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第一次公演（5）
新达传媒总部某培训楼。
宽敞明亮的茶水间里聚集着五六个的年轻艺人,都是公司星探从几个月前刚结束的艺考中捞到的好苗子。
他们都在本地上学，有些考上了燕海音乐学院，有些就读于华国音乐学院，总之都是国内顶级的艺术学府。
平时学校里课程排得紧,很难抽出时间来公司上课,于是这群年轻人不约而同地选在周五六日三天来公司培训,久而久之,关系便熟络起来。
娱乐公司提供的培训课程与学校里差别挺大,后者是为了将学生培养成合格的音乐人,可以是歌手、创作者、幕后工作者、老师等等，但前者的目的则是打造成熟的明星艺人。
年轻人们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边喝奶茶边聊天，聊的内容无非是最近课程多么难、学校又出了什么八卦、有哪位明星校友近期返校、圈子里又冒出哪些新鲜事……
“不过这段时间最火的还得是‘那个’吧？”
说话的男生挤眉弄眼：“就是那档正片都没播就天天挂在热搜上的综艺,咱们公司一哥一姐都去当导师的那个……”
“嘘——！”坐在他旁边沙发的女生瞪着眼睛,“你小点声，一姐就算了,咱公司哪来的一哥啊。”
那几位前辈在公司里明争暗斗地撕得多厉害，他们这些刚签约不久的新人都有所耳闻。
陈诗瑜的资历和地位都很稳,但林起风就不好说了。
他家境平平,没什么背景,本身性格也不善钻营,就算名气和实力在原创音乐人的领域名列前茅，也摆脱不了在公司独木难支的窘境。
男生缩了缩脑袋：“这不是看大家都是熟人嘛，这里又没别人，有啥不能说的……而且我也没想议论前辈，我就是瞧着那热搜天天挂着——稍微有点酸嘛。”
茶几对面咬着奶茶吸管的女生努努嘴：“嗐,那没办法，谁不酸啊。一群没出道的素人撞上一档注定要红的综艺,要不是我是女的，我也想掺一脚。”
“按青春TV的习惯，这种大火的综艺IP都是一年一季，去年是女团，今年是男团，那明年可不得转回女团？”
另一个低着头玩手机的女孩懒洋洋地插话：“我觉得我们明年都有机会，我还没试过女团出道的感觉呢。”
坐在边上的男生更酸了：“靠，那我岂不是还得再等两年……但我感觉咱公司不一定乐意送咱们上选秀节目，你没看这一季《NS》只有一个练习生是新达的？去年女团选秀甚至一个都没有。”
“唔……怎么说呢？”女生压低声音，“咱们公司一直以来的路子都走得比较保守，去年的女团选秀是国内第一档选秀节目，新达不参与很正常。”
“但今年的《NS》……你知道新达安排进去的练习生是谁吗？”
女生顿了顿，强调道：“温新意哎！陈诗瑜的学生，这几年新达藏着的杀手锏！他都被安排进了《NS》，不正说明咱们公司很重视这个选秀IP吗？”
“切。”
坐在中间沙发一直没说话的青年冷不丁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温新意被扔进《NS》只能说明他被公司放弃了好吗？要不然为什么公司没送他去《想唱就唱》？那档音综才是今年对新人歌手来说最顶级的资源。”
女生皱了皱眉，狐疑道：“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所以说你们消息还不够灵通，陈诗瑜又不只有温新意一个学生。”
那人斜着眼不屑道：“她去年又带了一个新的，年纪和温新意差不多，就在我们学校读大四，和咱俩一个专业，姓沈，你没听说过？”
“沈……”女生隐约记起来一点，“你是说沈彧川？他是陈诗瑜的学生？你没搞错吧，他都出道好久了，我记得他这两年也只去过一些小综艺刷脸，资源很一般啊，不像是有背景的人。”
最重要的是，那个沈彧川水平也就普普通通，比温新意差远了，陈诗瑜怎么会收他做学生。
总不能是看脸吧？
青年理所当然地说：“那是以前，现在公司都把他塞进《想唱就唱·young热血季》了。这节目下周就开始录制，到时候《NS》的热度肯定会被抢走一大半！”
“这样啊……”
女生看着对方忿忿不平的表情，低头吸了口奶茶，心想：“这圈子里真是聊到什么大事小事都不缺嫉妒的人啊。”
最开始提到选秀综艺的男生没掺和这些讨论，默默换了个话题：“那个……你们看群消息了没，还记得前几天咱们聊过的那个Cupid吗……他那首歌已经飞升到日榜18了！”
