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个人专辑（3）
10月4日，即周六，是Cupid新歌《greed》MV正式发布的日子。
当晚八点整，蹲守在Cupid主页的网友们反复刷新，如愿以偿地看到一支暗金色封面的MV出现在《greed》歌曲的详情页。
“小满，你在做什么？”
刚刚上完晚课的米彤抱着笔电回到宿舍，看到卫满坐在书桌前，噼里啪啦地在抽屉和书架上到处翻找。
卫满头也不抬地回答:“找耳机呢，我耳机找不着了——哎，彤彤，你是不是新买了一副头戴式耳机来着，借我用用呗。”
“行啊。”米彤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喏，给你。”
她无意间朝卫满桌上打开的电脑瞥了眼，看到熟悉的轻音乐界面:“你要听歌？”
“对啊，我前段时间发现的宝藏歌手出MV了。”卫满接过耳机，“我看评论区里全是夸的，而且还夸得特别高大上！”
她滑动鼠标，点开评论区，一本正经地朗读:“你看看，这个说爱神的MV封面采用提香油画的金色系风格，色彩辉煌绚烂，亮面与暗面对比鲜明……”
“还有这个，哟，这还是位官方认证的乐评人。他说爱神这支MV在取景拍摄时很可能参考了济斯瓦夫·贝克辛斯基的作品，断壁残垣的废墟之景不断在神明的幻象中闪回，整个MV营造的氛围充斥着末日将至般的噩梦和恐惧。”
“啧啧，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会夸，什么《圣母》的宗教压迫感式构图，《地狱辞典》的恶魔学符号，《曼蒂》的邪典迷幻视觉扭曲……他们准备在评论区考研吗？”
米彤弯腰看着屏幕，诧异道:“这是刚发布的MV？怎么一下子吸引了这么多乐评人，这些评论不会都是提前写好的营销通稿吧？”
卫满面露迟疑:“应该……不会吧？我之前也以为爱神是新达传媒签约的歌手，但我去新达官网查了一下，没找到爱神。《greed》的评论区里好像有人说过爱神没签公司，大概率是独立音乐人。”
独立音乐人应该没那闲钱去请这么多乐评人捧场吧……
估计是Cupid的人脉广，《飞跃号》和《greed》两首歌都能体现出创作者非凡脱俗的音乐素养，这种人在圈内不可能岌岌无名。
或许Cupid过去是在某顶级音乐工作室里打工的大佬，最近一鼓作气出来单干，以前工作圈子里积累的金钱人脉都能派上用场。
米彤歪了歪头:“那就不知道了，先看MV吧，你别连耳机了，寝室里就咱俩，莫帆还在图书馆自习呢，不怕吵到谁。”
“好吧好吧。”卫满挪挪屁股，让出一半座位，“来吧，一起看咯。”
……
“呼——呼——呼——”
沉闷的风雪扑簌簌地拍打在镜头前，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使整个画面近乎曝光。
摇晃的镜头，嘎吱嘎吱的踩雪声，时而眺望群山，时而低头看脚下，种种细节无不向观众暗示——这是主人公的第一人称视角。
约莫5s后，镜头上升，于高空中俯拍的远景寂静而辽阔。
无垠的雪原弥漫在呼啸的暴风雪中，一座小山般的哥特古堡如兽骨耸立，灰冷基调的石材块垒分明，巍然不倒。
一支暗金色的羽毛笔突然出现，在屏幕前流畅地写出一串花体英文。
——《greed》——
天，陡然暗下来。
镜头重新回到主人公的第一视角。
冒险者裹着厚厚的毛毡，手里提着油灯，微弱的火光在风雨中摇曳将熄。
他加快脚步，走过昏黑的长廊，停在一扇古旧残破的木门前，咽了咽唾沫，抬手按在门上。
“他的手还挺好看。”
米彤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得到卫满连连点头的回应。
都怪昨晚追《NS·直播间》的后遗症，她俩都曾在论坛某黑粉破防现场的热帖里留下足迹，对于昆廷撸狗的那只手印象深刻。
卫满盯着MV里推开木门的手，门轴在外力作用下发出尖锐的呻吟。
而后，门缝中溢出的金光贪婪地吞噬镜头。
视角在一片空茫刺眼的光中颠倒旋转，在光线逐渐褪去的同时，熟悉的大提琴四重奏铮铮拉响。
过去一周里，卫满已经反复听过无数遍《greed》。
比起励志追梦的《飞跃号》，《greed》的编曲更复杂，听感更舒适，Cupid的咬字更耐人寻味，很适合作为日常循环歌曲之一。
