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遥一舟渡[校园]狸花不白
60. 情敌三
交卷铃响,符遥等老师收完卷,从座位上站起来,发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人。
符遥努力按下内心的雀跃,胡乱把笔盒往书包一塞就往外走。
张炎追着在后边说什么,她顾不上听。
“怎么这么快?”符遥走到谢一舟面前站定,“你提前交卷了?”
“嗯。”谢一舟懒懒应了声,“你怎么写到了最后一分钟?我还以为学霸都是提前交卷的类型。”
符遥揉了下因为写字太多而酸麻的手腕,“没办法,文思如泉涌,灵感来得太突然,停不下笔。”
谢一舟笑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突然斜插一人进来。
张炎抄答案抄得红光满面,一脸狗腿地笑,“舟哥,女神,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啊!真的,我实在是太感动了,三生有幸何德何能居然跟女神坐隔壁……”
谢一舟没理他,低下头很是专注地看着符遥,眉梢微挑,“想去吗?”
言外之意:不去也行。
张炎没注意到她们悄悄话,兀自滔滔不绝,“就去上回那家阿婆糯米饭怎么样?腊肠、扣肉管够……”
“有空吗?”中分头从教室里出来,径直朝他们走过来,面上表情十分古怪,不知是喜是怒,“聊聊?”
“我操!跟你有什么好聊的,去去去——”刘杰旁边围了一圈人,张炎一点不怵,还往前顶了两步,反正这楼上楼下都是兄弟,嚎一声就全过来了。
“他妈的有你毛线事?”刘杰脸黑了一瞬,抬头看过来,目光扫到符遥时有瞬间的僵硬,不得不说,那辣椒水的酸爽感觉着实让他难以忘怀。
“我哥都跟我说了。”刘杰盯着谢一舟。
“嗯。”谢一舟漫不经心地应着,余光瞥到符遥不着痕迹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心情莫名地好。
“以前的事,我们就算扯平了……不打不相识,以后都是兄弟。”刘杰凑上前两步,从兜里掏了烟出来递给他,难得一见地低声下气,“我奶的事,谢了。”
“不用,都是余哥帮的忙。”谢一舟表情不变,淡淡道:“烟就免了。”
“别介啊。”刘杰以为谢一舟不接烟是心里有疙瘩,急得跳脚,“我还特意跟晃子打听了买的,他说你就爱抽这个,其他牌子都不抽。”
“以前确实抽这个,现在……”谢一舟低头看了眼,手忽然搭上符遥一边的书包肩带,笑容玩味,“她不让我抽。”
刘杰:“……”
在场众人:“……”
张炎不忍直视地撇开头。
“你要是真想‘感谢’,”谢一舟手腕用力,轻轻松松将符遥往前一带,“不如先跟她道个歉?”
这话一出,几人都是一愣。
“为什么要他跟我道歉?”符遥跟谢一舟对视片刻,恍然大悟,“哦!那天他骂我眼瞎,还嘲笑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对象……”
她越说声音越小。
刘杰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堪,“……之前,之前都是我没长眼睛。”
“哼!”张炎倒是恢复了看好戏的兴致,唯恐天下不乱道:“你长了,可惜长在头顶。”
“对对对,是我的错。”刘杰深呼吸一口气,“对不住这位……”
“嫂子!”张炎不满意地嚷嚷:“你还犹豫啥?连我都叫嫂子!不长眼的狗东西!”
刘杰:“……”
这回张炎是结结实实骂爽了,替她们把球场上、校门外结下的那点怨气一股脑全撒了出来。
最后刘杰领着一群人走的时候,脸色铁青一片。
符遥没想到谢一舟还记着她无辜被骂的事,让刘杰专门给她道歉,心中百般滋味,说不感动是假的。
“哎哎,你们坐着,别动别动,我去端饭就成。”
正值饭点,卖糯米饭的小店前队伍摆起长龙,店面里只支着三四张桌。张炎眼疾手快,趁前桌客人刚起身,立刻跑过去占座,嘴里忙不迭招呼她们坐下。
谢一舟嗯了一声,从桌上抽两张纸巾,把板凳和桌子擦过一遍,示意符遥坐下。
符遥目光灼灼地盯着谢一舟,看着他行云流水般把桌上几个脏碗处理掉,回来时手上不沾半点油污。
“想问什么?直接问。”谢一舟看向她。
“我就是有点好奇,”符遥挪了挪板凳,凑近他一点,“你……不对,余哥对中分头他们做了什么?”
