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日常（3）
这一句话直接把昆廷CPU干烧了。
他闭了闭眼,摊开手：“给我一部手机，把聊天记录放出来看看。”
随着他话音落下，荧蓝色的数据流在他掌心旋转汇聚，2s内形成一部白色外壳的曲面屏手机。
开机的logo在屏幕中央浮现,紧接着画面自动跳转,1s后载入论坛,登录账号,进入99+的私信列表,然后点开置顶的聊天框。
昆廷没错过私信列表里一闪而过的99+的赞与评论,他瞬间意识到什么：“这是你的账号？”
“嗯嗯对呀！”
脑内的电子音听起来很骄傲。
原来系统是实名上网吃瓜的吗，他一直以为是一串数据流顺着网线乱爬……
“哦……行。”
昆廷没再纠结系统的上网方式，低头看向手机上显示的聊天记录。
【xi–tong】：你和钟哥什么关系(`⌒′x)我是他现任男朋友,我在他手机里看到和你的聊天记录！
【xi–tong】：高中生都给我回去好好读书啊,小小年纪毛都没长齐别再骚扰别人的男朋友了丶(#`Д′)丿
【xi–tong】：他最爱的人是我！！！
【xiaoyu111】：？
【xiaoyu111】：哥哥，我是1哎,你跟钟哥撞号了吧[挠头]
【xiaoyu111】：还是说，你在邀请我[眨眼]
【xiaoyu111】：3p我也不介意的啦～
昆廷的注意力硬生生被系统的发言拽了过去,一时半会没回过神。
与之相比,这个疑似钟渠男朋友的xiaoyu111的回复都不显得离谱了。
“……统,你这些话从哪学的？”
系统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烂漫：“在论坛学的呀！”
昆廷：“……行,挺厉害的。”
论坛真是个奇妙的地方，居然把他的系统调成这样。
但系统再怎么努力扮演烟酒都来的丧彪也隐藏不住它作为小卡拉咪的本质。
它估计都没意识到这个xiaoyu111在阴阳嘲讽它，段位比这依葫芦画瓢的傻白甜劝学系统高多了。
昆廷揉了揉脸，重新把注意力挪到钟渠的“正牌男友”身上。
xiaoyu111的头像是一个坐在公交车后排戴着耳机的动漫男生。
个人简介写着“180/75/16，1,在读高二生，爱好篮球/游泳/游戏,不看私信，勿扰”。
主页背景图是某游戏MVP战绩截图。
昆廷点进xiaoyu111的主页，慢慢往下划。
这男生发布的帖子并不多，一共才17个。
除去小部分的游戏截图外，其他论坛帖里的照片和主题内容还挺值得琢磨。
深夜的宾馆栅栏窗外灯火通明的繁荣街景。
堆在桌上的啤酒易拉罐。
烟灰缸里闪着火星子的香烟。
湿漉漉的手部特写与模糊侧脸。
倾倒在桌上的小塑料瓶，瓶口溢出油润的液体。
除此之外，还有5个帖子是各个角度的崭新球鞋照片，均是市面上热度很高、很受年轻男生喜爱的潮牌。
帖子主题是“新收到的鞋~”、“哥对我真好[红心]”、“我好喜欢他哦”云云。
但并没有他在原剧情里直播时炫耀的手表——或许是因为钟渠尚未成团出道，还没赚到足够支持他挥霍无度养小男友的钱？
昆廷此刻已经默认这个“xiaoyu111”就是未来会开直播讲述自己和钟渠爱情故事的那个高中生。
他点开某个帖子里最后一张躺在酒店大床上的模糊侧脸照片：“系统，扫描这张图，和钟渠的脸进行对比。”
说完，他又挨个查看xiaoyu111的关注列表和帖子里留下评论的人，逐步锁定一个粉丝量近十万的网红账号。
此人名叫“0度可燃冰”，是xiaoyu111在所有帖子里唯一@并留言“哥我想你啦”的人。
而在昆廷点进0度可燃冰主页的那一刻，姿态各异的擦边照片猝不及防地塞满整个屏幕。
每一张都是直男意想不到的拍摄角度。
昆廷：“。”
唔，也不意外，xiaoyu111的关注列表大部分都是网黄，只是粉丝没0度可燃冰多，拍的照片尺度也没这么大而已。
说实话，他不太理解这些照片的看点在哪。
拍摄水平不过关，照片氛围太刻意，模特身材干瘦，要肌肉没肌肉，要脸也没露脸，怎么积累的十万粉丝。
难道是因为够黄够大胆？
用0.5s时间扫描对比完照片的系统正兴冲冲地汇报：“宿主！对上了！这张照片就是钟渠的侧脸！！！”
“嗯，知道了。”
昆廷盘着腿，姿态懒散地倚着墙，垂眸浏览着0度可燃冰的高赞帖，表情平静得完全不像在看露骨的擦边照。
“统，再来扫描几张。”
他勾勾手指，示意道：“这个账号里的照片……虽然没露脸，但可以对比其他细节。”
