下,没能发出声音,一抹暗红从鼻腔流出,主人却没有心思将它抹去。


    站在原地的瑟姆拉感到一阵后怕,她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开始发麻,逐渐失去知觉,心中却弥漫起一点异样的快感,矛盾的两种感觉令她大脑陷入短暂死机,什么都无法继续思考。


    “……瑟姆拉?”


    瑟姆拉猛地回头。


    安娜背着光站在马厩门口,卸了妆的脸颊看不清神色。


    她看看瑟姆拉,又看看墙上被撞出的大洞,以及远处跪坐在地上的理查德,摇晃一下倒了下去。


    “妈妈,妈妈!”


    瑟姆拉的声音在安娜耳中显得无比模糊,她的脑海中悬崖的景象却清晰的不可思议。


    那是……跳海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