明明是同一个人,前后态度转变居然这么大。
谢一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三个塑料杯,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大肚茶壶斟茶,“刘杰他哥平时也喜欢玩点摄影,原来就跟余哥认识。余哥请人吃了顿饭,聊到刘杰他奶眼睛失明的事,余哥就介绍了一位老中医过去,免费给他奶看。”
“哇。”符遥捧着茶水小口喝着,甜甜的,还挺解腻,“余哥还真是……以德报怨。”
“嗯。”谢一舟轻笑一声,“余哥爱说吃亏是福,现在看着以为是吃亏,其实后头都有福报。”
“来了来了!”张炎端着三个碗过来,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专业的,“趁热吃,味道可香了!”
米饭打底,上头裹着淡黄的豆蓉,一块炸得肉紧皮酥的扣肉扒在上面,诱人的酱汁浸润米饭。旁边配了切成小块的腊肠,腌好的酸菜,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女神,多吃点,随便吃,不够再添!”张炎灌了一杯茶水下肚,扭头看谢一舟,“舟哥,你这碗还加辣不?”
谢一舟看符遥埋头吃得香甜,才慢吞吞拿起自己的筷子,摇头拒绝,“不用。”
“哦。”张炎大咧咧地收回手,给自己加上满满三大勺辣酱,不一会儿就辣出满头大汗,“等考完试,下周就轮到我们两个班打球赛了吧?我听林思宇那小子说,你们班女生换人了?”
谢一舟笑着瞥符遥一眼,没吭声。
“对,”符遥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举手,“换我。”
“你?女神你亲自上场?”张炎闻言,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他想起符遥在篮球场训练时的表现,情不自禁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行啊,重在体验,挺好挺好……女神你也别太有压力,反正场上一拿到球,只管扔给舟哥就行,他来兜底。”
“……嗯。”符遥垂下眼,有些气馁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豆蓉。
“吃你的饭。”谢一舟声音不高,踹了一脚张炎凳子。
两天的考试眨眼过去。
放学的时候,人群像试卷上密密麻麻的标点符号,声势浩大地流走了。
谢一舟趁着这会儿教学楼没人,到办公室找老曾,商量换座位的事。
老曾正激动地和沈老师聊着什么,看到谢一舟,立刻保密一样地住嘴,脸上的兴奋却怎么都盖不住。
“曾总,我想换个座位。”谢一舟轻咳一声,开门见山。
“去去去,别老是拿老师开涮。”老曾一愣,旋即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你们这帮兔崽子,终于考完试了,今天不去打球放松一下?”
“我认真的。”谢一舟无奈,手从兜里捞出来,搭在办公桌隔档上,“之前也跟您提过了,等考完试就换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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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曾终于抬头,正眼瞅着他,“你真要换座位啊?为啥啊?”
恰好,潘恬在这时走进办公室,手上拿着试卷,向沈老师请教英语作文。
老曾连忙把谢一舟揪到天台说话。
“说说呗,怎么了?”老曾站定,手下意识往口袋里摸烟,忽然想起谢一舟在场,又硬生生忍住。
“您抽吧,没事。”谢一舟看着他。
老曾这人其实烟瘾挺重,尤其是每次临近考试这段时间,他压力比学生还大。
“算了算了。”老曾笑了笑,拍了下谢一舟的肩,“说回你的事,怎么忽然提出要换座位?我看这两个月,你跟符遥不是相处得挺好吗,怎么,人姑娘终于嫌弃你了?”
“考试完换座位,不是咱班惯例么?”谢一舟垂下眼,淡淡说:“您老是把人跟我绑定,也不算个事。”
“怎么不成了?”老曾眉毛抬得老高,絮絮叨叨说:“除了理综分数还没出,前几科分数都改出来了,你猜目前总分第一是谁?你小子,拣着个大便宜,还不跟人多学习请教!沈老师刚刚还跟我说,你这回英语居然上及格线了……”
“第一是符遥?”谢一舟牵起嘴角,表情瞬间多云转晴,老曾说他英语及格那几句根本没入耳,“那您还不赶紧给人安排个好点的座位,天天让年级第一坐最后一排啊?”