他举着手机晃了晃，语气夸张：“有人截图分享到咱们的九月培训群里，还有人透露说咱们公司在尝试联系他，你们猜怎么着——这个丘比特居然没签公司！他那首歌是自然而然火起来的！没人帮他买营销！”
周围人顿时不淡定了，一个个背都挺直起来，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奶茶，摸出手机飞快点进轻音乐app。
“真的假的，卧槽，开玩笑吧……”
“这种紫微星是真实存在的吗……天底下天才这么多，怎么就不能多我一个！”
“所以啊，《NS》有什么好酸的，要酸就酸Cupid！我当初就看出来这人不简单，哪个新人发布的第一首歌能在一周内爬到日榜18位啊！”
男生啧啧称奇：“据说这首歌现在已经成为论坛学习区主播的必备曲目，好多自习室都用起来了。”
“我们公司要签他？救命，这种天才进来之后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也别太悲观，往好处想，这好歹是个原创音乐人。他要是签咱们公司，以后找他约歌什么的就方便多了。”
茶水间里的年轻人们正因这突然的消息陷入激烈讨论中。
与此同时，楼上某间录音室里的工作人员正谈笑着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刚录完一段副歌的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上，低头拿出手机，准备联系经纪人查看之后几天的行程。
下一秒，他动作顿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断涌出的群消息，专注而缓慢地浏览群里关于“Cupid”的歌曲和排名的讨论。
当看到类似“新达传媒正在尝试联络Cupid商谈签约事宜”的小道消息在群里传播开，男人眉头一紧，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天才……又是一个天才！
好不容易挤走一个温新意，现在又要来一个Cupid？！
他顿时把联系经纪人的事抛到脑后，转而点开某个名为“AAA极客网吧客服小云”的聊天框。
——[在？]
——[上次的事先放一放，帮我查个人]
对面消息回得很快。
[？]
[老板，咱这边方案都做好了，突然换目标要加钱哦]
男人深吸一口气，翻了翻银行app里显示的余额，面无表情地转了两千过去。
[老板大气！]
[放心！给老板算作加急单，三天内出结果，合作愉快么么哒~]
*
“宿主！2号主角的进度条又动了！”
正在下楼梯的昆廷脚步一顿，茫然地抬了抬头，刚洗完的头发还在滴水。
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尽职尽责地吸着水，冰凉湿润地贴着皮肤，被一楼门口的风一吹，上半身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又动了？
他做什么了，他怎么不知道？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昆廷刚从练习室那栋楼回来。
他上午才从导演组手上拿到《黑伞》的原曲和改编曲，花了大约四五个小时将这首歌结合他们小队七个人的声音特色，从头到尾地大致改了一遍。
等到下午，他聚齐组内七人，快刀斩乱麻地直接给所有人分好part，没问过谁的意见，也没讨论C不C的问题——他就没这个概念。
直到有队友小心翼翼地询问谁是C位，他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事。
“按照我分的part，没有严格的C位，小丑一共七个人格，每个人格都有属于自己的killingpart。”
昆廷指着歌词纸示意道：“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都没接触过美声，不过原曲毕竟是一首咏叹调，虽然我把他往流行乐的方向改，但还是保留了一段美声唱段。”
“这段歌词是三个人格的对白，由我、方序、崔衍，我们三个演唱。”
他话说得挺直白，从不藏着掖着：“如果要按秒来数part时长，我们三个因为有这段对白的加持，肯定要比你们稍微多五六秒，你们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说。”