至少不会像《飞跃号》那样听着听着就燃起来了。
但米彤却是第一次听这首歌，她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见MV的主人公踏入华美的殿堂。
风雪声骤停，墙上用黄金颜料勾勒的壁画在镜头前旋转一周，七个裹着黑袍的人形沐浴在圣光下，受万人俯首叩拜。
“……我大概知道评论里说的恶魔学符号是怎么回事了。”
米彤细细观察壁画，了然道。
长着蝙蝠翼和人手的驯鹿，背后拖着开屏的孔雀羽的马头人身的怪物，天使的身体上长出猫头鹰的脑袋，瘦长人形的独角恶魔，同时拥有人、黑猫与蟾蜍头颅的蜘蛛……
栩栩如生的怪异物种被雕刻在圣光下的阴霾中，隐藏在祷告的人群里，恭顺又恐惧地跪伏在七位高高在上的神明足下。
怪物、圣光与神明的共存使壁画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割裂感，但由于MV主人公的仓促匆忙，这些细节仅在镜头前一闪而过。
只有细心的观众才能借此产生联想——七神明，七伪神，七恶魔，七宗罪。
随着冒险者踏入殿堂中央，视角也自然而然地往后拉，主人公高大挺拔的背影出现在画面中心。
低角度的广角镜头使他在金碧辉煌的殿堂显得分外渺小，地面镀金的砖石倒映出张牙舞爪的扭曲黑影。
优雅而低沉的年轻男声在金色尘埃中启唇吟唱。
……
“Kneelbeforethegoldenlight,laybareyourdesiresinmysight.”
神圣的光束汇聚于冒险者头顶，地面扭曲的黑影分裂重组。
端坐在王座之上的恶魔垂眸睨着那风尘仆仆、衣衫破旧的人类，目光不辨喜怒地描摹着男人呢喃祷告的嘴唇和低垂着的脆弱后颈。
七道阴影从壁画上剥离下来，如鹰群盘旋般靠近，无声无息地在后方包围着跪在殿堂中央的冒险者。
……
“Isthisfeeblewishyouronlyplea?Speakthehungerburieddeepinthee!”
威严的质询下，冒险者张口欲言，然而那些难以诉诸于口的欲望却化作流动的黄金液体，从他唇角汩汩溢出。
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仰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神明。
然而他的眼眶中，同样渗透出细细的金色溶液，在他脸颊上蜿蜒出神秘的符文。
滴落在地上的液体逐渐积蓄成一池熔金，源源不断的金币从池水中迸溅出来，叮叮当当地掉在冒险者面前。
[这是你想要的吗？]
神说。
……
“Hearthedampwhisperclawingatyoursoul——letitsrottakecontrol.”
整个画面变得迷幻不实。
世界犹如跌入秘境中的倒影。
可怜的冒险者蜷缩身体，捂住耳朵，却阻止不了如浓雾般漆黑的菌丝从他耳中钻出来，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一起，盛开出喷溅金粉的花。
无数微小的人脸在花朵中央尖叫。
殿堂金碧辉煌的墙皮剥落，显现出深埋其中的鲜红血肉。
自壁画中复活的地狱恶魔蠢蠢欲动地围绕在冒险者身边爬行，垂涎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聚拢。
[滚开。]
神说。
[他是我的。]
“噗嗤——”
一声叫人牙酸的闷响，神将手伸进冒险者的胸膛，从男人的胸口掏出一颗噗噗跳动的金苹果。
王座上的神明被云雨般的金色光雾环绕，在祂将金苹果据为己有的那一刻，光雾瞬息间坍缩成倒悬的十字架。
神明光滑洁白的皮肤犹如干裂的陶片层层剥离，露出底下湿滑粘稠的紫灰色皮肤，尖锐的深黑色长甲从指缝延长，暗金的咒文如蛛网般浮现在祂的手臂和胸膛……
披着圣袍的神明化作裹着黑袍的魔鬼，伪神的欺骗对忠于信仰的勇者而言无疑是一记重锤。
注视着这一幕的冒险者目眦欲裂，连胸腔破开的剧痛都感觉不到，信仰被亵渎的事实令他崩溃，生命飞速流失，身体摇摇欲坠。
“当——”
“当——”
“当——”
远方传来钟声，黎明已至。
“嗬——嗬——！！！”