光靠人类肉眼很难分辨这些照片与钟渠本人的差异，毕竟网红们发布在公众平台上的照片很少不P图。
滤镜和光线的变化，角度的扭曲，种种客观因素都会影响照片与真人的对比。
但系统又不是人，普通的P图瞒不过穿书局优秀员工的繁复数据流检测。
很快，它得出结论。
——“0度可燃冰”主页的照片就是钟渠本人！
且通过他的关注列表可以一一锁定原书中提到的五个高中生男友。
显然，这个账号是钟渠用来与男朋友们联络的小号。
原书里通过男团选秀出道的主角队友私下居然是发各种擦边照片的gay圈知名网黄？
这比狗仔曝光的“同时交往五个高中生男友”还劲爆啊……
昆廷深感困惑。
他无法理解钟渠的想法。
都已经来参加男团选秀了，为什么还放着满满黑历史的账号不管，是舍不得这十万粉丝？
若真舍不得就专注发展网黄事业好了，干嘛还来男团选秀节目掺一脚，既要又要？真把观众当傻子？
实话实说，钟渠私生活再乱也是他自己的事，甭管他是当网黄还是和五个男朋友开银趴，哪怕他下海拍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但他要是一边做着这些事一边还要出道当男团爱豆，那就太过分了。
偶像本就是一个贩卖爱与幻想的职业。
粉丝们将现实中难以追寻到的爱意寄托在拥有理想型形象的爱豆身上，并付出越来越多的时间与金钱，她们理所当然该得到爱豆全心全意的回报。
保持干净的私生活难道不是最简单的条件，比熬夜泡练习室、不分昼夜地跑魔鬼行程轻松多了，为什么总有人做不到呢？
肉|体的欲望有那么难以割舍吗？
如今愿意溺爱自担的粉丝越来越多，爱豆谈恋爱早已不是人人喊打的死罪，但同时谈五个男高还聚众开银趴着实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幸好原书里只爆料了钟渠的恋情，要是这个网黄账号再一起被捅出去……昆廷尝试换位思考，如果他是钟渠的粉丝，一定会当场道心破碎、提刀怒斩人渣吧。
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路人大概率会在评论区里求账号ID，这波引流也不知道能否让钟渠满意。
系统不知道昆廷沉默的这段时间在思考什么，它只是兴高采烈地在宿主脑袋里放烟花，预祝任务的大前进。
“现在祝贺还太早了。”
昆廷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地板上，等系统放完烟花后才开口道。
“从触发梦境后，燕峤的救赎进度条一直保持在20%没有变化。如果我没猜错，这20%就代表钟渠在《NS》节目里与燕峤的cp热度所埋下的祸根。”
“然而我们已经获得这20%的进度，这说明之后钟渠在《NS》与燕峤的任何接触都不会达到原书所描述的效果，未来的三个多月我们不用再关注他俩的互动。”
“这是一件好事，但也意味着，直到《NS》节目结束前，燕峤的进度条很难再有下一步变动。”
昆廷停顿两秒，低声道：“而且，我不认为钟渠背后的黑料是一个哑炮。即使钟渠无法成团出道，这些切实存在的黑料也随时可能会引爆。”
“而一旦引爆，对节目后续造成的影响难以估量。”
系统愣愣道：“那该怎么办……”
“放宽心。”
金发绿眼的少年用掌根支起下巴，手指懒洋洋地点在脸颊上。
灿金色的碎发垂在眉眼间，眼底的湖泊静谧无风，不起一丝波澜。
“换个角度思考，如果提前把钟渠踢出节目，剩余有关钟渠的救赎进度条是否能一次性解锁完？”
他曲起手指，在手机外壳上敲了敲，神态从容：“看，钥匙已经握在我们手里了。”
*
翌日清晨，节目组临时通知101位练习生换上此前分发的黑色制服，在宿舍楼下的广场集合。
练习生们拿到手的制服是《Nextstage》提前数月专门找英国设计师定制的，这得多谢星河娱乐财大气粗。
上一届女团选秀的制服是直接买下岛国某设计师的JK格纹裙成稿版权，花费金额不及《NS》的一半。
而这套制服最终呈现的效果并没辜负其昂贵价格。
一套修身的炭灰色西装搭配长尖领白衬衫，外披纯黑及膝长袍，脚下是一双锃亮的牛津皮鞋，整套制服穿在身上颇有一种严肃郑重的沉稳贵气。但胸前佩戴的墨绿色条纹领带恰到好处地增添一份活泼感，更符合年轻人的气质。
这套衣服与昆廷前世印象中的英国拉德利公学校服有七分相似，配色还有点像霍格沃兹蛇院制服。
好看是好看，但确定要穿这样的皮鞋跳舞吗？