或许是他给人压迫感太强，又或许是所有改编工作都是他一力承担，总之小队里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既然没异议，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都卷起来！开始魔鬼训练！
昆廷总是对自己最心狠，理论上他这具身体是全体练习生里年纪最小的，也是体能最拉垮的，但他却往往是最晚离开练习室的几人之一。
他们小队在这位卷王队长的带领下也不敢早退，一个个咬牙跟着他练动作练队形练对唱。
幸亏《黑伞》的编舞并不难，即使是舞蹈0基础的廖非在苦练七个多小时后也能跳得有模有样。
半小时前，昆廷结束排练，回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换衣服的过程中，他突然想起前几天在卫生间遇到的躲着玩手机的2号主角。
于是他临时决定趁着这段睡前的空闲时间，去楼下其他班的宿舍溜达一圈，看能不能发现有人偷偷玩手机。
这个时间应该是玩手机的高发期吧？
结果……他才刚走下二楼楼梯间，连一楼F班的宿舍区都没踏足，系统的提示就来了。
就很莫名其妙。
这边昆廷站在楼梯拐角怀疑人生，另一边刚刚洗完衣服的廖非正被同楼层其他寝室的练习生围在走廊上聊天。
“……和昆廷同组的感受？”
廖非握着晾衣杆，困惑地转头看向提问的男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那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这不是好奇嘛，咱们班几乎没人能接触到他……就算偶尔在食堂碰见了，他身边也有人围着，都找不到机会去搭话。”
他身边的室友也跟着附和：“对啊，这次刚好有廖非你一个人打入内部，快说说，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昆廷这人处起来怎么样？”
他们这群练习生丢到外边儿都会被夸一句帅哥，谁不是从小被夸到大的。
再加上帅哥喜欢和帅哥玩，能签公司的练习生长得再丑也比普通男人强，按理说他们的目光早该被养刁了，再颜控的人在娱乐圈混久了都会心境淡泊。
可是吧，昆廷长得真有点不太一样。
人类总会被过于美好和特别的事物所吸引。
不知道是不是混血的影响，反正那双绿眼睛肯定有加成，但即使抛开眼睛不谈，那张脸也是他们前所未见的绝色。
而且……说来奇怪，虽然从未面对面地和昆廷说上几句话，但他们总觉得那少年的气质很特别，很有魅力。
是那种即便他长相平凡也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魅力。
呃，该不是他们见的世面太少，看到一个东西方混血就觉得稀罕吧。
不应该啊，他们以前喜欢过的明星都是华国人，论颜值论实力，都是自己国家的更香好不好！
廖非不清楚这群人的心理活动，但他们关系不错，在F班同甘共苦的这一个多星期也足够他了解他们的性格。
他努力回忆着今天训练的情况：“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但昆廷真的是个大好人！我们队分到的那首歌太难唱了，昆廷根据我们的声音和音域把《黑伞》从头到尾改了一遍，歌词也做了细微的调整。这么大的工作量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而且只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廖非自己也是原创音乐人，正因如此他才更敬佩昆廷展现出的原创能力。
他怀疑昆廷在轻音乐有账号，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寂寂无名，难道在互联网全面普及的时代还有隐士高人的存在？
他顶着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眼神继续说：“昆廷做事一点都不拖沓，给我们分part，安排C位什么的都特别果断也特别公正无私。”