“符遥确实是个好苗子,我都怕人待在一中给耽误了。”老曾瞪他一眼,也不再继续掩饰兴奋的心情,搓着手道:“都说要因材施教嘛,这段时间,我天天向你们沈老师取经,看人家实高是怎么培养这帮孩子的。”
“您私底下多鼓励她就行。”谢一舟说:“符遥其实不怎么爱出风头。”
“成,我记住了。”老曾点头,忽然又严肃起来,“一舟啊,我估计你这会儿提出换座位,还是受你妈妈的影响吧?诶,你也不用急着跟我否认……”
谢一舟没说话。
“其实呢,我也能明白你妈妈的顾虑。”老曾叹了口气,“但是这件事其实不是非黑即白……两个人相处起来,不管对方是什么性别,其实能磁场相合,彼此投缘互相进步,都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
“我明白。”谢一舟微颔首。
“你们都是年轻人,年轻时候,确实容易感情一上头,轻易就不管不顾。”老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着摆手,“但是我挺放心你俩,你这个孩子,看着万事不顾,其实比谁都有责任心;符遥就更不用说了。”
谢一舟心说,那您是真不够了解她,一边淡然开口,“多谢夸奖,但是您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继续做同桌,我怕我妈会直接联系符遥父母。”
这种事,从前也发生过不止一次。
他曾经羞于启齿,对谁都缄默不言,如今却像卸下了心头包袱,少年双眸明亮,坦荡又无畏,连老曾也忍不住侧目。
“成,我知道了。”老曾沉默片刻,终于首肯。
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遗憾”还是“可惜”。
可惜么?
老曾走后,谢一舟独自在天台待了一会儿,背往栏杆上一靠,仰头盯着天边的苍白云浪,喉结滚动。
老曾带了这么多届学生,看人还是有一套的,评价他的那几句话,既准又不准。
符遥身上对他的那种莫名的、持续不断的吸引,像是漩涡,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沦。所以,不得不选择避开她,把座位调得远远的。
趁他还能控制住自己,及时抽身。
这样对谁都好。
符遥努力按下内心的雀跃,胡乱把笔盒往书包一塞就往外走。
张炎追着在后边说什么,她顾不上听。
“怎么这么快?”符遥走到谢一舟面前站定,“你提前交卷了?”
“嗯。”谢一舟懒懒应了声,“你怎么写到了最后一分钟?我还以为学霸都是提前交卷的类型。”
符遥揉了下因为写字太多而酸麻的手腕,“没办法,文思如泉涌,灵感来得太突然,停不下笔。”
谢一舟笑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突然斜插一人进来。
张炎抄答案抄得红光满面,一脸狗腿地笑,“舟哥,女神,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啊!真的,我实在是太感动了,三生有幸何德何能居然跟女神坐隔壁……”
谢一舟没理他,低下头很是专注地看着符遥,眉梢微挑,“想去吗?”
言外之意:不去也行。
张炎没注意到她们悄悄话,兀自滔滔不绝,“就去上回那家阿婆糯米饭怎么样?腊肠、扣肉管够……”
“有空吗?”中分头从教室里出来,径直朝他们走过来,面上表情十分古怪,不知是喜是怒,“聊聊?”
“我操!跟你有什么好聊的,去去去——”刘杰旁边围了一圈人,张炎一点不怵,还往前顶了两步,反正这楼上楼下都是兄弟,嚎一声就全过来了。
“他妈的有你毛线事?”刘杰脸黑了一瞬,抬头看过来,目光扫到符遥时有瞬间的僵硬,不得不说,那辣椒水的酸爽感觉着实让他难以忘怀。
“我哥都跟我说了。”刘杰盯着谢一舟。
“嗯。”谢一舟漫不经心地应着,余光瞥到符遥不着痕迹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心情莫名地好。
“以前的事,我们就算扯平了……不打不相识,以后都是兄弟。”刘杰凑上前两步,从兜里掏了烟出来递给他,难得一见地低声下气,“我奶的事,谢了。”
“不用,都是余哥帮的忙。”谢一舟表情不变,淡淡道:“烟就免了。”
“别介啊。”刘杰以为谢一舟不接烟是心里有疙瘩,急得跳脚,“我还特意跟晃子打听了买的,他说你就爱抽这个,其他牌子都不抽。”
“以前确实抽这个,现在……”谢一舟低头看了眼,手忽然搭上符遥一边的书包肩带,笑容玩味,“她不让我抽。”
刘杰:“……”
在场众人:“……”
张炎不忍直视地撇开头。
“你要是真想‘感谢’,”谢一舟手腕用力,轻轻松松将符遥往前一带,“不如先跟她道个歉?”