昆廷穿好衣服走出宿舍后，一路上被周围无数目光来回打量。
原本因为穿上定制西装而兴奋不已的练习生们在看到那个黑发绿眼的少年后瞬间偃旗息鼓。
艹啊，怎么有人能帅成那样！！！
练习生们目光幽幽地彼此对视。
呵呵，感觉这套衣服是导演专门给昆廷定制的呢。
居然连领带的颜色都和他的眼睛相互呼应。
这种同框即艳压的感觉也是给他们体验上了。
昆廷被薛明烛揽着肩膀，每次他俩站在一块儿，薛明烛的手臂就仿佛长在昆廷肩上似的，从没有分开的时候。
他们的关系好到四个班人尽皆知，这个“们”里或许还要再加一个燕峤。
毕竟燕峤为了融入昆廷的交友圈真的付出了很多努力……
努力到薛明烛每天在心里狠狠痛斥他脸皮厚，却碍于无处不在的镜头难以宣泄，也无法阻挡。
偏偏这俩还是室友。
一同住在301寝室的燕薛两人组每晚回寝后都会上演阴阳怪气小剧场，他们对彼此的印象已然跌至谷底。
燕峤觉得薛明烛的脾气像茅坑里捞出来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能安安稳稳活到18岁简直是个奇迹。
薛明烛则觉得燕峤跟软骨头似的每天回到寝室就趴着一动不动，床也不好好收拾，行李箱永远敞开在地上，个人习惯一塌糊涂，都多大的人了还等着别人伺候？
昆廷对此一无所知，或者说他有所察觉，但并不在意。
因为在他看来，这两人只是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并不是他能干涉的。
嗯，也许他可以在薛明烛和燕峤斗嘴时感慨一句：“你们关系真好啊。”
那样他一定能欣赏到两张非常精彩的表情包:P
王导举着喇叭站在广场中央，按照主题曲考核分数排名叫人上前站队。
这回与初舞台评级不同，导演组完全没有卖关子制造悬念的想法，速战速决地一次喊五六个名字，只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排出一个倒三角形状的队形。
“这就结束了……？”
“呃，我都没反应过来 我以为会正式地公布排名呢。”
“只是主题曲考核而已 没必要 又不是公演结束后宣布晋级和淘汰结果 等到那会儿你就能看到正式的大场面了 到时候可别哭鼻子啊。”
“真的假的……第一又是昆廷？上次初舞台首A也是他 这回初C又是他……”
“羡慕吧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啊 我等凡人只可远观 完全没有追逐的欲望呢。”
“之后公演说不定能和昆廷组队……喂 你什么表情 别说你不想跟他一队 太装了啊。”
“……啧 同队概率太低了
薛明烛和燕峤都提前预定了两个位置 一组能有几个人？”
“呵呵 提前预定有屁用 不还得看分组规则具体是啥。我不信王导会允许三个A班凑一组 那不是欺负人吗！”
……
王导站在队伍前 确认无误后举着喇叭大声喊道：“各位都记住你们现在的位置 记好自己是第几排第几个 记好自己是第几排第几个 前后左右是谁！”
“等会我们要坐大巴车去以后拍摄MV的取景点试拍 到时候都拿出你们参加主题曲考核的斗志！别因为是试拍就敷衍了事 我们会根据你们的具体表现调整队形 偷懒的小心越站越后！”
队伍里顿时一阵喧哗。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 被关在拍摄基地里断网四五天的练习生们压根没料到今天会有外出的机会。
虽然只是出去试拍MV 但那也是出门啊！
而且还是穿得这么正式又气派地出门 多有面子 谁会不乐意？
有人下意识感慨：“哎？那今天上午的课就不用上了？”
他因为情绪激动 一时没控制住音量 声音大得连站在最后排的摄影团队都听清楚了。
在王导阴恻恻的瞪视下 全场练习生或低头或捂嘴 窃窃的笑声此起彼伏。
还有人壮着胆子大声问：“王导！咱们要去哪儿拍MV啊 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
这个问题没有保密的必要 王导举着喇叭 声音不高不低地回答：“德维尔国际中学 离这里大概有半小时的车程。”
“？！”
站在第四排边缘的薛明烛蓦地抬头 下意识看向三角形队伍尖端的少年背影。
德维尔国际中学？
那不是昆廷的母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