“一般队伍里的C位都只有一个，但昆廷直接定了三个。而且我觉得那都不叫C，只是因为我们队里只有他们三个会唱美声，所以才多分几秒的part，最后的结果跟轮C没多大区别。”
众人：“喔——还有呢还有呢？”
“嗯……昆廷还会手把手地教我们跳舞！他带我们走队形，纠正我们的动作，有人腰胯扭得不到位，他就站在那个人身后，双手从后面伸出来握着对方的腰，一边喊节拍一边对着镜子摆弄。”
众人：“喔喔喔——！”
廖非越说越顺畅：“他记动作记得特别快，也跳得特别好，唯一的小缺点就是体力，但他在休息的时候也会时刻盯着我们训练。”
“你们都知道他声音很好听吧，他会站在我们旁边说‘用力点’、‘胯顶出来’之类的话，是辛苦训练后带点沙哑质感的声音，特别好听……嗯，你们懂吧？”
众人正色：“懂！必须懂！你接着说。”
男生腼腆地抿了抿唇：“还有就是……你们知道胸roll这个舞蹈动作吗？我以前没学过舞蹈，所以我核心不行，四肢很散，我做胸roll的时候肩膀都是僵的，怎么做都做不对。”
“昆廷示范了几次，我还是没搞懂，他就安慰我说刚学都是这样，大部分人第一次做这个动作像超市门口的气球人……”
廖非想到后续发展，握着晾衣杆的手指忍不住紧了紧，小声道：“因为咱们的训练服是宽松白T恤，昆廷觉得是这衣服挡动作，我看不清才学不会。所以……他直接抓着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按在他胸上，让我感受他做胸roll时整个胸部的起伏……”
众人张大嘴巴：“oiiiiiiii——！！！！！！”
廖非抬手抵着下唇，默默补充：“而且那时候是下午五点，我们都很累了，昆廷更累，他脸都是红的，一直在喘气……总是习惯性重复舔唇的动作，下唇的颜色…像衔着樱桃一样红。”
“我近距离看才发现他眼睫毛已经湿透了，眼球像泡在水里，脖子上流了好多汗，显得皮肤更白了……你们有谁知道他的沐浴露是什么牌子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谁会知道这种事啊！”
最开始提到昆廷的男生耳朵都红了，色厉内荏地握紧拳头：“廖非你，你这家伙内心太肮脏了！昆廷好心教你跳舞，你看看你都在观察些什么！怎么能这样！”
可恶！他怎么没这么好运和昆廷分到一队！
他本就打算去昆廷队伍里的，但轮到他选队伍的时候昆廷他们组都满员了！
廖非神色茫然：“我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就是实话才奇怪啊，难道之前路奎教咱们跳舞你也会注意这些细节？你是直男吗你就——
男生碎碎念的嘴巴被他室友猛地抬手捂住。
室友面无表情地用手肘扼住男生的脖子：“盛元煦，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男生被捂得翻起白眼：“唔——唔唔唔！黎赫！放开——咳咳咳！
黎赫一脸云淡风轻地松开手，然后眼神古怪地看向腼腆又迷茫的廖非，心想：“他是怎么做到顶着这样一张脸把这些话大大方方地说出口的，这就是原创歌手的实力吗？
关键是还描述得这么……绘声绘色，让人身临其境，代入感拉满。
他随口道：“没事，你不用理他，他今天心情不好，分队没分好，遇到奇葩了……你继续说，还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廖非：“……应该，没有了吧？
其他F班学员听得入迷，甚至有人主动站出来，兴致勃勃地拽着同伴一起，尝试模仿昆廷教学的姿势和动作，还让廖非帮忙指导。
走廊上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连蹲在寝室门口洗内裤的路奎都忍不住插几句嘴，一脸嫌弃地吐槽：“我靠，你俩什么表情，能不能正常点，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搞基，要不要脸了。
两个被众人围观指点的男生装模作样地顶来顶去，掐着嗓子道：“基？基是什么？人家不知道啦~
周围的人边看边笑，但的确有人真情实感地疑惑。
“咳，那个……你们说，昆廷他，有没有可能……真的，喜欢男人？
作者有话说:
廖非，一款情不自禁的昆廷泥塑粉
此人对自己的用词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