这话一出,几人都是一愣。
“为什么要他跟我道歉?”符遥跟谢一舟对视片刻,恍然大悟,“哦!那天他骂我眼瞎,还嘲笑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对象……”
她越说声音越小。
刘杰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堪,“……之前,之前都是我没长眼睛。”
“哼!”张炎倒是恢复了看好戏的兴致,唯恐天下不乱道:“你长了,可惜长在头顶。”
“对对对,是我的错。”刘杰深呼吸一口气,“对不住这位……”
“嫂子!”张炎不满意地嚷嚷:“你还犹豫啥?连我都叫嫂子!不长眼的狗东西!”
刘杰:“……”
这回张炎是结结实实骂爽了,替她们把球场上、校门外结下的那点怨气一股脑全撒了出来。
最后刘杰领着一群人走的时候,脸色铁青一片。
符遥没想到谢一舟还记着她无辜被骂的事,让刘杰专门给她道歉,心中百般滋味,说不感动是假的。
“哎哎,你们坐着,别动别动,我去端饭就成。”
正值饭点,卖糯米饭的小店前队伍摆起长龙,店面里只支着三四张桌。张炎眼疾手快,趁前桌客人刚起身,立刻跑过去占座,嘴里忙不迭招呼她们坐下。
谢一舟嗯了一声,从桌上抽两张纸巾,把板凳和桌子擦过一遍,示意符遥坐下。
符遥目光灼灼地盯着谢一舟,看着他行云流水般把桌上几个脏碗处理掉,回来时手上不沾半点油污。
“想问什么?直接问。”谢一舟看向她。
“我就是有点好奇,”符遥挪了挪板凳,凑近他一点,“你……不对,余哥对中分头他们做了什么?”
明明是同一个人,前后态度转变居然这么大。
谢一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三个塑料杯,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大肚茶壶斟茶,“刘杰他哥平时也喜欢玩点摄影,原来就跟余哥认识。余哥请人吃了顿饭,聊到刘杰他奶眼睛失明的事,余哥就介绍了一位老中医过去,免费给他奶看。”
“哇。”符遥捧着茶水小口喝着,甜甜的,还挺解腻,“余哥还真是……以德报怨。”
“嗯。”谢一舟轻笑一声,“余哥爱说吃亏是福,现在看着以为是吃亏,其实后头都有福报。”
“来了来了!”张炎端着三个碗过来,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专业的,“趁热吃,味道可香了!”
米饭打底,上头裹着淡黄的豆蓉,一块炸得肉紧皮酥的扣肉扒在上面,诱人的酱汁浸润米饭。旁边配了切成小块的腊肠,腌好的酸菜,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女神,多吃点,随便吃,不够再添!”张炎灌了一杯茶水下肚,扭头看谢一舟,“舟哥,你这碗还加辣不?”
谢一舟看符遥埋头吃得香甜,才慢吞吞拿起自己的筷子,摇头拒绝,“不用。”
“哦。”张炎大咧咧地收回手,给自己加上满满三大勺辣酱,不一会儿就辣出满头大汗,“等考完试,下周就轮到我们两个班打球赛了吧?我听林思宇那小子说,你们班女生换人了?”