冒险者从梦中惊醒，喘着粗气，翻身而起，握紧手中的匕首，警惕而惊惶地环视四周。
镜头重新回归第一视角，天亮后残败如废墟的古堡殿堂在男人的审视下一览无余。
没有诡谲的壁画，没有堆砌成山的金币，亦没有高悬王座的伪神。
他低头，慢慢把手按在胸前。
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传递到掌心，与生命的脉搏共鸣。
……
镜头推远。
古堡的大门再次打开，背着破旧行囊的冒险者重新踏上漫长的旅途。
音乐的尾奏也逐渐停歇。
“哐啷——！”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不知从何处坠地的金币叮叮当当地在地上转圈。
几秒后，一只从阴影里伸出的紫灰色触手卷起金币，悄无声息地朝冒险者离开的方向追去。
阳光从窄窗中倾洒而下，缓缓照亮壁画上雕刻着六位不辨容貌的黑袍神明。
祭坛之下，万人跪伏。
……
MV在半分钟前已经播放结束，坐在电脑前的卫满和米彤仍面面相觑。
“……你从哪发现的这么个大神？”
米彤缓缓道。
卫满哽了一下，小声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关注他的时候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招。”
老天，这种级别的大制作MV真的是一个名声不显的独立音乐人能折腾出的动静吗？！
太夸张了……哪怕是新达传媒，都有好些年没发布过视觉效果如此惊艳的音乐作品了。
米彤满脑子都是MV里冒险者的形象，也不知怎的，明明这位主人公从头到尾都没露过正脸，但她这个资深颜控就是觉得对方一定是个极品大帅哥！
或许这就是颜狗的直觉吧……
包括那七位幻象中惊鸿一瞥的黑袍伪神，甭管看不看得到脸，总之无论男女都是美人。
浓烈的非人感和压迫感使这份美色愈加高不可攀，但MV里混乱颠倒、迷幻扭曲的氛围却能轻易勾起最不可言说的底层欲望。
好吧，按理说她应该馋金币的，奈何颜狗之心不死，让她直接跳过贪婪走向色欲。
“所以Cupid的这套专辑是以七宗罪为灵感核心创作的？”
趁着这点时间，米彤很快补完Cupid的相关功课，已经能和卫满聊得有来有往:“《greed》是贪婪，按一般专辑的宣传方式，在专辑正式贩售前，他应该还会再公开一首先行曲……不知道会是哪一宗罪。”
卫满巡视着评论区，不断给那些夸得天花乱坠的评论点赞:“无论是哪个我都很期待，爱神效率这么高，质量一首比一首好，肯定不会让咱们失望的。”
说着，她视线一顿，盯着电脑上的评论，忍不住笑出声:“噗，彤彤你快看，居然有人觉得《greed》的MV里有爱神本人出镜，他们觉得冒险者就是爱神本人！怎么可能啊，怎么会有人又会唱歌又会写歌又会带团队制作MV还长得那么帅！”
米彤也觉得可能性不大:“那个冒险者和七个恶魔应该都是找外国模特饰演的吧，MV里的古堡取景地是法国圣米歇尔山城堡……爱神的工作室是不是在国外？”卫满眨眨眼，点进Cupid的主页:“不会吧，爱神的IP地址显示在燕海啊。不知道爱神住在哪个区，以后会不会在燕海开livehouse，好想听一场线下啊。
“未来肯定有机会的，爱神的歌质量这么好，早晚会大火。
米彤语气笃定，“而且这个MV拍得太好了，我估计这次宣传得好的话，都能直接在论坛视频区火起来。
“……哎？
卫满停下滑动鼠标的手，呆呆地望着论坛PC端的网页。
她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又看了好几眼，喃喃道:“彤彤，爱神好像真的火了……
米彤下意识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睛不自觉睁大。
只见娱乐热搜榜第一的词条赫然写着——
#《想唱就唱·young热血季》拟邀Cupid#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说选秀节目里的昆廷是俊郎漂亮的17岁少年，那么Cupid就是前世25岁昆廷的俊美成男形象，两种风格都很美味[害羞]
MV里的冒险者就是25岁的昆廷哟，不过他裹着头巾和毛毡，没露脸，算是覆面系吧