谢一舟笑着瞥符遥一眼,没吭声。
“对,”符遥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举手,“换我。”
“你?女神你亲自上场?”张炎闻言,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他想起符遥在篮球场训练时的表现,情不自禁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行啊,重在体验,挺好挺好……女神你也别太有压力,反正场上一拿到球,只管扔给舟哥就行,他来兜底。”
“……嗯。”符遥垂下眼,有些气馁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豆蓉。
“吃你的饭。”谢一舟声音不高,踹了一脚张炎凳子。
两天的考试眨眼过去。
放学的时候,人群像试卷上密密麻麻的标点符号,声势浩大地流走了。
谢一舟趁着这会儿教学楼没人,到办公室找老曾,商量换座位的事。
老曾正激动地和沈老师聊着什么,看到谢一舟,立刻保密一样地住嘴,脸上的兴奋却怎么都盖不住。
“曾总,我想换个座位。”谢一舟轻咳一声,开门见山。
“去去去,别老是拿老师开涮。”老曾一愣,旋即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你们这帮兔崽子,终于考完试了,今天不去打球放松一下?”
“我认真的。”谢一舟无奈,手从兜里捞出来,搭在办公桌隔档上,“之前也跟您提过了,等考完试就换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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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曾连忙把谢一舟揪到天台说话。
“说说呗,怎么了?”老曾站定,手下意识往口袋里摸烟,忽然想起谢一舟在场,又硬生生忍住。
“您抽吧,没事。”谢一舟看着他。
老曾这人其实烟瘾挺重,尤其是每次临近考试这段时间,他压力比学生还大。
“算了算了。”老曾笑了笑,拍了下谢一舟的肩,“说回你的事,怎么忽然提出要换座位?我看这两个月,你跟符遥不是相处得挺好吗,怎么,人姑娘终于嫌弃你了?”
“考试完换座位,不是咱班惯例么?”谢一舟垂下眼,淡淡说:“您老是把人跟我绑定,也不算个事。”
“怎么不成了?”老曾眉毛抬得老高,絮絮叨叨说:“除了理综分数还没出,前几科分数都改出来了,你猜目前总分第一是谁?你小子,拣着个大便宜,还不跟人多学习请教!沈老师刚刚还跟我说,你这回英语居然上及格线了……”
“第一是符遥?”谢一舟牵起嘴角,表情瞬间多云转晴,老曾说他英语及格那几句根本没入耳,“那您还不赶紧给人安排个好点的座位,天天让年级第一坐最后一排啊?”
“符遥确实是个好苗子,我都怕人待在一中给耽误了。”老曾瞪他一眼,也不再继续掩饰兴奋的心情,搓着手道:“都说要因材施教嘛,这段时间,我天天向你们沈老师取经,看人家实高是怎么培养这帮孩子的。”
“您私底下多鼓励她就行。”谢一舟说:“符遥其实不怎么爱出风头。”
“成,我记住了。”老曾点头,忽然又严肃起来,“一舟啊,我估计你这会儿提出换座位,还是受你妈妈的影响吧?诶,你也不用急着跟我否认……”
谢一舟没说话。
“其实呢,我也能明白你妈妈的顾虑。”老曾叹了口气,“但是这件事其实不是非黑即白……两个人相处起来,不管对方是什么性别,其实能磁场相合,彼此投缘互相进步,都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
“我明白。”谢一舟微颔首。
“你们都是年轻人,年轻时候,确实容易感情一上头,轻易就不管不顾。”老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着摆手,“但是我挺放心你俩,你这个孩子,看着万事不顾,其实比谁都有责任心;符遥就更不用说了。”
谢一舟心说,那您是真不够了解她,一边淡然开口,“多谢夸奖,但是您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继续做同桌,我怕我妈会直接联系符遥父母。”
这种事,从前也发生过不止一次。
他曾经羞于启齿,对谁都缄默不言,如今却像卸下了心头包袱,少年双眸明亮,坦荡又无畏,连老曾也忍不住侧目。
“成,我知道了。”老曾沉默片刻,终于首肯。
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遗憾”还是“可惜”。
可惜么?
老曾走后,谢一舟独自在天台待了一会儿,背往栏杆上一靠,仰头盯着天边的苍白云浪,喉结滚动。
老曾带了这么多届学生,看人还是有一套的,评价他的那几句话,既准又不准。
符遥身上对他的那种莫名的、持续不断的吸引,像是漩涡,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沦。所以,不得不选择避开她,把座位调得远远的。
趁他还能控制住自己,及时抽身。
这样对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